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绝密电下
李飞飞以为沈潮真的生气了,赶紧扑过来,双手搭着沈潮的肩背,脉脉含情地说:"你的脾气比局长还大,就许你一本正经,不容我开个玩笑?给我!为了你,天塌下来我去顶。"
沈潮这才转过身,把电文重新交给李飞飞,说:"其实,也不用你去顶罪。局长查问下来,我会解释的,我怎么会让你替我一个男子汉受冤屈呢?李小姐,请你抓紧时间发出去吧!与其耽误战机不发,还不如让我去领罪,或许到时还可以解释清楚。"
李飞飞"嗯"了一声,爽快地坐到发报机前,手按电键熟练地"滴滴答答"拍起报来。
谁知李飞飞的电报还未发完,突然,她手边的一只专线电话响了起来。她暂停发报,随手拎起听筒,一听,顿时惊叫起来:"啊!是徐局长……有的,嗯、嗯……那他……"没等她再说下去,沈潮手中的无声"扑"冒出了烟,那电话筒从李飞飞的手中滑落下来,只见她像捆棉花秆似的慢慢倒在地上。
沈潮因为不知道发向武汉的电报呼号,才强按住内心急火,和李飞飞蘑菇了好一阵,激她发报。没料到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徐心智打来了电话,如果让敌人从李飞飞那儿得知自己已给武汉发了电报,他的整个计划就会全部落空!因此,他没容李飞飞说话,就断然扣动无声的扳机。
沈潮预感到敌人很快就要猛扑过来,他迅速将李飞飞的从发报机前拖开,接着将尚未发完的电报发完。紧接着连气也顾不得喘一口,就把话筒放到坐盘上,再拉到身边,"嗒嗒嗒"拨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他来到中统局之前,一位负责同志亲口告诉他的,规定只有在万不得已的危急情况下才能使用。
"……"窗外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哨子声,沈潮微微一震,他知道这是负责的特务在队伍。难道敌人已经发现了情况?他警惕地留心着外面的动静,耳膜里只有传呼声,没人来接!他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忽然,电话通了,一个沉着老练的男中音在电话里问道:"谁?"沈潮惊喜地答道:"我是那个卖茶叶的朋友,请五点正在指定地方碰头。"
"知道。"电话挂断了。
沈潮松了口气,刚想离报室,但是,已经迟了!大院内外传来了一连串的呼叫:"弟兄们,局座指示,沈潮是分子,别让他跑了!"
啊!这个狡猾透顶的徐心智来得真快!沈潮镇定了一下情绪,"咝啦"一声拉开公文包,运用从苏联学到的化装技术,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化装成了一个老头子,又从李飞飞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一支塞进怀里,然后,推报室门。但是,已经迟了,从走廊尽头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眼看冲不出去了,沈潮急忙退回来,把门反锁好,一时急得在发报室里踱来踱去。跳楼吧,他一步跨到窗口朝下一望,下面黑咕隆咚的,从这四层楼跳下去,不摔个粉身碎骨,也得跌个七窍流血,后面的工作还怎么做?
这时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忽然从窗口吹来一阵风,把窗上的湖蓝色真丝窗幔掀得飘了起来,沈潮见了,忽地有了主意,他用力扯下窗幔,把它撕成好几条,一条一条打起结,推开窗,把布条子的一头系到铁窗格上。
"乓乓乓"敌人已在猛力地敲门了。
沈潮连忙将真丝条子的另一头抛下窗去,然后像猫一样敏捷地跳上窗台,紧紧攥住条子慢慢滑下去。谁知还没等沈潮的脚落到地上,院子里突然亮起了灯光,敌人像狼嚎一样尖叫起来……
沈潮能不能逃出狼窝呢?还得把这事暂时搁一搁,回过头去先说徐心智是怎么知道沈潮是的。
几个小时前,徐心智气势汹汹地坐车直驶军统局总部兴师问罪,接待他的是一位校级军官,他非常谦恭地把徐心智让进一间幽静的小会客室,请他坐下,奉上香茶,然后满脸堆笑地询问来意。这时的徐心智也许是因为在气头上,也许是因为他见对方的军阶比自己低得多,所以傲气十足,开门见山地责问对方指派乔娜的用意。不料对方面对徐心智的责问,一点也不着慌,仍然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局座,请勿动肝火,我们都是为了忠于党国,我们之间的事好商量。"他不等徐心智开口,突然换了话题问道,"请问局座,您今夜可曾收到三封要您亲译的绝密电报?"
徐心智被对方这么一问,懵住了。他想:军统、中统互截机密是常事,机密电报都是由沈潮经手的,可今晚他来东雅时只字没提呀,难道他……不会,不会,说不定是军统见我抓住了人质,故意用这话来糊弄我。想到这儿,他反问对方:"你们何以知道有我的亲译密电?"
"这点就恕难奉告了。"接着,对方似乎已看穿了徐心智的心思,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不过,我们关心的是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半年前,种种蛛丝马迹,使我们对您那位忠于您的机要秘书沈潮发生了兴趣,乔娜此举与此也不无关系。嘿……"
徐心智哪能受此嘲弄,他差点要跳起来扇对方两记耳光。可是,他毕竟是个老谋深算的特务头子,他强压怒火,拎起旁边的电话打到报务室。他从李飞飞的几个"嗯嗯"声中证实了果然有三封密电。他问李飞飞沈潮在哪儿时,不料只听到李飞飞说了一个"他"字,话筒就"啪"一下挂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终于明白出事了,立即果断地又拨通电话,命令负责值班的特务队伍先把沈潮抓起来。他自己连和对方招呼也来不及打,就急匆匆钻进汽车,向中统局总部大楼飞驰而来。
徐心智一到,巨大的铁门顿时大开,汽车进入院内。他吩咐开亮院内的灯火,特务们尾随在他身边直上四楼。他气喘吁吁地奔到报务室门前,那门已被砸开,冲进去一看,只有一具女尸和随风飘荡在窗外的窗幔条子。他气得一把揪住负责的特务,左右开弓连连扇了几个耳光,骂了一句"**".
可是,他并没有就此颓唐地瘫倒在皮沙发上叹气,因为他清楚,在自己身边出了个的地下工作者,事情传到老头子那里,即使陈立夫有心保荐,也无力解脱他窝藏之罪。唯一的办法,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抓住后灭口。
于是,他迅速地进行了搜捕沈潮的布置。不一会,一辆辆警车、摩托车吼叫着从这只"大毒蜘蛛"里冲出,一批批武装军警和便衣特务被派往各车站、码头和交通卡子。
沈潮是怎么从狼窝里脱身的呢?当他紧攥着窗幔条子滑到离地面还有丈把高时,下面的灯突然亮起来,他急忙一松手跳落到地上,幸亏这儿是一条通向贮藏室的甬道,他跃过甬道边的一道矮墙,趁着特务跟着徐心智上楼时的一片混乱之机,整整衣帽,大摇大摆地混出了大门,而后又敏捷地闪进了一条小巷。
沈潮一路穿小街、过小巷,当他奔到玄武湖畔时,听到四处响起了警车的阵阵嚎叫声。沈潮知道徐心智开始搜捕自己了,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前后左右,直朝约定的地点——商场附近的小吃店疾步赶去。
他赶到那儿,正好时交五点。沈潮警惕地朝四周打量着,见没有异常情况,便大步跨进了一家毫不显眼的小吃店。他根据确定的联络方式,看见左边第二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中年汉子,时而低头握着调羹拨弄碗里的小元宵,时而抬头匆匆瞥一眼店门口。沈潮镇静地走过去,在那中年汉子的对面坐下,也要了碗小元宵吃了起来。
沈潮边吃边从长衫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报纸,往桌上一摊,一边吃一边认真地看着。
那汉子用眼角瞟了一眼报纸,见是张《日报》,就开口问道:"老兄,有新吗?"
沈潮反问道:"老弟,你想听什么?"
"唉!什么都想听,又什么也不想听。"那汉子用玩世不恭的口气似答非答。他从桌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了。
沈潮见状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我们的同志!他随手轻轻折起报纸,喝了口元宵汤,尾随那汉子离开了小吃店,来到了一处背人的小巷。
沈潮急切地向那汉子介绍道:"同志,我是沈潮!"
"看错人了吧?"那人又用另一特殊暗号继续试探他,"我是商务洋行的职员。"
"对呀!商务洋行的经理还是我大哥哩。"沈潮连忙对上暗号。那汉子立即上前紧握着他的手:"沈潮同志,我叫黄松,发生了什么事情,请说吧。"
沈潮往四下看了一下,凑近黄松说:"我机关内出了一个叛徒,名叫章顺,现已被武汉中统特务机关抓获,将在今天早晨六点钟解到江边机场。现在已是五点二十分,情况万分危急!为了解除对机关的威胁,我决定暂时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立即赶到机场亲手干掉章顺,请求得到地方党组织的配合……"接着沈潮简要地谈了自己的具体行动方案和设想,最后要求替他备一辆小车。
"党信任你!记住:我们永远战斗在你的身旁,祝你成功!"黄松说完稍一沉吟,"小车五点四十分准时停在大方巷口右侧的路边。"
沈潮告别了黄松,看看表,赶去大方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这时正好来了一辆三轮车,待他上了车,那车夫立即飞也似的朝大方巷蹬去,在离预定地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潮下了车,刚朝前走了十几步,突然,从大方巷的前面飞速扑来一支摩托车队,只听"嘎嘎嘎"一阵响,车队停下来了。沈潮暗暗吃惊:难道敌人知道了我在这儿接头?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摩托车上的特务很快跳下车,把周围一圈包围起来。待他再想向后退时,后面又有一队摩托车赶到……啊!莫非真的暴露了?不,不可能!黄松同志是南京地下党组织中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他不会有什么疏忽的,况且,我与他单独接头,在短短的二十几分钟内,敌不会发觉得如此之快呀!但是,四周的特务却在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这时,只见一群特务吆吆喝喝地从前面一幢小楼房里推搡着一位两鬓花白的老人走出来,沈潮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老人不是自己未婚妻的叔父冯教授吗?这时他才醒悟到:敌人不但在搜捕自己,也在逮捕自己的亲戚朋友了。好狠毒的徐心智啊!
但是重任在身,沈潮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老人被押上了警车。
时间已是五点四十九分,按约定的时间已超过九分钟!这九分钟,是多么至关紧要的九分钟!沈潮正悲愤不已地目送押着冯教授的警车远远驰去时,忽听身旁传来"嘎"一声,一辆乌黑发亮的"奥斯汀"轿车停在眼前,接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司机从车里伸出头,对沈潮说:"先生,请——商务洋行的黄经理正等您呢!"
沈潮已明白司机话中之话,立即拉开门坐到了后面的座椅上,车子"呼"地开走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沈潮同志,黄松刚才要我转告你,敌人已加强了车站、码头等地的警卫和搜查,并且对你的亲属也开始逮捕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沈潮说:"我刚才已经看到了,请转告党,我已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表,沉着地对司机说,"已经五点五十三分了,离江边机场还有一段路,同志请再加码!"
一路上,沈潮抓紧时间,把到江边机场后的具体做法告诉了司机,司机听完后会意地点了点头。
江边码头渐渐映入眼帘,沈潮知道离机场已经不远。他掏出一副,用手帕擦了擦戴上,然后脱下长衫,卸下装,紧了紧武装带,再检查了一下武器。
机场终于在眼前了,这时正好六点还差两分钟。小车刚驶近机场,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沈潮探出窗口朝空中望去:一架美式军用飞机,正在徐徐降落。
"到得好准时啊!"沈潮轻声说道。汽车到了警卫森严的机场门口,沈潮向的门岗亮了一下特别通行证,就被放了进去。飞机刚一着陆,沈潮的车子也驶近了飞机。飞机的舱门一开,沈潮两眼就死死盯着从舱里走出来的人。他的打算是如果飞机上下来的特务认识自己,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不出车门,待章顺下飞机时,把他当场击毙。但这毕竟有些冒险,所以他不到最紧要的关头,决不轻易这么干。
舱门打开了,从舱里钻出一个瘦高个,他两眼滴溜溜地朝四处张望了一下,当发现有一辆小车停在飞机前,就又缩回机舱里,一会儿又从舱里探出脑袋问:"喂!请问这辆车子是不是……"
沈潮忙对司机说:"告诉他,是接武汉来货的。"司机忙亮开嗓门告诉了瘦高个。
那个瘦高个没有吭声,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走下车的司机,又把头缩回了舱里。沈潮看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感到纳闷。
不一会,终于从机舱里走出两个特务。
沈潮一看,都不认识,就从车里走了出来:"请两位把货运上车吧!"
瘦高个见沈潮气度不凡,就卑谦地问:"您是——"
沈潮懂他的意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了过去,瘦高个一看,是一张中统特务机关的特别证件,就转手交给后面那个一脸横肉的特务。那个特务细细看了之后,双手把证件还给了沈潮,然后对瘦高个努了努嘴,瘦高个就转身上了舷梯,进了机舱。
很快,从机舱里钻出一个中等身材,体格结实的中年人,他用两只惊惧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才一步一步走下舷梯。
沈潮尽管从未与章顺见过面,但从他那练过武术的身段上,便一眼认准了。他用不冷不热的态度,握了一下章顺的手,说:"鄙人是中统局新任机要秘书欧阳亭,代表徐局长,迎接章先生,请。"说着,将手一摆。
章顺对两个押送他来的特务瞧了瞧,走进了小车的后座。沈潮见章顺进了车子,就对两个特务招呼说:"二位请稍等,局座派来的车子停在机场门口,请便吧!"
司机见沈潮关上车门,立即启动小车"呼"一声朝机场大门直冲而去。
就在沈潮的小轿车刚冲出机场大门后,突然有一群荷枪实弹的军警朝飞机场飞奔而来,接着,机场门岗也手忙脚乱地拉开巨大的铁栅栏大门。
这时,突然"轰隆隆"一阵响,一队摩托车和警车横冲直撞进了机场,他们来到那两个被搞得晕头转向的特务面前一看,立即大叫:"跑了!跑了!快追!"便掉转车头,朝沈潮那辆黑色轿车驰去的方向,急急追去。
这支摩托车队,是奉了徐心智的命令来追捕沈潮的。那么徐心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沈潮的计划,紧跟着就追来了呢?
原来,武汉中统分局的特务头子,倒是个认真负责的角色。当押送章顺的飞机升入空中,他就命人向局本部又拍了份电报:"货已照指示送出,六时到,请接。"当时,由于机要报务室的值班员李飞飞被打死,等到重新叫来报务员接了电报、徐心智译出来电时,正巧是六点。这下可把他的眼珠子都快急得弹出来了,他虽然还不知道喽罗们抓到的是什么大人物,但可以肯定是沈潮破译电报后回本部打死李飞飞、发报到武汉叫把人押来的,啊!那岂不是……
于是,他一方面要报务员急电催武汉详细汇报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他从"六时到"这点上断定是飞机,因此,他紧急派出两批特务分头直扑江边机场和军用机场。并且又亲自打电话给两个机场的头头,命令立即派军警封锁机场,不准任何人离开。但是大出乎这位多谋善断的局长大人的预料,就在他下达封锁令的时候,沈潮赢得了极为宝贵的三分钟时间,抢先冲出了机场!
沈潮见第一步成功,不由得轻轻嘘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烟盒,打算美美地抽支烟。哪晓得,就在他拿烟的一刹那,头一抬,猛地从轿车的反光镜中,发现长龙似的摩托车队正风驰电掣般地追赶上来。啊,敌人追来了!一时间,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脑子急速转开了,想着应对的办法。
再说章顺,他懂得办事的厉害,一上车,心里就狐疑不安:为什么他们只来一个人接?为什么单独把自己带走?几乎在沈潮发现敌人的同时,他也从反光镜里看到摩托车队追来,知道情况不妙,但他装着什么事也没有似的闭起眼睛,运气用功,准备打沈潮个措手不及。
当章顺运足气,刚把眼睛微微睁开,沈潮手里已握着一把:"章先生,请放明白些!"章顺一见那支硬邦邦的,便装作认输的样子垂下了头。
警车和摩托车的"隆隆"声愈来愈近,沈潮眼里急出了火,恨不得一枪击毙章顺。但他没有扣扳机,他还想从叛徒嘴里得到更重要的东西。当汽车驶到树林茂密的山脚下时,他用手在司机的座位上敲了两下,司机"嘎"地把车刹住。沈潮迅速把章顺押下车,将他带入树丛深处。司机又驱车朝前飞速而去。
章顺见沈潮并没有立即处死他,也立即揣度到地下党将会怎样处置自己了。他表面上神色惧怕,暗中却在想着怎样凭自己的一身武功把沈潮。突然,他身子轻捷地急转过来,一下打到沈潮持枪的右手腕上。沈潮虽有所防,但仍被击脱,于是章顺旋风似的立刻把左脚伸在沈潮,右手同时突发一拳,猛击沈潮当胸,沈潮当即被击倒在地。章顺露出一丝狞笑,想把沈潮打个半死不活,然后作为给敌方的晋见之礼。
只听"呼哧"一声,章顺像一只恶狼腾空向沈潮猛扑过去。沈潮躺在地上见章顺扑来,急忙把两腿缩向腹部,然后朝章顺的小肚子猛力一蹬,章顺惊叫一声倒栽下去。他跟着挺起身来连忙去拾枪,不料章顺几乎在同时一个"鲤鱼打挺"蹿起,抓了块锋利的石头,朝沈潮头上猛砸下来。
沈潮要躲,已来不及,他只得扣动扳机,"砰"章顺应声倒下,抽搐了几下死了。
然而,沈潮这无可奈何的一枪,却暴露了自己。那摩托车队刚飞驰过去,听到枪响,知道中了"金蝉脱壳计",连忙掉转车头回追过来。他们赶到转弯处的枪响地段,纷纷跳下车,上山搜索。
沈潮发现了追赶的敌人,他猫着腰,忍着伤痛,向前奔跑着。不料有两个狡猾的特务,并没随大队上山,而是兜过去躲在暗处,待沈潮一靠近,猛地一跃而起,两人同时举起了……
两个特务抓住了沈潮好不欢喜,为了邀功领赏,他们也不跟正在附近搜索的特务联系,就把沈潮一铐,推进警车向市区疾驰。
落入魔掌的沈潮,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他这时感到揪心痛苦的是,自己还没有完成任务,在上海的某机关领导不能及时得到报告,后果仍然十分严重!
急驶的警车在爬了一个长坡后,转了个弯。这时,四月的阳光透过铁栅,从警车后面的小窗口斜射进来。沈潮凭斜照的角度判断:已是早上七点左右了。一夜未合眼的沈潮圆睁着双眼紧张地思索着:难道就这么完了?不!不能啊!机关对章顺还一无所知呀!
这时,警车正开到一处关卡前,没人开栅栏,"嘎"司机只得一个急刹车停下。
一个特务骂道:"妈的,检查个鸟!"
一个当官模样的拦在路口喝道:"凡过往车辆,今天一律检查,快下车!"
两个特务火了,从车上跳下来,神气活现地叫道:"谁要查?瞎眼了,老子是中统局侦缉队的!"
"我们执行城防司令部命令,就得查!"
"哼,那就查吧!"特务拉开了警车的门。
然而,特务话音未落,七八支枪已点住了他们。
两个特务顿时傻眼了。
那个当官模样的上车和沈潮紧紧握手。
沈潮惊喜地发现,原来他是黄松。
刚才,黄松和同志们守候在青亚山接应,可迟迟不见沈潮他们到来,正担忧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黄松猜测情况不妙,他当机立断,带着同志们来到离青亚山不远的草潭口,佯装设卡检查。
现在,载着沈潮和黄松一行的警车已驶近市区。
为了怕招人惹眼引起敌人怀疑,他们把车子停了下来。沈潮匆匆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中年商人,告辞了黄松,就往下关方向走去……
很快,设在上海的某机关领导接到沈潮的紧急报告,连夜火速通知有关人员分头转移。
当夜,敌人凭章顺死前的部分口供,在全上海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搜捕,妄图一口吞掉我机关。但是,沈潮的及时报告为整个机关的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终于使党化险为夷。#故事##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