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边境流浪200多年,他们最终加入中国国籍,后代成守边战士
2001年,日喀则政府工作人员在走访基层时,在吉隆县发现了一群"流浪者",他们被叫作达曼人。这群人肤色虽和藏族人一样粗糙泛红,但却是高鼻梁,蓝眼睛。
吉隆县位于西藏西南部,南面与尼泊尔相邻。被发现时,这群达曼人生活在珠穆朗玛峰南部的吉隆沟,总人口只有184人。他们和当地的藏民混居,穿藏族服饰,虽有自己的民族语言,但主要使用的却是藏语。同解放后的藏民不同的是,这群达曼人的日常生活十分艰苦。
因为,他们没有国籍。
在现代社会,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人没有国籍会是怎样的处境:背后没有任何支撑与依靠,没有社会身份,没有自己的土地,没有公民权利,没有任何社会保障。
达曼人的祖先到底是谁?为何他们会在中国边境生活200多年?
达曼人翻译过来,意为"骑兵"。据传,他们的祖先是廓尔喀人。
廓尔喀人是尼泊尔的一个部落居民,擅长骑射,骁勇善战。早年间,廓尔喀人不满足于自己所占的小领土,将目光盯向了北边——中国西藏。他们先是在边境一带小范围活动,骚扰残害当地百姓,抢夺粮食。
在乾隆时期,廓尔喀人建立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正式开始对外征伐。他们先是攻下锡金,锡金国王落荒而逃,跑到西藏寻求庇护。我国地域辽阔,清政府兼顾不过来,因此在西南边境边防的部署较为薄弱。1780年和1791年,廓尔喀人两次向西藏发起进攻。
乾隆起初想息事宁人,表示愿以银两换取廓尔喀人的撤兵。但由于西藏当地官员的腐败,这笔钱款被拦截,迟迟未收到钱款的廓尔喀人大怒,便在1791年又攻向西藏。乾隆在调查清楚缘由后,对这群贪官的所作所为大怒,下令惩办贪官后,廓尔喀人又该如何解决?
当时清朝可谓盛世,乾隆早先想的也是用钱财换平安。但廓尔喀人屡次来犯,如今若再是退让,让天朝颜面往何处放。思来想去,乾隆最终决定武力回击。
乾隆皇帝命大臣福康安为总指挥,率领清军入藏与廓尔喀人作战。福康安不负所望,他不仅将廓尔喀人逼退到中国边境外,还一路把他们打回了老家。廓尔喀人的锐气被狠狠挫了一道,也不再狂妄,最终向清政府投降,并成为清朝附属国。
然而在这场战争中,廓尔喀一支骑兵却与大部队走散,并滞留在西藏南部一带。这支骑兵,便是达曼人的祖先。
在清末和民国时期,达曼人始终遭到西藏政府的排斥,他们被认为是"外来户"。而当地藏民也认为廓尔喀人曾入侵西藏,自然对他们也不太待见。这导致他们的处境一直十分尴尬。
达曼人后来也联系过尼泊尔政府,然而,尼泊尔对达曼人的归属作出的回应却实在让人心寒。他们认为,达尔曼人的祖先已离开尼泊尔上百年,现在已经不能算作尼泊尔的公民,因此也不会承认达曼人的身份。
达曼人在中国边境低调地生活了两百多年,已繁衍了6、7代人。在远离现代社会的高原山谷之中,他们不知道外界变化,外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他们颠沛流离,没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子,住茅草屋,喝溪水,靠打杂为生。当然,除了生活贫苦,他们还需要忍受心理和精神上的无所可依。因此,他们也被称为"东方的吉普赛人"。
新中国成立,西藏解放后,当时国内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因此仍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一外来民族的问题。这样的情形直到21世纪才渐渐得以转变。2003年,中国政府宣布将达曼人纳入中国国籍。既成中国公民,中国便会对其负责。
达曼人不再四处漂泊,当地政府将达曼人聚居在一起,建立了达曼村。
2004年,吉隆政府投入100多万元,给达曼人建造了土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并为他们接上了自来水。每户人家中,还有政府购置的基本家具和生活用品。
国家给每户分配了土地和牲畜,也为这些没有没接受过教育,谋生困难的人提供补贴。除了基本的生存生活保障,达曼人也摆脱了过去无以为生的状态。达曼人可以外出去拉萨打工,能在本地的温室大棚、合作社工作,还能靠山靠水,挖虫草,采药材,也能凭借传统的打铁工艺为生。
除此之外,更让他们感到希望的是,莫过于自己的后代获得了上学的机会。
此前,因为没有国籍,达曼人无法接受教育,文盲率极高,而现在达曼人享受15年义务教育的权利。目前,达曼村共有59户194人,其中低保户有32户,文盲占全村人口64%。但可以预见,这个数字将会越来越小。
达曼村的居民说:"我做梦也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能成为中国人。"
"现在有家住,有活干,有钱挣,很幸福。"
达曼村里修建了平坦整洁的水泥路,村里的小院是按照藏式风格修建,结实又温馨。这或许是每个达曼村村民在经历了百年漂泊无依的生活后,拥有坚强后盾后感到的踏实。
在十几年的帮扶与发展下,年轻一代的达曼人也渐渐摆脱了老一辈文盲、与现代社会隔绝的状态。他们有的进入大学读书,还有些选择参军,保卫边疆,报效祖国。他们被叫作骑兵的后裔、达曼战士。
西藏军区吉隆边防连的达曼战士巴桑,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国家对我们这么好,盖房子也好,给啥也好,自己多干一点活,不能一直靠着国家。"
中国是多民族国家,56个民族,80多种语言,不同民族却仍能平等团结、友好和睦地相处。尽管200多年前,达曼人并非中华民族的一支,但中国仍给了达曼人一个家,一个有力的后背,这是仁爱,是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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