乌兰哈达,一场奇妙的星空之旅
立秋刚过,帝都仍沉浸在反常的雨季中难以自拔,时而多云时而暴雨。但一年一度的英仙座流星雨不等人,遂与六七好友驱车向内蒙进发,一路逆着云团飞驰,去追逐那依然渺茫的星河。
痴迷自驾,并非只因自由随性的行程,还为自在洒脱的心情。生活,本该多一点随意,才会多一些出其不意。犹如此行的云,云聚云散,或薄或暗,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藏万千变化,且丝毫无迹可寻;又如此行的雨,雨起雨歇,或缓或骤,一旦过了某条界线便戛然而止,无丝毫拖泥带水。自然就是这般神奇,感叹之余颇生几分敬畏之心。
临近乌兰察布地界,又在泾渭分明的雨阵中几进几出,终于看到了属于草原的风景。惺忪的奶牛、游荡的羊群,零散的敖包、清澈的湖面,不时还有金黄的向日葵田,点缀着、勾勒着一幅幅美好的画卷。
在察哈尔右翼后旗稍作休整,便正式开始了乌兰哈达火山群腹地之行。第一站,"北炼丹炉"(三号火山),名气过大不仅能带来诸多游客,也带来了诸多收费项目,但愿不会附带更多的破坏。第二站,地质陈列馆,虽只为躲雨,并未下车,但匆匆一别,略有怀念。第三站,"南炼丹炉"(六号火山),游人不算多,毕竟不远处的五号火山才是整个乌兰哈达最完整、最壮观的火山锥。
沿着暗红色与灰黑色交织的岩体绕了大半圈,满是散落的火山石(即火山熔岩),仅有的几株小花小草自然成为镜头的首选。不过,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物种,只是颇为顽强罢了。
拐轴鸦葱
蓝刺头
不知何时,也许很久很久以前,一块硕大的火山石滚落下来,像离家出走的孩子,迷失在辽阔的草原里,却意外成为宠儿。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我们,从湿滑的碎屑岩铺就的斜坡上飞奔而下,安全着陆,还惊起一片蚂蚱飞舞。之后,便围绕着这块被吐槽像"大屎蛋儿"的熔岩,开启了天马行空的闪光时刻,空中飞人、芭蕾舞者、猴子观海、奋身一跃、伉俪情深……肆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更是忘我的,即便不时有小雨的叨扰,似乎都与这片自由的欢乐海洋无关。
雁过留声,雨过天晴。背景板上突然多了一条弯弯的彩带,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排列,在乌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精致。惊喜之余,创作主题也逐渐转变为追梦人。而更为惊奇的是,一回头,成片的"丁达尔"犹如整条光柱,洒在西边天际仅剩的蓝色缝隙里。只是不知被追光打到的地方,又有怎样的故事。
有得必有失,夕阳大概率无望,也是时候生火做饭了。七手八脚搭好帐篷,热气腾腾的火锅局便悄然开始,从落日余晖到夜色袭人。好友们继续围着炉火把酒言欢,我独自坐在帐篷边放空发呆,偶尔仰头望望星空。
半轮盈月悬半空,一道银河遮几重。
太白常伴月儿涌,北斗遥指紫微宫。
既然银河若隐若现,只好先欣赏一下"斗极"组合。在漆黑的夜里,一把"勺子"格外显眼,顺着勺尖不远处便是北极星。盲拍了几张,照片里的星星远比肉眼可见的多,多到不仔细辨别一眼都看不出北斗七星。有时候,看得太过清楚,会适得其反;抑或,真假虚实之间,本就没那么重要。不如把时间定格,静静地看着就好。恍惚间,一颗流星划过,就在刚刚愣神的地方。
"斗极"组合(肉眼视角)
"斗极"组合(单反视角)
突然,风起云涌,不一会儿工夫浮云便布满了整个夜空。拍星轨计划失败,看来拍银河也无望了。夜已深,只好纷纷钻进帐篷睡觉。又一个突然,被友人吵醒,"云散了"!连忙起身,兴奋瞬间打败了睡眼朦胧,抄起相机和脚架便已在帐篷之外了。
月亮公公早早打卡下班,一条清晰的银河横跨夜空,在繁星的簇拥下显得格外深邃。是的,这才是儿时记忆里的星空;没错,这才是夜空中该有的银河。多一点的失望,才会迎来莫大的欣喜。
总爱捉弄人的调皮的主宰,在惊喜的派送上却从不吝啬,既然有银河,哪能少得了流星的点缀。虽不是极大值,但满足三个愿望的流星还是管够的。
银河与流星,在夜空中上演着一出永恒与瞬间的悲喜剧。永恒,是引人追逐的,万物皆有定数,我们却往往不甘屈服;瞬间,是令人羡慕的,璀璨需要勇气,我们却常常望而却步。或许,永恒与瞬间并非不可兼得;或许,永恒犹如一瞬间,永恒就在一瞬间。
沐浴在星空下,期盼着能有一颗流星入镜。若有,自是欢喜;若无,知足常乐。听着清脆的"咔咔"快门声,只待电池耗尽,好的坏的终归会有结局。懂得,随遇而安。
回到帐篷入睡前,一道荧光又一闪而过。这大概是今夜与这片星海最好的告别,也是梦乡里最好的画面。
凌晨,没有日出,唯有随风摇曳的小草与淅淅沥沥的雨。微风里出发,细雨中归途,倒也不负此番奇妙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