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副＂参加自卫还击立了功 文／湘客 我把追忆的脚歩倒退到1976年。 那时我在福州部队守备八团第三连服役已是四年的老兵。五月份新兵下连队，分来一名福建龙岩的兵叫温兆均：个子不高约1.67米左右，偏痩、偏黑，很精干，平时语言不多，训练非常刻苦。他的行囊里几乎装的全是烟丝，烟瘾特大，食指和中指之间被烟熏得焦黄连鼻糟也见黄迹。 到了年底，连队从各班、排抽调军事技术较全面的战士组建先行班。基本条件是：一是身体强壮；二是射击成绩优良；三是投弹45米以上；四是五官端正，形象较好。因为先行班要经常向上级首长汇报战朮、队列等科目。 先行班由我担任班长，温兆均为副班长，先行任务主要是完成＂渡海登陆作战训练＂内容。为了增强体能我们班每天五点钟起床，跑完五公里越野再参加正常训练，这种超极限、超负荷量的煅练不断提高班里战士军事素质，人人都是投弹能手，射击标兵，全班荣立集体三等功一次，大部分战士陆续提干。 1979年，温兆均报名参加对越作战，补充到43军127师。由于我已调岀三连到五连任排长，没来得及送他去前线。在战斗打响之前，副班长从前线寄来过一封信。之后，部队每天早、中、晚集中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军区作战部编发的前线快报，这是当兵的最关心、最挂牵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团挑选的八十多名参加人员，没有一人伤亡，我的心从此平静下来。那么，我的副班长分到哪里去了呢？ 1981年8月1日上午8：30分，原福州军区在福州市五一广场，隆重举行建军五十六周年纪念活动。我准时进入观礼台，突然，一个胸前挂满军功章的战士向我敬了一个正规的军礼，在这种场合谁认识我一个小小的副连长？ 我定眼一看：哎呀！那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副班长吗？他告诉我对越自卫还击战结束后，部队保送他去了南昌歩校深造。今天，作为战斗英雄代表参加建军节纪念活动。这时，福建省委、省政府和军区首长要进场，我们的交谈很快中断。 后来我跨军区调动到湖北，俩人从此音信全无。这匆匆一见，一别整整30年，只有把牵挂藏在心里。但是，寻找副班长的念头一直没有消停，是那么执着。 我从《解放军报》读到了关于介绍副班长参战时的动人事迹。咿唷！他是二等功臣啊！从2月16日一直打到3月11日，为期24天，经历了强渡奇穷河，抢占迷迈山，攻禄平、克谅山，参加大大小小战斗十几次。 特别是攻打班快山510高地时，他看到一同进攻的部队被越军火力点控制，活生生的战友倾刻倒在血泊之中。他不畏强敌，毫不犹豫地要求只身去炸掉敌人的暗堡，在火力掩护下，速迅选定有利地形，掏岀手榴弹向暗堡扔去，因地形受限，人不能站立，扔去的手榴弹没有达到效果，烟消云散之后，敌人的机枪仍在狂扫。 副班长再次示意以火力支援，一时间，枪声、炮声、火箭筒击发声，此起彼落，阵地上一片火海。 此时，暗堡里的越军受到我军强大火力压制，岀现了火力射击暂时间断。副班长抓住有利时机，突然起身单腿半跪，挥臂、扣腕，嗖、嗖、嗖手榴弹在空中旋转，连续三枚不偏不离正中暗堡射孔，越军的火力点变成哑巴。听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 这不正是我们平时在训练投弹时，既要投远，又要投准的要求吗？看完这篇报道，我这当班长的心里呀真呀么真高兴。我急忙打电话去南昌步校，值班人员告诉我：温教员转业了。我的期盼和期待暂时划了一个句号…… 2011年5月6日。一个偶然，我在电脑上搜索温氏宗族网，其实也是在寻找副班长的下落。有个叫温兆均的名字跳入眼圈，並注明了联系方式。当然，全国同名同姓的很多，未必就是我中心怀念的副班长？ 我是不会放走这个机会的，很礼貌地拨通不熟悉的陌生号码： ＂你叫温兆均吗？＂ ＂是的。＂ ＂你是不是在福建长乐当过兵的温兆均？＂ ＂是的。＂ ＂你还记得你的班长吗？＂ ＂记得，他姓曾！＂ ＂副班长，我就是哬！＂ 千里之外的两端显得那么沉黙……沉默了好久，谁也没说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岀，哽咽地说：＂你找得我好苦哇！＂ ＂班长，我也是一样啊！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任班长，是我在部队的最初引路人！我怎么会忘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不断地交谈，是那样的亲切。我得知副班长转业到地方后，安排在永定县民政局社团管理股，股长当了多少年未作祥细了解。凭我的直觉，像他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在职务安排上是否有点大材小用。 他家里没有一件高档的家具，连电脑也没配一台，甚至没有任何业余爱好，基本上是个＂月光族＂。他没有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只说：很忙，现在烟也不抽了，每天走路煅练身体，上下班也是如此，生命在于运动。 他撰写的＂自己健身，也让后代受益＂文章在《中国体育报》上发表，＂我运动，我健康＂的征文获全国三等奖，从1999年开始义务带训体育生，28人全部达到省定控制体育分数线，同学们亲切地叫他＂温叔＂。 后来，我陆陆续续找到了心中狐疑的答案：牢记牺牲战友的嘱托，温兆均坚持八年探望烈士父母（据《闽西日报》）；温兆均等永定籍16位退伍老战士来到洪山乡尚迳村革命烈士温干兴墓地，行了军礼后说：兄弟，我们来看你了，家里的事你放心，你的父母亲就是我们的父母亲（据《福建老年报》）……；蒙蒙细雨下个不停，参加过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温兆均等七名老兵，包了一个大红包送到岀生入死、身患重病的战友赖富高家中（据《闽西日报》）…… 喔！这就是你的爱好，永不停步地奔走在牺牲战友的家中，不时地关心参战战友的生活。 他穷吗？精神上是那么富有！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体会到战友之间的情谊是何等高尚而无私，特别是打过仗的军人，生死关头你曾经用你的身躯我为遮挡过子弹，你走了，我站起来了！我还活着，活着的人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加倍努力地工作，完成战友没有完成的事业，加强体能锻练，争取更多的时间为长眠在祖国边陲的烈士遗孤予以关爱。 你说：钱够用就行了！你说：官职不在于大小，能为社会多做一些有利的善事就心满意足了，这样活得实在，心中无愧。其实你什么也没有说啊！ 我好想见到你，不是为了永定的土楼，是为了梦中牵肠挂肚的副班长…… 作者简介： 曾克平（笔名：湘客），湖南人，自幼随父迁徙湖北监利，现居石首。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当代微篇小说作协会员，精短小说签约作家。至目前已出版散文集七部，长篇小说六部。发表文学作品2000余篇，获奖作品二百多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