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日照街五号弄堂的张大妈像往常一样起床清扫阁楼上下的木头阶梯,厚厚的塑料拖鞋后跟将木头阶梯踩得"嗒嗒"地响,这响声在宁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清晰,当她走到二楼单身女孩王露的家门口时,房门依然是紧闭,张大妈不由得下意识地看看了封闭的房门和窗户,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天都大亮了,这王露怎么还不起床去上班呢? 张大妈是很熟悉王露的生活习惯的,因为王露每天早上起来后必然要将走廊这一侧的窗户打开透气,因为靠走廊的窗户有铁栏杆防盗,所以王露通常一直到晚上回来再将窗户关上。 今天的王露确实有些反常,张大妈不愿意看到她上班迟到,忙放开嗓子喊道:"哎,王露,你起床了吗?时间不早了,再磨蹭下去要迟到的!"谁知连喊三遍,屋里却没有丝毫反应,张大妈见依然没有动静,便走上前去用力敲门,可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张大妈正待将耳朵贴近房门去听听动静,却隐隐从房门的缝隙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她仔细再一辨别,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糟糕,这是煤气,看来王露家的煤气泄漏了。张大妈一紧张,随即大声疾呼:"快来人哪!王露家出事了!" 这一喊不打紧,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巡逻民警,大家一口气冲上来,在张大妈的指挥下,当即拿起工具就撞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门撞开,然而,等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屋里时,顿时傻眼了,王露身穿睡衣仰卧在床上,头发胡乱地披散着盖住了半边脸庞,屋里弥漫着浓郁的煤气味,而等到民警试探王露的气息时,才发现她早已经停止了呼吸,不用说,又是一桩命案。 刑侦队员在队长李海的带领下很快赶到案发现场,奉命严格保护现场的民警一边守候这里,一边安慰着张大妈,见刑侦队长李海到来,张大妈伤心地说:"王露这姑娘也真是的,年纪轻轻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这样自杀呢? 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就这么走了,她父母亲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哪?""自杀?"李海听了张大妈的一席话, 惟独将这个词铭记在心,"大妈,您的意思是王露自己打开煤气自杀?"张大妈连连点头,满含眼泪地说:"是啊,到处的窗户和门都从里面封闭得死死的,不就是轻生吗?有什么事会这样想不开呢?" 李海进入王露家里,发现自杀的迹象果然十分明显,窗户和房门的缝隙都从屋里用很宽的透明胶带粘贴封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王露的尸体,却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据邻居介绍,王露现年25岁,也还没有结婚,她是从中国的西部地区来到东海创业的,如今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因为她年轻漂亮,所以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而她好象对每个追求者都是平等相待,并没有什么交往很密切的人。 当李海询问昨晚是否有什么人到过王露家时,邻居们都说不清楚,因为王露的工作很繁忙,所以她一般是早出晚归,也就没人注意她回家的时间,更没人注意她带什么人回来了。 此时,弄堂附近的建筑工地又传来了机械轰鸣声,不禁搅动了李海的思维,李海又进一步问道:"那昨晚你们是否听到过什么异常的声音呢?"因为在李海看来,王露的死似乎没有单纯的自杀那么简单,虽然现场并没有证明他杀的证据,但是李海作为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还是习惯性地多问了几句话。 张大妈好容易止住了泪水,她若有所思地回忆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唉,夜深人静的,弄堂里的治安向来很好,大家都睡了,还会有什么人注意其它动静呢?"这时候,王露的邻居忽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说道:"要说什么异常动静嘛! 昨夜我倒是听见了一些隐隐约约传来的机器振动的轻微声音,最初我还以为是附近建筑工地的噪音,但是仔细一听,声音很柔和很轻微,好像是使用家用电器发出的声响?""家用电器?"李海记下了这几个字眼,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禁为年轻的王露过早地离世感到惋惜。 奇怪的是,在李海带领警员们勘察案发现场时,发现现场遗留的所有指纹都是属于王露的,然而,细心的李海却意外地注意到,除了煤气开关上留有王露的清晰指纹之外,密封在窗户缝隙间的透明胶带上面竟然没有任何指纹,按理说,王露如果是自杀,就应该自己亲手将透明胶带粘贴在窗户缝隙处,那么又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指纹呢?这个疑点始终缠绕着李海的心思。 事后,王露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但是报告结果非常出人意料,死者呼吸道内仅仅只存在少量的一氧化碳,因此并非完全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死亡,而是由于窒息身亡的,且全身已经僵硬,另外,从死者胃里却发现了大量的烈性酒精和食物,证明死者曾经因为醉酒而神志不清,有的警员推测,王露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的一念之差而想到了轻生,所以才打开煤气自杀,在煤气释放的过程中,她一边饮酒吃东西一边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因为食物过量引起窒息而死,从现场勘察的迹象表明,这种及时行乐的安乐死倾向非常的明显。 但是,李海随即提出了异议,关键还是密封窗户缝隙的透明胶带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他在质疑王露是怎么将透明胶带粘贴上去的? 面对这一疑问,警员也有着自己的解释,他们觉得王露可以戴手套粘贴透明胶带,至于为什么她要这么做,答案无非就是不想让在生的人再探究她在死亡世界的安宁了,可是李海却再次反问,既然王露有可能是戴手套处理后事,那么在现场为何又找不到手套呢? 毕竟在进行透明胶带的粘贴操作时,只有戴上塑胶手套才便于感知透明胶带的粘贴,可是现场却没有任何手套的踪影,难道王露就这么不愿意人们探究并处理她的后事吗?况且,既然房间里的煤气浓度这么高,为什么王露的呼吸道内仅有少量一氧化碳呢?难道饮食饮酒过量也会导致窒息而死吗? 面对这个棘手的案件,李海的思绪非常凝重,凭他的直觉,王露确实不像是自杀,这其中的疑点总是在李海面前晃悠,而李海却始终抓不住关键所在,王露的尸检报告清楚明白地摆在眼前,种种迹象表明,王露在生前并没有受到过其它的外力伤害,而且王露的身体也没有显现被侵犯被侮辱过的痕迹,由此可以排除性侵犯或者暴力致死的可能性。这样一来,李海就真的被这个疑案难出了。 想来想去,李海觉得只能分两步查案,一方面他要求警员调查王露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仔细搜寻案发前后曾经与王露有过来往和电话联络的人,部署完任务之后,不甘示弱的李海再次来到王露的住处,仔细地勘察着案发现场的情况,他期待着能够寻找了一些蛛丝马迹,以求有利于尽早破案。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王露的父母亲千里迢迢从西部家乡赶来,面对着女儿冰冷僵硬的尸体,父母亲哭得几乎是痛不欲生,那样凄惨的场面深深震撼着李海的责任心,他发誓一定要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毕竟从王露父母亲的言语中可以判断出来,年轻活泼的王露实在不像是个遇到困难就轻生的姑娘。 上午时分,阁楼上下一片安静,只有远处的建筑工地时而传来轰鸣声,李海顿时想起了王露邻居提供的线索,案发当晚邻居称听到了轻微的家用电器响声,既然王露回家已经是夜深人静,那么还能使用什么家用电器以至于能发出细微的轰鸣声呢? 再说了,深更半夜的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王露一个单身姑娘必然也不会将房门打开,那么关门闭户在室内操作家用电器的话,轻微的轰鸣声必然很难传出来让邻居听到,除非……李海不由得扫视了一下走廊,除非是在走廊上操作家用电器……如果真的是在走廊上操作家用电器的话,那么必然要将电源插头接在室内靠近房门的电源插线板上,因为走廊上是没有电源可接的。 李海看了看窗户玻璃,又看了看房门的侧面,果然有一个电源插座固定在墙上,如果将某种家用电器插在这个插座上,那么电器是完全可以从门缝中牵引出来在走廊上使用的,可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家用电器呢?李海再次观察了一下窗户上粘贴的透明胶带,他若有所思地感觉到,这家用电器或许与透明胶带的粘贴有关。 随后,李海细心地在房门内侧的塑料鞋架边看到一双比较新的塑料拖鞋,从外观上看来拖鞋顶多只有37码,明显是供王露这样脚小的姑娘穿的,但是拖鞋的外围却已经撑大了不少,甚至于一颗用于固定的纽扣都被膨胀的外力撑断了,以至于纽扣的断口有些尖锐而容易划破皮肤。 如此而来,看得出这双鞋是被一双大脚穿过,所以才将鞋撑大了,而据李海判断,这双大脚估计在40码以上,那么,必然是曾经有男人穿过这双鞋。李海将自己前后的勘察过程回顾了一下,他渐渐地将所有的疑点都聚焦在了这双塑料拖鞋上面,于是当即将拖鞋带回公安局进行检测。 工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法医细细检测,发现拖鞋上的纽扣断口处残留着些许血迹和少量皮肤碎屑,而化验结果表明,血迹所显示的血型为A型,至于那些皮肤碎屑,则是从脚掌上刮擦下来的,所以同时才擦出了血迹,李海推测,必然是某位男性穿鞋时用力过猛才把拖鞋纽扣撑断了,同时致使自己的脚被擦破而流出了血迹。 案情显然有了重大突破,此时,李海从警员的汇报中了解到,王露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到目前为止,她除了和公司同事来往多一些之外,并不特别喜欢交社会上的朋友,而案发前后的时间里,王露只和一个名叫田河的男青年联络过,而现在这个叫田河的男青年在案发的第二天就向公司辞职,说是想跳槽了。 李海随即阅读了田河公司曾经保存的关于田河的个人资料,醒目地发现田河正是A型血,李海猛然意识到,田河有重大作案嫌疑,下令立即将其传唤到公安局来。 田河确实没有想到公安部门会这么神速地找到自己,还没等到他离开东海市,警方就将他锁定成犯罪嫌疑人了,最初田河还想花样翻新地狡辩一番,可这种幻想逃避法律制裁的侥幸心理在李海面前全都不管用,尤其是当李海拿出那双塑料拖鞋摆在田河面前之后,面对从拖鞋上的皮肤碎屑中提取的DNA与自己完全一致的结果,面对李海严厉的目光,田河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只得无可奈何地交代了杀害王露的犯罪事实。 原来,田河是在王露公司谈公务时认识王露的,田河当初对王露就是一见钟情,所以一直在厚着脸皮追求她,可是王露却偏偏不怎么愿意接受田河,总觉得他不是自己理想的爱人标准,但是又觉得田河说话做事还是很坦诚的,所以还是喜欢与田河说说话开开玩笑。 在追求了她三个多月之后,田河有意让自己和王露的爱情更上一层楼,于是千方百计说动了王露要去她家给她做饭,尽尽自己的责任心,王露见他说得还算诚挚,也就答应带他回家了,可是双方谁也没有想到,这天晚上王露就死在田河的手里。 当晚田河忙着向王露大献殷勤,他特意买了上等的红酒想和王露对饮,加上他的甜言蜜语,王露很快就在酒精的麻醉下招架不住,便任他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喝到尽兴之时,王露连说话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渐渐地双手难以支撑头部,田河见火候已到,便趁机向王露展示了他新买的钻石戒指,意思是只要王露肯嫁给他,这枚华贵的戒指就归王露所有,此时醉意朦胧的王露早已无心答话,几次支撑着想站起来都无能为力。 于是,心怀不轨的田河认为王露全身已经是软绵绵的,失去了反抗能力,便趁机将她抱上了床,又吻又摸地想强行和她亲热,王露只是左右挣扎着不让他近身,这样一来,按捺不住激情的田河早就被王露美丽的容貌和丰满的身体所吸引,他不禁强行将她按在床上撕扯她的睡衣,不料王露见状大声呼救,还使劲对田河又捶又打,田河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精力,为了不让她继续喊叫,田河便惊慌失措地将枕头摁在她头上,不多时,王露便停止了挣扎,窒息而死,待到田河紧张地拿开枕头时,发现王露早已没有了气息。 这下田河方才知道祸闯大了,脑子也慢慢地冷静下来,王露已经死了,一切都无可挽回,眼下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逃避警方的视线,必须伪造出一个能够足以证明王露是自杀的现场。于是,田河很快就想到了煤气,他立刻把王露的尸体抱到厨房,自己握住王露的手背,利用她的手掌打开了煤气开关,这样一来,煤气开关上便留下了王露的指纹,而后他再将王露抱到床上,让她平稳地仰面躺好,让人一看上去就能想到王露是属于安乐死。 随后他手戴塑料手套,将宽边的透明胶带逐步地粘贴在室内的窗户缝隙处以封闭房间,以求能让煤气浓度密集一些,但是戴着塑料手套的田河在粘贴胶带时很不习惯,总觉得双手隔着塑料手套操作时,胶带很难粘贴牢固,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王露家里的吸尘器,如果从走廊上透过窗户缝隙从室外进行吸附的话,透明胶带将很容易粘贴牢固,于是他悄悄地来到走廊,使用吸尘器完成了这步计划,却不想细微的轰鸣声还是让王露的邻居听到了。 当然,紧张不堪的他更没想到自己的大脚将王露的塑料拖鞋也撑破了,拖鞋的纽扣断裂处将他的脚掌划破了一道伤口,他却由于一时慌张没有感觉出来,等到处理完现场的一切,他认为已经销毁了自己的所有痕迹之后,才悄悄地关上门离开了王露家,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脚掌受了伤,同样也是拖鞋上残留的属于他的血迹成为了公安人员破案的关键证据。 田河在铁的事实面前无法抵赖,他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李海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他想立刻去看望王露的父母亲,和他们一起安抚王露的在天之灵。#头条##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