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做过的梦记录（86）

　　深山迷宫
　　可能是因为杨政录最近一个月都在西藏到处乱转，好像还骑车，莫非他带了自行车去？我从朋友圈看到他应该是从云南进藏的。所以说，我昨天晚上梦到的才是荒山野岭，连像样毛狗路都没有。我和小华顺着咆哮灰黑色江岸走，像三十多年前我徒步走了一大段的岷江边，那时候年轻，我走了六天，然后在一个伐木场烤火，等经过的车返回成都。梦里四面环山，高耸入云，连绵起伏。那条河也莫名其妙不见了。好像说这地方被开发成别墅区，我抬起头，确实看见了零星烂尾楼建造在悬崖边上。我想起来在毛口镇公路边写生，仰起头看正前方是打铁关，左手是老王山，身后更远处雾锁烟迷是红岩垭。我和小华继续在山沟里走着，开始爬陡坡，我又想起那些年实地采访去找马房街某人告诉我的刑满释放人员或剿匪战场。穿过寂寞孤林，会不会找到烽火台和鄂尔泰重修那条古驿道呢？离古城堡越来越近了，我觉得倒是有点像播州那个海龙囤。杨应龙兵败自尽。山顶上大半建筑物已成废墟，大块黑色石头砌成的军事堡垒从石缝长出蕨类植物和牵丝挂网藤蔓，还有碗口大杂树。
　　我和小华抬起头，看到头顶挂壁公路。也不知道他为啥非要背我走，怀疑我的脚受了伤，已经接近大门，那个大门虽说是古代雄关式样，却完全是新建的。因为在头条上讨论先人从湖北麻城孝感乡填川这个历史事件，有个网名＂利剑破晓＂的私信我，居然还晒出了我们刘氏家谱，有一些事我小时候在老家祠堂石碑上看到过所以了解。家谱有我爷爷启字辈和我父亲植字辈。这个人与我同属与唐氏联姻以下六支之谟祖，但怕已经不是一房。他还用红笔在家谱画了线，原来我祖上曾受山海关总兵一职。我只知道祖祖任过总族长。于是百度上去搜索，明代23任山海关总兵，仅洪武四年担任总兵一职的刘启是麻城孝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祖上，家谱惯于牵强附会也是有的。所以我才梦到山海关。
　　我俩进关里面来了，小华把我放在路边一个防腐木条凳子上歇口气。我突然想起还没买门票，他背我走路莫非就是为了逃门票。我想起作协会员证和记者证不少地方也是可以免门票的，何必费枉这种心机。
　　穿过了弯弯曲曲长廊，又过石砌桥，梦境切换到有十二生肖石雕广场上。天是湛蓝的，右上角有油画那种灰黑色质感的云块，更远处，拉成长条的云层更白些，从乳白色逐渐过渡到灰蒙蒙。近处低矮植物像是大叶杜鹃，但没有开花。零星有光秃秃松树，甚至带着生铁可以刺痛人骨头的感觉。最近处抹斜坡有几大片雪地铺开。
　　我俩已爬上了山肩，眼前天空还是大半灰白云块，只有个像落窝水潭一样蓝汪汪成圆型图案的天底。接近山的地方是细长灰蓝色长条，又像河，但缺乏水流动感觉，显得明快但呆板。整片石山像刀刻出来的一样，除白色的雪，就是灰黑色。近处有层薄薄的黄绿色更像苔藓。仍有片松树。
　　有条大干沟，但我俩走了五十多米，还是找不到路下去。沟底寸草不生，好像是有人在烧火烤，还有狼群，或者不是狼，我觉得也不像岩羊。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写散文的罗安茂去什么地方玩，发的照片就有这个地方。我终于在左手边看到条短短的陡峭泥土路，才走十几米路又断掉了。刀削石壁上却有人的影子晃动，袖子长长的，好像在跳舞，太阳光把他们投影在石壁上模糊不清的舞姿流畅而生动。长袖飘扬。我车脸过去时感觉特别奇怪，距离怕不止一公里（广场上才有两小排人跳舞，另有六七个人围观），投影怎么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小华摊开双手他不知道。
　　积雪有尺把厚，我俩鞋子全都已经打湿，奇怪的是脚并不僵。太阳还是烤人得不得了。我俩从雪地咔嚓咔嚓踩着过去。山势中间高耸，坡势平缓，有数不清宽窄长长大沟，洼处或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都是雪，看起来积得厚。石头成整块，自然切割也完全不可能划得开地壳，黑黢黢，太阳照亮的地方呈灰黑色。对面的山棱斧头劈出来一样硬，手指碰上去我怀疑都会划破皮肤。也可能是越爬越高了，大部分地方积雪特别厚。我俩还是下到了长着些干枯浅草的一条大沟，两边陡峭绝壁，悬崖下居然有长排整根整根圆木钉成的羊圈。却没有看到牧羊人和羊群，可能是放牧去了，我觉得怪，在这地方羊子哪找得到草吃。
　　有一面山坡刀刮平了似的。山顶坚硬像是生铁，也是同样灰黑色，抹斜坡却显得柔和。雪像撒上一层盐沫，还有玻璃那样的厚冰层，宽到延伸出去我估计有几十公里。大沟里有建筑物，看起来像村落。有房顶涂成明快黄色的庙。我俩找路下去。
　　在悬崖边，有盘来绕去石梯子坎，我看见颜国雄和丁磊，他俩站着和守煤窑坡的陈永贵父女讲话。我奇怪他们都不答理我。
　　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结伴同行呢，杨政录恰也来了，各走各的。我继续和小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