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波司登发布2020/21财年业绩预告,预计收入同比增速10%-15%,归母净利同比增速约40%左右。 近日,波司登荣登"2021全球最具价值服饰品牌TOP50榜单",品牌价值达到15亿美元。 截止目前,波司登市值超过420亿,股价依然呈上升趋势。 40年老品牌如今还能在市场上站稳脚跟,全靠背后的一对神仙眷侣—高德康、梅冬夫妇。 1976年,高德康靠着8台缝纫机起家,逐步建立波司登品牌。 妻子梅冬在他身旁辅佐、帮忙,与他一同坐上国内羽绒服大王的宝座。 2019年,高德康、梅冬夫妇以255亿财富名列2019年胡润百富榜第123位。 2021年,高德康以38亿美元,折合人民币200多亿的财富位列《2021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775名。 然而,富豪夫妇小时候,只是穷困人家的小孩,一个出生只能喝冷汤水,一个还未成年便要进厂打工。 山泾村里的小小裁缝师 1952年,高德康出生在江苏常熟市山泾村的一个农民家庭里。 他虽然伴着温暖的初春来到这个世界,然而第一口接触到的并不是暖暖的热粥,而是一碗冷汤水。 家里没柴火生火,也没有足够的米熬粥,一碗冷汤水掺和着附近河里的杂草根,咕噜咕噜灌进高德康的肚子里了。 爸爸高小龙是一名裁缝师,平日帮村里的人补补衣服,对高小龙来说,最大的收入就是帮别人做衣服。 可一年最多也只有七八次,在当时,对普通人家来说,做一件新衣服几乎都得等到新年。 那时大家虽然穷,但为了新年新气象,大多数人都会"下血本"做一件新衣服。 高德康回忆起小时候第一件新衣服,是在八岁的时候,爸爸用剩下的几种布料拼凑起来的。 布料颜色不同,整件衣服看起来就像一道被摔得破破烂烂的彩虹。 原本靠爸爸的手艺,还能勉强让高德康上学,可到后来,生意越来越不景气,高德康初中便辍学了。 那时他15岁,在为生活苦恼时,不远处,他未来的妻子正嗷嗷待哺。 辍学的高德康跟着高小龙一起学习裁缝,别人需要三年才能学会的手艺,高德康不到一年就全掌握了。 他的裁缝活儿做得又快又好,别人一条女裤最起码半个小时才能完工,高德康十几分钟搞定。 于是,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每次几乎都指名让高德康裁缝。 1976年,24岁的高德康在高小龙的劝说下,决定创业。 他首先在村里招兵买马,"兵"有什么要求?没有,只要你想来,你就来,来者不拒。 于是,高德康招到的十个人里,三个是残疾人。 大家凑足了八台缝纫机,一辆永久牌自行车,盟约一下,跺跺脚鼓鼓劲,就开始干活了。 刚开始,高德康依旧在"啃老本",帮村里的人做做衣服,补补边角,依靠这点活,高德康的团队收入还可以。 由于村里人不多,有钱做新衣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客户太少,这让高德康犯难了。 当时上海已经开始发展,高德康早就被那闪烁的灯光迷住了。 高德康心想,如果能与上海的服装厂合作,那不愁没客源。 说干就干,高德康骑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从常熟来到上海,将近100公里的路程。 原本高德康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合作商,自己有过硬的本领,服装厂肯定争着抢着要与自己合作。 然而,两年里,高德康几乎每天都骑着自行车,来到上海摸索,可就是没有一家服装厂愿意跟他合作。 那些服装厂都有自己固定的合作伙伴,况且高德康这种无名小卒,他们根本瞧不上。 但高德康没放弃,最后终于寻到了一家合作商—上海飞达羽绒厂。 刚开始,高德康主要做来料加工。 每天早上三点起床,骑着那辆自行车从常熟到上海,把原料从上海载回常熟,然后召集团队干活,到晚上再把完工的衣服载回上海。 有时候为了赶时间,高德康来不及吃饭,喝几口水便上路了; 有时候遇到暴风雨,高德康就裹件廉价雨衣,蹬着自行车又上路了,好几次由于天黑,不小心骑入小坑,摔倒成了家常便饭。 到1980年,高德康赚了不少钱,将小作坊翻新,成立了山泾村服装厂。 爱情事业双丰收 两年后,15岁的梅冬在父母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家山泾村服装厂。 梅冬凭着"盘花纽扣"手艺,取得了厂里师傅的信赖,不久之后便被分到为"圣诞老人"品牌服装配套加工的车间。 梅冬很快就掌握了开口袋、装门襟、装袖子等环节,她制作一个口袋,只需两分钟,被工友们称为"小技术员"。 1985年,18岁的梅冬被任命为车间的小组长,在她带领下,小组年年业绩拿第一。 酒香不怕巷子深,虽说梅冬与高德康从未见面,可高德康早就听说厂里有个巧手员工,叫梅冬。 当春天诞生的高德康遇到冬天盛开的梅花,势必擦出火花。 于是,这朵18岁的梅花便在33岁的高德康眼里盛开了,两人虽然相差15岁,但一见面便相互倾心。 之后,高德康为了扩展业务,又增加了贴牌生产,为客户进行羽绒服贴牌。 结果,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业务改变了山泾村服装厂的命运,也打开了高德康的前途。 上世纪八十年代,羽绒服还是小众品牌,人人都以一件时尚拉风的皮夹克为傲。 而且,羽绒服制作过程繁琐复杂,既考验技术,也费精力,谁都不想蹚这趟浑水,做羽绒服生意。 可时代就是这样,今日流行的,偏偏就是上个时代刚被淘汰掉的。 高德康断定,羽绒服一定有市场,可他虽是个裁缝,却对羽绒服一窍不通。 高德康也不着急,一边贴牌生产,一边钻研羽绒服生产,研究羽绒服的市场。 慢慢地,高德康的服装厂依靠贴牌又狠狠赚了一桶金,此时高德康的团队也完整掌握了羽绒服的生产流程。 高德康逐渐进军羽绒服领域,1989年赚到了高德康人生中的第一个100万。 第二年,服装厂利润高达700万,38岁的高德康摇身一变,成为收入过百万的大户。 此时,高德康不愧人生赢家,生意场得利,情场得意。 三年后,高德康的公司更名为江苏康博集团公司,出任公司董事长。 由于高德康野心颇大,想进军国际市场,于是注册了"波司登"品牌。 "波司登"是"波士顿"的谐音,听起来比较洋气,符合公司的气质。 高德康兴致勃勃,为了提高产量,向银行贷款800万,准备打开大门,好好赚一笔。 还没撸起袖子开干,公司就遭遇滑铁卢,由于对市场需求把握失误,高德康第一批货堆积卖不出去。 到1994年冬末,23万件羽绒服积货只卖出了10万件,还有一大半积压在仓库里。 银行上门催债,高德康失眠成瘾,天天深夜盯着天花板思考这批积货到底该怎么办。 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堆积的衣服再卖不出去,恐怕无处存放。 梅冬给高德康出了个主意,舍小保大,既然原价卖不出去,那就降低价格,吸引别人来买,这样既能解决积货,又能趁机在消费者面前刷一刷波司登存在感。 于是在夏天之际,高德康狠下心搞促销,将积货全部低价卖出。 就这样,这次促销,回笼资金近千万元,让高德康长舒一口气。 波司登也因此在羽绒服市场"刷脸"成功,收割了一批粉丝。 再遇困境 经历了此次失败之后,高德康认真分析了原因,发现当时羽绒服做工不精良,不仅里面的羽毛时常会从缝线处跑出来,而且穿起来非常臃肿。 1995年秋,高德康进行创新变革,将羽绒服原本60%-70%的含绒量提升至90%,解决了羽绒服羽毛量不足的问题。 为了改变臃肿的款式,高德康采用优质大朵棉填充,确保轻薄又保暖;同时调整版型,革新颜色和面料。 于是,波司登羽绒服完成了一次大变身。 这一改变,在当时羽绒服市场绝无仅有。当同行店面还挂着那一件件肥如棉被的羽绒服时,高德康已经开始追赶潮流,推销起了小巧精致的羽绒服。 很快,波司登羽绒服成了市场的香饽饽。 这一年,高德康的波司登走货62万件,占全国市场的17%,销售额超过2亿元,高德康第一次坐上了国内羽绒服大王的位置。 品牌最重要的不是"名号",而是定位。只有有了与同行不一样的定位,才算真正打开自己的市场。 高德康将波司登羽绒服定位为"温暖",利用央视权威背书,在央视喊出"波司登给你亲人般的温暖"的广告语,将品牌"温暖"形象植入用户。 1998年,波司登赞助中国登山队,登山人员身穿波司登羽绒服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波司登羽绒服借此增添了几笔民族爱国色彩。 2002年9月,企业正式更名为"波司登股份有限公司",把公司名称和品牌名称合二为一。 2006年,数据显示,全球三分之一的羽绒服都来自波司登。 2007年,波司登借势登陆港股,作为羽绒服第一股,出尽风头。 但即使坐上了羽绒服老大的位置,波司登仍危机四伏,这危机从一开始便存在。 毕竟羽绒服不像便服,它有很强的季节限制,因而上市后的波司登每年都有一长段销售空白期,导致波司登业绩增长无力。 2009年波司登为寻求更大市场,开始进行品牌战略调整,提出以羽绒服为核心,品牌化、四季化、国际化的"3+1"战略。 波司登相继推出男装、女装和童装,然而由于男女装市场早已趋近饱和,波司登首战失利,销量惨淡。 历史再一次重演,大量库存积压,波司登此举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招牌,间接消耗了羽绒服原有的优势。 2012年,波司登营收近100亿,第二年跌至80亿,第三年收入62.93亿元,净利润仅为1.32亿,股价几近腰斩。 而这时,市场也开始涌入一批国外快时尚品牌,它们凭借着青春活力气息,成功虏获了年轻人群体,狠狠地打了波司登一耳光。 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想扩大市场,才调整策略,结果反倒丢失了自己原有的"战场"。 重振旗鼓 有人曾问有钱人与穷人有什么区别? 有人答:"有钱人喜欢做减法,穷人喜欢做加法。" 的确如此,有的人越忙越穷,一天24小时轮轴转,什么都想要,结果到头来赚不到一分钱。 而有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了最大限度赚钱,该舍弃什么,专注于哪块资源。 梅冬就是这样,看到高德康陷入困境,梅冬提议保帅弃兵,依然主攻羽绒服,舍弃男装女装童装市场。 于是,从2017年起,波司登砍掉不熟悉的产品线,重返羽绒服主战场,进行一系列大刀阔斧的调整。 当时,波司登羽绒服被戏称"爸爸妈妈的衣服",升级产品,朝时尚方向发展,是波司登眼下最重要的事。 高德康从国外招来三位国际知名设计师,对羽绒服的轮廓、配色、风格和剪裁进行大胆尝试,极大提升羽绒服的时尚感和高级感。 此外,为了弥补空白期,波司登推出适用于多种场合的新品,主打不同功能的羽绒服。 产品升级,波司登一夜之间,撕掉了中老年的标签,成功迈进时尚界。 高德康为能收割年轻群体,用明星流量撬动粉丝市场,邀请杨幂和陈伟霆作为全新系列羽绒服代言人。 另外,高德康与李佳琦、薇娅等网红博主合作,开办专场直播,搭配折扣和买厚款送薄款优惠套餐,销量实现跨越式增长。 在2019年超级品牌日,李佳琦一人就为波司登带来了单场600万元的销量。 先前波司登为了打开国际市场,品牌logo偏外国化,高德康意识到,强化品牌价值感,打稳波司登在国内的地基最为重要。 于是,更换了品牌Logo,以中文出现,同时在中文logo下标注"畅销全球72国",以数字形式强化视觉效果。 之后优化门店,与万达购物中心合作,联合推出快闪店、店中店这样的活动店,波司登着实赚了一把观众缘。 然而,尽管如此,波司登升级的道路仍困难重重。前有时装秀碰瓷加拿大鹅的丑闻,后有沽空机构三番两次控诉波司登。 前有断崖后有猛虎,波司登举步维艰。 2019年,Bonitas发布报告称,波司登公然市场欺诈,夸大收入和利润。 受此影响,波司登股价闪崩,大跌24.78%,市值蒸发了60.9亿港元,当日开盘一小时左右,波司登便停牌。 对波司登最致命的控诉,莫过于指认康博时装年收入过10亿。 由于品牌调整,康博品牌早就被波司登砍掉了,除了一些库存,市面上已经没有康博羽绒服流通。 Bonitas断定,波司登利用康博转移资产,或者做虚假交易,获取虚假利润。 之后,波司登与Bonitas展开了唇枪舌战,双方各执一词,真假难辨。 不管负面新闻满天飞,依然无法阻挡高德康、梅冬夫妇以150亿财富登上胡润百富榜,排名上升了494位。 盛名之下是难得的清醒,高德康说:"企业小的时候,是自己的;企业大了,就是社会的、国家的。" 可大企业会不会缩回原来的小规模,波司登面对的不仅是加拿大鹅,还有自己。 打破自己的天花板,不要给自己设限,或许是波司登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