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第一次多军种联合作战险胜，失利教训极为深刻 ——解放军能打赢联合作战吗？一位打过仗的将军如是说：（连载一） 联合作战，是未来作战的基本样式，是指两个以上军种或两个以上国家、政治集团的军队，按照总的企图和统一计划，在联合指挥机构的统一指挥下共同进行的作战。中国人民解放军虽然在联合作战方面起步晚、实战少，但解放军善于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总能从强敌之弱、我方之长上找出对付敌人的办法，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强敌。＂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是解放军战略战术的精髓。过去，解放军不仅曾经有过以单一军种的陆军合同作战屡屡战胜陆海空军联合作战一般之敌的历史辉煌，还曾有过以单一军种的陆军合同作战屡屡战胜强敌多军种联合作战的历史辉煌。在改革开放的和平年代，解放军也不含糊，再次以单一军种的陆军合同作战打服了美军以三军联合作战为主要样式打了很长时间也没打服的同一个对手。当然，解放军也打过多军种联合作战和多军队联合作战。 胜利来之不易，教训值得警醒。用兵如神的毛主席曾把＂详举战例＂作为探索战争指导规律的重要手段，并谆谆告诫我们要特别注意＂引证不良战例以为鉴戒＂。解放军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愈是这样，凝聚着革命前辈鲜血、生命和战略智慧的我军相关战例愈显得弥足珍贵。胜利，往往是踏着胜利的足迹或者是绕过失败的足迹走过来的。因此，深入考察我军在联合作战方面的相关战例，并加以综合分析，对于找到我军未来作战制胜的钥匙，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只要我们把继承我军优良传统与吸取中外的相关作战经验教训结合起来，把一般原则与我们面临的新情况新特点结合起来，积极地去探索，大胆地去创造，就一定能不断书写人民军队英勇善战新的辉煌篇章。 我军首次由＂两个以上军种的作战力量，在联合作战指挥机构统一指挥下共同实施的作战＂，是1951年11月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发起的西朝鲜湾渡海登岛作战，此战虽然险胜，但教训也非常深刻。 此战的背景是，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后，战争双方都转入了战略防御，停战谈判于1951年7月10日在开城举行，交战双方进入了旷日持久、军事斗争与政治斗争交织进行的边打边谈阶段。 据有关资料介绍，李克农向彭德怀汇报：＂清川江口至鸭绿江口一带的大、小和岛及其周围的椴岛、炭岛一带，有李承晚部一千二百余人和四百多美英军事情报人员，岛上设有大功率的雷达、对空台和窃听监视设备，极其猖獗地收集我军情报，对我威胁很大，美国人在谈判桌上又在岛屿撤退问题上纠缠不休，希望能拔掉这个钉子。＂彭德怀当即决定：＂实施联合渡海登陆作战，拔掉这个钉子。＂ 10月下旬，也就是在夏秋季防御作战的后期，志愿军做出具体部署：以志愿军空军第2、第3、第8、第10师各一部，支援配合陆军第50军攻占西朝鲜湾大、小和岛等岛屿，彻底歼灭守敌，摧毁岛上设施。 接着，空军先后出动米格-15飞机8架、拉-11飞机4架对椴岛、小和岛、大和岛进行了照相侦察，为陆军部队登陆作战提供了可靠情报。随后，陆军第50军以两个营的兵力，于11月5日利用夜暗掩护攻占了距铁山半岛最近的椴岛。 11月6日，空军先后出动9架图-2轻型轰炸机，在16架拉-11歼击机的直接掩护和24架米格-15歼击机的区域掩护下，对大和岛预定目标顺利实施了轰炸。然而，陆军部队并没有首先发起对大和岛的登陆作战，而是出敌不意地先夺占了定州沿海的艾岛以及椴岛与大和岛之间的炭岛。 11月29日深夜，为配合陆军部队于11月30日23时发起对大、小和岛的总攻，空军出动10架图-2轰炸机执行轰炸大、小和岛附近海域敌舰的任务，虽没有命中目标，但吓跑了敌人的3艘军舰，为登陆部队次日乘木帆船登岛清除了海上威胁。 11月30日下午，担负夺占大、小和岛主攻任务的陆军部队已在前沿岛屿做好渡海作战的准备，然而航空兵的第三次轰炸却受到挫折。 当时的情况是，14时20分，9架图-2轰炸机与担任直接护航的16架拉-11飞机汇合后，编成混合编队向大和岛航行。当该混合编队经朝鲜西海岸龙岩浦飞入海面上空时，突然遭到美空军31架F-86战斗机的凶狠拦截，我4架轰炸机先后被敌击落。其余5架轰炸机（其中4架带伤）在伴随护航的拉-11飞机编队掩护下边打边走（其间，击落敌机2架、击伤敌机3架，我拉-11飞机损失3架），于15时20分终将载弹投到了大和岛上。 之后，陆军部队发起对大、小和岛的登陆作战，于22时50分胜利结束作战行动。 这个战例在最新出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里被一笔带过，没作详细介绍。修订版的《抗美援朝战争史》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相比，介绍得稍详细一点，但也只字未提其中的教训。这次攻岛作战，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唯一的一次陆空联合作战，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第一次陆空联合作战。作为史料，写到这个程度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认为，险胜值得庆幸，教训应该警醒。从研究问题的角度来看，有必要刨根问底，把轰炸机编队被敌机突然袭击而遭受重创的失利深层原因搞清楚，否则我们今后还可能吃同样的亏，甚至更大的亏。 经多方查阅有关资料，我空军混合编队在执行最后一次轰炸任务时遭受重创的原因如下： 空军11月6日首次昼间出动轰炸机和11月29日首次夜间出动轰炸机的作战行动，都出乎了美方预料。敌没有来得及出动歼击机进行拦截，这令美国空军颜面扫地。美空军决心报这两箭之仇。 11月29日下午，美军侦获我空军将于11月30日下午第三次轰炸大和岛的计划。于是，美空军于30日上午调集了31架F-86歼击机，使用与平时不同的迂回飞行航线、高度和编队队形，成功地躲过了我军对空雷达的预警探测，从而达成了拦截我混合编队的突然性。但美军在此次拦截中也有失误，这就是他们的远距离迂回突袭，虽然达到了隐蔽突袭的奇效，但因航程太远，待这31架F-86拦截到我轰炸机机群时，它们飞机上的油量仅够勉强返回南朝鲜机场，所以绝大部分F-86只做了一至两次攻击，就纷纷脱离空战区域紧急返航了。 正是有了他们这个小失误，我5架幸存的轰炸机才得以把炸弹投到了大和岛上。否则，这5架轰炸机就可能被敌机全部击落。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陆军部队总攻大、小和岛的行动计划会不会取消？即使仍按原定计划行动，会不会加大伤亡？如果加大伤亡了，在岛上还能不能站得住？这都值得我们在研究类似的作战问题上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