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今天96岁寿辰。这是十多年前写下的小文,记录了陪伴老母亲回乡的过程。 九十年代以后,带老妈去旅行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兄嫂精心照顾她日常起居)93年利用在德国的便利,开车带她在德国及周边各国前后游历了两个月。99年在慕尼黑又带她老人家补游了巴黎和维也纳以及西班牙阳光海岸(Costa del Sol)。2000年回国后继续以下旅程:巴厘岛、敦煌、长滩岛、塞班、俄罗斯、老家平凉、杭州、海南等地。每次回来她都会矍铄半年之久,所以我几乎每年都要拉上她出远门儿,还会间或在北京周边城市游历。这里是我多年前记录的一同回老家的经历。 2010-02-03 00:33:17 瑞雪霏霏,朔风凛冽。窗外灯光下,似乎正在上演只有电影中才常现的一幕:风雪交加。我打开了通向院中的凉台大门,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不曾有过的宁静。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但是雪片依然无声地悠悠翔落。再望时,门外早已是皑皑一片了。一月二日,新年初雪来的如此及时。原本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收拾心情回首过往一年中的得失,而今年我却没有。一年来我经历了我今生没有经历过的心历痛楚,也感受了痛苦过后的释然。世上竟有人把这称做幸福,我也只有苟同了。既然不做总结,总要做些什么。何不值此新年之际写我的百篇博文呢?说来话不算短,自我开博以来,林林总总写下了九十九片文章。真要打印出来也有几百页了,集腋成裘说的大约就是我辈了。除了那篇几万字的《火凤重生》再没有长篇了。但是依然自得其乐。特别是几篇诗经心得更是令我醉心不能自拔。年底时就筹划着要为我的网巢写一篇百篇文。但一直为题材搅扰,不想在这个祥和的雪夜有了灵感。十一过后我随母亲回老家省亲,西北地方,人杰地灵,感触良多。 伴母省亲 我母亲的老家在甘肃,哦不对!是宁夏的隆德,我想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隆德在我们伟大祖国的什么角落。即便是我母亲上学的和教过书的甘肃省平凉市也不过是西北边陲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城罢了。但是如果我说诗经里曾经几十次提到过这些地方你可能就会有些诧异了。崆峒山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西来第一仙山不是浪得虚名的。崆峒脚下就是平凉市,这里曾是黄帝问道之处,山中的神仙广成子以及赤松子都是黄帝的老师。再往远说,太昊伏羲,人称羲皇的人祖也是降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就连王母娘娘的老家也据此不远,无需再多言了。这里是一片仙境,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这里也是泾渭两水的源头,回头历史我们知道,我们的祖先是由泾渭流域迁徙到黄河流域的。故而这里才是真正古老文明的摇篮。伏羲老人家在这里仰观土瞿,俯察晗彰,画下了骇世惊俗的先天六十四卦。就此中国文化阴阳两分,四象伸延,八卦分张。这才有了后来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宁夏印象 从北京乘飞机到宁夏不消几个小时就到了,现代化不断地压缩着人们的时空感。银川给我的印象颠覆了我对大西北的想像,这里到处是湖泊,河流。初秋已过,到处芦花肆放。一派江南景色,黄沙呢?戈壁呢?可不一会儿就看习惯了,这些问题也就不再脑海中回旋了。由于时间安排的较紧,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乘车前往平凉了。我们乘坐的大巴在高速路上飞驰着,路边掠过的景色令我着迷。一种莫可名状力量的令我对这片土地凭生出一种眷顾。我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山形是如此可爱,路的左面是馒头状或说是面团状的土丘粼粼,右面则是通常意义上的山峦叠嶂。久住京畿,从未到过西北的我对这里并无感性认识,只觉得应该是黄土高坡,飞沙走石的。可是前日在银川所见却是一派江南景色,湖泽棋布,河道绵延。几乎疑心是坐错了飞机到了别的什么地方。直到听到了西北浓重的腔音才打消了这点疑惑。而这里似乎印证了我的想象。看了看我的户外手表,表上指示这里海拔大约是1500米,十月中旬,庄稼刚刚已经收割了,收割机还整齐排放在田中。高速公路上只有稀疏的车流,我们的车偶尔会超过一辆拖拉机类的农用车辆,这让我的思绪不受任何叨扰的延伸着。像前些日子在云贵看到的一样,这里到处是烧荒的青烟,只为秸秆还田,来年有个好收成。许多村落是建在土丘上的,赶巧高速路此时掠过村边,终于看清了那些房子,砖瓦结构,每家还留有窑洞,或许是储物用的吧?窑洞口修饰的很圆很圆。土山丘之间的沟壑是那么触目惊心,像是开天辟地时留下的印迹。或许是气候的缘故,这里的树叶色彩已经分出层次,只要看树木就能分出向阳的方向,因为是宁夏,路边不时有清真寺闪过。在一处高岗上有一尊红军战士骑马的雕塑,因该是纪念红军长征的,那里刚好是六盘山附近。耳边不禁回响起毛泽东的清平乐《六盘山》"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遥想当年红军艰苦卓绝跋涉至此,会师于六盘山下,在中国历史标注了一个大大的句号,此时见景生情,顿觉心中十分豪迈。记得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被选进了宣传队,老师让我表演的第一个节目就是朗诵这首清平乐《六盘山》。那时候似懂非懂的背了下来,直到后来才明白说的是什么,更没有想到六盘山就是我的家乡。想着想着把视线移向了窗外,看到西吉的路标,这里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海固了,‘西海固’是固原、隆德、西吉、海原几个贫困地区的合称。母亲的老家隆德不幸榜上有名。其实这里贫困不但是地理条件不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诗经里提到隆德的时候多数在讲伐猃狁这件史实。那时隆德叫朔方。但那以是先秦的事了,现在虽然仍不富裕,但也不是当初西海固叫得山响时那种状况了。老家的堂兄们时常能带来一些信息,现在的日子好过得多了。不过要想彻底甩掉贫穷帽子,似乎尚需时日。下了国道,道路陡然崎岖了起来。有一段路正在修缮,只允许单向行驶,故而排起了长队。好在没有多久就放行了,一路再无阻拦来到了平凉市内。平凉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现代化的中型城市了,道路宽阔,店铺林立,我们下榻的平凉宾馆据说是平凉最好的旅馆之一。刚巧这里距母亲朋友的家不很远。 平凉地方 前面提到过平凉地方并非等闲之地,要是放在中原这并不奇怪,在陕西,河南随遍地是古迹,随处有故事。可这偏远的平凉神奇何在还得听我娓娓道来。 话说上古时代,人祖女娲,她老人家的惊世之举大都发生在这里。诸位可能会问:怎么是平凉?哪有什么。古人通常是依水而居,而据我考证中华文明的发展历程似乎不是由黄河而起,最初的两条母亲河应该是我们常挂在嘴边的泾水与渭水。从"泾渭分明"这个成语中便可折射出一些根据。它说明了泾渭两水的知名度很高。诗经《邶风.谷风》一篇就提到了泾渭两水。 "泾以渭浊,是是其止。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虽是弃妇的幽怨之词,但它足以证明人们当时是生活在这一流域的。据考证周朝的先祖就是生活在这一地区的。文王梦飞熊入帐,被释为有高人飞熊(姜太公,姜子牙)居渭水之滨可以辅佐他日后兴邦。这个传说也一定程度上佐证了渭水是当时的文化中心之一。考古学家的发现令人更加吃惊,早在10-20万年前这里就是人类活动的场所。另外诗经中提到咸阳时用的是‘渭阳’即渭水河北岸(古称山南坡为阳,河北岸为阳),也说明渭水是当时生活区的重要参照物。再说泾水,泾水就发源于六盘山中的泾源县,距平凉以及我母亲的老家隆德都很近。传说中的女娲修天柱的故事就是源于此地,女娲在泾水发现了一头硕大无朋的象,便取其四腿修补天柱。神话归神话,但是这可能是告诉我们,上古时代在泾水流域是有大象游荡的!另外女娲捏泥人用的也是这泾河水,如果是用渭水那我们的肤色可能会像欧美兄弟那般白皙了。说到这里自然想到了中国的创世大神盘古,记得几年前我特意考证过这段神话。他当初创世的盘古山坐落在今天的河南省驻马店市泌阳县外15里,也就是说中话民族的起源实在创世之后发生的事件,是两个独立事件。并不像西方创世神耶和华那样,是在七天之内全部完成的。 女娲的另一神迹则是众所周知的补天了。但是诸位未必知道女娲补天用的石头从何而来。那石头都是她自己炼造的,但是由于计划不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练就的三万六千五百块补天石,却只用了区区五块。其余的石头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仙山崆峒了。提到女娲就不得不提她的胞兄及丈夫伏羲。 在此之前人祖伏羲的出生地具体在哪里我从未考证过,总觉得那是神话,即便是在钻研易经的日子里也未曾想到要探究一下。直至我到了平凉才发现‘圣诞’之地居然近在咫尺。并且就是我的老家隆德。六盘山,古时称陇山,陇山或许就是龙山,甲骨文里耳朵偏旁代表山,陇就是有龙的山喽。与周祖的故事相似,相传伏羲的母亲华胥于龙山雷泽旁"履大人足"后,怀孕12年而生伏羲,因伏羲之母是华胥,故我们自称是"华人",在隆德这类传说还有很多。由于家母年事已高,此番与近距离寻访先人足迹失之交臂。 言归正传再说平凉,由于有了崆峒这座仙山,当然就有神仙了,不是说山不在高吗。崆峒的神仙不止一位,两位神仙的名字叫广成子和赤松子。有趣的当地人不像我们叫圣人孔子,老子或者是兵圣鬼谷子那样称呼神仙,倒像是呼唤邻家兄长,二柱子,小亮子那样把重音放在了成和松上了。听上去先没了神气。把不敬放到一边,神仙就是神仙,尤其是那山,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常人所居。传说黄帝来此问道,在广成子一番语录之后,黄帝闭关思考,顿悟之后才有了仓吉造字,继而开创了鸟迹代绳的时代。同时中国历史也翻开了农耕时代的一页。这在当地人眼中被当作是一次中原人来此文化交流事件来看待,显而易见中原文化落后于此地文化。否则神仙就是黄帝了。 当然平凉以及隆德之所以在历史上重要,还有很重要一点是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也就是说是中原与匈奴(那时称猃狁)接壤之处。同时还是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不起眼的隆德当时可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而伐猃狁这个史实在诗经中多次被提到。如采薇一篇中写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而伐猃狁的战场恰恰就在朔方及了平凉一带。想着这些我一脚踏入了平凉界,心情怎是一个激动可以形容。 少小离家 说了半天还没聊出此行的目的,家母几次跟我提到想回平凉看看过去的同学及学生,她们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书信联系,那种友情是我辈难以体会的。前些日子一位来自平凉的孟老师来京游玩,专程来家里探望母亲。起初母亲并不知来人是谁,几经周折才知道,这位孟老师的母亲是家母少年时代的邻居,孟老师从来就没见过我母亲。由于母亲是她们家乡第一个来北京上学的女孩子,她母亲一直以家母的事迹教育她上进。故而她生出了念头,一定要见见她的影子偶像。而正是由于这次来访,才促成了我们此次平凉之行。母亲已是耄耋之年,我此番只有小心护驾,好在近些年几乎每年都会陪母亲外出游玩,对于母亲在外的起居习惯比较了解,心里多少有底。只是这次的旅程比较辛苦,飞机到银川,休整一天后,再坐5个小时大巴到平凉。到了平凉后母亲并未露出疲惫神色,相反见到孟老师后很兴奋。从孟老师那里得知晚上的接风宴会已经安排好了。孟老师和他爱人杜老师准时来接我们。还没进饭店的门,我姨就迎了出来,我叫姨,其实不是亲姨,她在北京的姐姐淑珍姨曾是母亲的学生,她本人也是从小围着大姐姐们玩耍,所以很亲近。两人见面就抱在一起,良久都没有松开,起身时我已经看到我姨眼中的晶莹。进了包间,我顺序拜过。在座的大都在八十上下,有位张老先生更是九十三岁高龄,他是母亲当年劳作师资班的同学。六十多年的友情令人羡慕不已。母亲是一个极有人缘的人。她在各个时期交下的朋友一直来往亲密,这其中也不乏大人物,母亲又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多少家乡人成了她的受益人,这一点或许是受了外祖父的影响,从母亲的口中依稀能感觉到外祖父是个大善人。但是母亲从来没有因为他有很多显赫的朋友或是学生而为我们兄弟谋求任何利益,这也是我们兄弟可以引以自豪的地方。母亲从小身单体弱,故而外祖父送她进了学堂,母亲极为要强,中学念完了又念了师范,之后在平凉教书,但她并没有满足,一心要上北平念书。她来北平的故事可以写成一本传奇了。这里先简段节说,以后有机会在慢慢道来。她是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了做决定,买车票和整行装等一系列动作,而后跳上了一辆半年才进北平一趟的十轮大卡车。当时是1947年,中国到处是战事。那时的中国分为两类地区:解放区,国统区,外加土匪当道。路上的艰险可想而知。据母亲讲到达目的地时那辆卡车最后只剩下了七个轮子!母亲的这次壮举让她在家乡赢得许多拥趸她的粉丝,并且她的名字也被载入了县志。要知道隆德县志可不是一般的县志。古版的《隆德县志》上出记载了古人总结的六种地震前兆现象。目前仅存的孤本流落到美国国会图书馆。这部7万字清代道光年间的《隆德县志》以洋洋7万言的文字涉及到了隆德县两千年来的历史、人文、地理、民俗等。 母亲与各位老友以及新朋寒暄了一番之后大家落了座。我说的新朋是由两位听说母亲远道而来也来捧场,想必是他们也听说过母亲的诸多事迹吧。席间的气氛是亲切和舒缓的,有我听过的故事,也有我没听过的故事,我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他们谈论那遥远的时代,那个我未曾经历过的时代。 给感受最深的一点是,这里的老人比北京人更加平和,他们大都来自教育界,十之八九都是中学校长,只有杜老师是在文联工作,他们同时又是一个编辑部的同事,退休之后他们一起办了一份杂志唤作《晚晴》。其中所有文章都有他们几个编辑,有些是他们亲自捉刀撰写的。多为地方文化风情以及老友交流平台。文风清新古朴,文如其人,亦如其城。 言谈中听到了他们平日生活状况,很是令人羡慕。就拿九十多岁高龄的张老师来说吧,他此番赴宴竟然是独来独往,眼不花,耳稍背,谈笑风生,思路清晰。每日清晨必会到柳湖去会戏友,他不但是听秦腔,而且还钻研其中究竟。席间他还在发表高论,说什么王宝川与薛平贵根本不是一路人,如何被搞到一起啦,门不当户不对吗!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张老师还写得一手好字,在他送给母亲的帖中,竟有于右任亲笔为他提的字。 我姨一直坐在母亲的旁边,不吃饭的时候一直把母亲手放在她手心里,好像生怕母亲走了似的。席间屋子里一直洋溢着那种暖暖的欢笑,这里的特色食品更是让我感到亲切。什么莜面柔柔啦,蕨菜啦,闷羊肉等等,一些过去只在母亲口中听说过的家乡特色食品一时间呈现在我眼前了。母亲非常喜欢面食,我常对朋友们夸张地说,我三十岁之前午餐就没吃过别的,统统是面条。臊子面,西红柿面,揪面片儿,疙瘩汤,拨鱼儿,打鹵面,炸酱面。现如今练的吃面的本领,无人不服。一大碗面上来,别人还没找到下嘴的地方,我已经在舔碗边儿喝汤了,就这么快。不仅吃得快,而且自己也练就了做面的本事,只是不像母亲那样十八般花样都令得起来,有一样可能胜出蓝色的,我还会意大利面的做法。其实这一切也不尽然,七八十年代吃面,一是母亲不善做别的,二是中午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别的,那是家里还是生的蜂窝煤炉子。尽管条件艰苦些,但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光。那是我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伴随那个无忧少年的,当然少不了母亲厨房的面香喽。席间几位老人已经开始安排接下来两天的日程了,好家伙!无缝连接!次日早晨有杜老师安排车子上崆峒山,回来吃特色臊子面,晚上一餐几乎要拍卖竞价了,最终由张老师"卖老"才夺下了东道主的位置。最后一天早晨是另一位老师(母亲的学生之一)安排的特色羊汤泡馍。之后我们就要打道回银川府了。我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我被他们的热情款待感动着。 饭后我把母亲送回旅馆想到街上走走,我和夫人出了门来到街上,已是晚上快十点了,街上行人明显稀少了许多,但是很多店铺都还开着门。我有个习惯,不论到那,只要有时间都会去逛逛书店,倒不是说找什么新鲜书,只是要买一些有关介绍当地文化的书籍。这类书只有当地的书店才更专业。你绝对不能指望在王府井书店买到有关平凉的书!走了没多远,我竟然看到有四五家书店,这里并不是平凉市中心,书店竟如此密集,令我意想不到。不愧是文化古城,根基果然深厚。 神游仙山 崆峒山,没见到山之前,满脑子都是武侠片里的景象,并且与武当少林常有错位。我们乘车出了平凉没多远就进了山,山势很陡,我们乘坐的越野车马力加足才能勉强爬坡。当我们的车子到达中台的时后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连我们那位老道的司机额头上也冒汗了。我下得车来转身一望之下,不禁的啊了一声,我几乎呆立了有五六秒钟,我无法在此用言辞表述我看到那山的第一感觉。有一点可以告诉各位,我从那一刻起开始坚信,这山里确有过神仙。它完全不同于我以往见过的名山。那些山险峻,灵秀或壮美。但没有一座有这般仙然。由于同来的不光有母亲还有岳父岳母大人。担心他们体力不支,我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规劝后,与夫人径直登顶去了。途径黄帝问道处我看到这样一条横幅:上书《神恩浩荡》。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王公大臣口中念念之词《皇恩浩荡》到了这里却彻底颠覆了。这山中道士很多,有的朴素至极,而有的一看便知早已心不在‘焉’。成群的小贩也在大声的叫卖着。不论怎样这些都打扰不了我膜拜仙山好心情。穷极全力,终于蹬顶,四下望去,心境如同老君吃了仙丹一般逍遥,闭目冥想,仿佛能感觉到两位神仙在博弈,似乎楚河汉界完全不是障碍,我心中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们如何能把乾坤时空做局来玩耍,广成子又是如何错走汉朝一步,被赤松子耻笑的。不一会然我大跌眼镜的是,我的岳父母以古稀之年也登顶了,足见仙山的魅力,一时间我脚下也轻松了许多。由于近来在学习篆刻,故而从小饭手中买了一块崆峒玉,准备回家给母亲刻一枚蹬崆峒留念章。 大夏遗风,贺兰雄关 从平凉乘大巴回银川一路无话,我们计划在银川再做两日停留,一是要去西夏王陵看看,再有就是看岳老爷当年的战斗生活过的地方:贺兰山(西北话叫—霍兰叁)。对西夏的了解还是较少,只知道李元昊建立了西夏王朝与大宋分庭抗礼。并且还‘创造’了自己的文字,前面提到了银川地方水草丰茂,湖泽棋布,又背靠贺兰山脉,一道天然屏障,不用风水先生,是人就能看出这是块风水宝地。但是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宁夏这个名字恰恰是带有些腥风血雨的味道。公元1227年,在西夏国被成吉思汗督师所灭之后,元在此设宁夏府路。虽然一代天骄马革裹尸还乡,但终究是血洗了银川平原。今天,只有当人们站在西夏王陵巨大的坟前凭吊时,才会记起那个戎马空中的时代。看着那令人费解的文字,突然对你周围的世界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似乎所有文字加了密,好像认识,但仔细一看有完全不之所云。契丹文是一种从汉字派生出来的文字,所以才有了这种错位感。就像我以前从德国去荷兰,在荷兰你觉得他们就是在说德语,只不过是一种方言罢了,但是仔细听,什么都不明白。那是荷兰语。世界有时候会开这种小玩笑来调侃人。 距西夏王陵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贺兰山,但我事先怎么都没想到,去哪里旅游的人大都不是冲着岳飞的满江红去的,而是另有蹊跷。因为这贺兰山中有许多上古时代留下来的岩画,有的看上去很图腾。第一眼看到贺兰山,味道不错,绝对是险关要隘的范儿,那些山石似乎要冲天飞去似的。但是走进公园才发现这里的文化气息早已江古战场的血迹洗刷殆尽了。望着山脚下茫茫的戈壁滩,竟然也寻找不到一点沙场的感觉,更不要提怒发冲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眼下是和谐社会,当然要突出和平气氛了。又在纪念品店买了一块而贺兰石,看来有了这个篆刻的爱好后多了一个好处,就是到了旅游地不愁挑纪念品了。这贺兰石是两色的,灰紫相间,一般被磨成山形或雕个图腾在上面。总之是个不错的纪念品,况且还可以二次加工,打上我的烙印。 打道回府 出来这一个多星期,母亲一路都很兴奋,除了从平凉回银川时略显疲劳,一路上都是高歌猛进。我得不时压制一下她的亢奋。午饭之后只有一个节目,那就是睡觉。晚上再来一顿当地特色小吃,一天就算圆满了。走之前在银川堂姐又送来了几纸箱土特产,大枣儿,羊肉臊子。加上从平凉带回来的特产,我们的行李增加了有一二十公斤!那又怎样呢。都带着走,人家一片心意,我怎好不领。我们就这样大包小包的启程了。我的心里在暗暗想,不久的将来我要去趟隆德,我真正的老家。 最后想借一首上古时代出自老家的民谣来抒发一下此时的情感 诗经 邶风 《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矣。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求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