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0月31日，新加坡警方从直落布兰雅山公园一处山坡下，挖出了一个黄色纸箱，纸箱发出阵阵腐臭味。 纸箱一打开，里面是一个被层层捆绑的圆形球体＂物品＂，待警方细细将9层塑料包装纸拆掉后，一具全身赤裸、长发飘飘的小女孩尸体立即呈现在眼前。 她蜷缩着身子，为了能够＂让＂自己刚好装进这个小箱子，她似乎＂把＂自己缩成一个圆球。 经过指认，确定这是失踪了21天的8岁女孩黄娜，第二天，一名叫卓良豪的男性被逮捕。 他亲口承认，他曾用中指插入死者的下体，但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证据确凿，足以定他的罪。 然而，卓良豪的辩护律师认为，他应该无罪释放，因为他精神有问题，杀人并非他本意。 法庭外面的人，也纷纷抗议，认为黄娜的母亲黄淑英才是凶手。 这又是为什么？为人母不至于杀女吧？ 8岁的黄娜独自在新加坡，她突然想远在中国的妈妈了，于是计划着给她打通电话。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是黄娜的最后一通电话。 那是2004年10月10号下午一点半，黄娜赤脚蹦跶着从电话亭走回去，穿过水果批发市场时，8岁的黄娜与22岁的批发工人卓良豪，相差14岁的二人命运从此捆绑在一起。 （黄娜的葬礼） 卓良豪招手让黄娜过去，黄娜一看是妈妈的朋友，什么都没想，就临时改变主意，跟着叔叔走了。 卓良豪将黄娜带到了十五座仓库，拿出一副温柔叔叔的嘴脸，跟黄娜说，＂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 可还没等游戏开始，卓良豪就露出真面目来，他粗鲁地扒光黄娜的衣服，然后用塑胶绳子把黄娜的四肢捆绑。 黄娜哭喊起来，无助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被脱光，丢在地上，沾上仓库的黏糊液体，那是她在7岁生日时，为自己挑选的生日礼物。 那时的她，在生日那天跟妈妈逛街，路过一家童装店，便被橱窗展示的那件蓝色牛仔外套吸引住了。 当妈妈同意给她买时，她开心得不得了，她知道自己家境不好，为了能让这件衣服物有所值，她特意叮嘱店员阿姨拿大两码，这样她就能多穿几年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衣服最后只穿了一年。 担心黄娜破坏自己的好事，卓良豪一手捂住黄娜的口鼻，一手性侵黄娜。 很快，黄娜就断气了，她一死，卓良豪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感觉快乐这么快就被掐断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卓良豪猛踹黄娜的头部，每踹一下，他便觉得自己又为世界多做了件好事，骄傲油然而生。 直到黄娜的头像泄了气的气球，颓然地倒向一旁，脑内的血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卓良豪才肯罢休。 卓良豪赶紧找来几个大型塑料袋，一层一层地将黄娜包裹起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她装进一个芒果纸箱里。 生前，黄娜最喜欢吃芒果，卓良豪每次在批发市场遇到黄娜，他总会从纸箱里掏出两个大芒果，让黄娜带回家吃。 黄娜每次都夸叔叔的纸箱，就像百宝箱，什么都有，那时的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百宝箱＂将成为她最后的葬身之地。 可惜，卓良豪并不满意这个纸箱，将黄娜装进去后，他觉得箱子还是很容易绷开，于是他找来胶带，像平时封水果那样，将黄娜牢牢封住了。 打包完毕后，他用塑料袋将黄娜的衣服装起来，特意绕远路，从十五座仓库跑到十六座垃圾场，扔了衣服。 这时候，卓良豪忙完天已经快亮了，怕打草惊蛇，他特意返回批发市场，在市场里待到早上5点半，跟工友借了一辆摩托车骑回家，看了一会电视，洗了个澡，补了个觉。 晚上8点，卓良豪骑车回到仓库，把箱子放在摩托车后座，骑车到了附近的公园，从斜坡将纸箱推入臭水沟里。 将事情处理完后，卓良豪返回水果批发市场，这时黄娜的母亲黄淑英听闻女儿失踪，急急忙忙从中国赶回来，卓良豪加入了寻找黄娜的队伍里。 如此精密的作案过程，卓良豪的辩护律师认为，卓良豪杀人并非有意，这只是一场意外。 黄娜的母亲黄淑英也信任卓良豪，相信他不会干出这种事，她说：＂我不相信是他带走了我的女儿。他没有理由这么干。我们都认识的。他很喜欢她，老是带东西给她吃，而且从不带她到市场外面。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辩护律师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在于，卓良豪几次提审，供词都不一样，存在矛盾，是精神病的典型症状。 精神病杀人，量刑得慎重。 卓良豪家里有4个兄弟姐妹，他排第二，18岁那年，他独自一人来到新加坡找工作，在老家槟城他早已娶妻生子，案发时他的儿子才11个月大。 （卓良豪妻子和儿子） 妻子常说，＂他是个好老公，小孩子见了都会喜欢他的。＂ 当警方按例询问卓良豪时，他前后矛盾的供词让警方一头雾水。 黄娜失踪后的第10天，卓良豪告诉警方，那天他正在批发市场十三座，刚好碰到黄娜，她刚打完电话回来，他赶紧从纸箱里掏出两个芒果，让黄娜带回家吃。 接着，黄娜拿完芒果回了家，他也继续干活。卓良豪还很积极配合，他主动提出带警方到他遇见黄娜的地方。 第二天，警方再次询问卓良豪，他的供词又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他声称有人为了报复黄淑英，掳走了黄娜，他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可以让对方放了黄娜，但联系方式在两部手机里，一只手机在家里，一只手机在批发市场，他必须先回去取了才可以联系他。 警方半信半疑，跟着他回家、到批发市场取手机，那时已经21号凌晨一点15分。 警方让卓良豪暂时留在批发市场，天亮了再到警局测谎，但卓良豪却害怕自己睡晚，耽误了警察的取证时间，决心跟着警方一起回警局。 回去路上，卓良豪说饿了，一群人只得停下来，在路边一家饭馆吃东西，吃到一半，卓良豪借口说上厕所，从后门溜走了。 在警察眼皮底下逃走，那不是做贼心虚吗？卓良豪一下子从重要证人变为犯罪嫌疑人，警方展开了全面追捕行动。 对警方来说，卓良豪是逃跑，但对卓良豪自己来说，他是为了解救无辜的自己。 在朋友的帮助下，他一路逃回老家槟城，并召开几次记者会，在镜头面前声泪俱下，说＂我想告诉她，我也爱黄娜，因为我自己也有个孩子。我希望大家不要胡乱指控我，真相总会大白的。＂ 他提出，如果抓走他，能给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两个邻近国带来自由和平，那他愿意牺牲自己。 此举就像在标榜自己为＂国家英雄＂。 然而，英雄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到了30号，英雄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主动向警方投案，警方当晚立即派人到槟城，将卓良豪押回新加坡，然而让他交代犯罪过程，却比登天还难。 （警方押送卓良豪回新加坡） 他先是推翻了之前的供词，再一次提出了新的＂证据＂，他说自己亲眼目睹3个中国大汉绑走了黄娜，由于自己目击了整个过程，所以他们强迫他勒死黄娜，逼着他包裹黄娜的尸体。 警察根据他的＂供词＂，查看了批发市场的监控，发现并没有什么中国大汉，卓良豪又换了一种说辞，说杀手们身手矫健，来无影去无踪，几乎可以隐形。 前后矛盾的供词，让警方怀疑他患精神病，于是安排医生检查。 医生先是根据＂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推测出卓良豪患精神分裂，有3点迹象： 1.妄想、幻觉； 2.行为举止矛盾不一，极度紧张； 3.情感迟钝。 卓良豪称有中国大汉绑走黄娜，看出其妄想程度极深。 平日里对黄娜百般疼爱，可却杀死了黄娜，一边说着喜欢黄娜，另一边又说黄娜该死，前后态度矛盾。 在黄娜死后，卓良豪表现出了情感呆滞、无法正常表达情感的状况。 另外，医生还为卓良豪测了智商，发现他智商只有76分，这属于低能、弱智。 因而，医生认为，卓良豪患有精神分裂，在杀害黄娜时纯属于病情发作，应该无罪或减刑。 对此，许多围观此事的网友纷纷表示赞同，此外他们还提出一点证据，警方没有在黄娜的下体发现精液，所以性侵也不可能。 所以，卓良豪还是好叔叔，凶手另有其人。 排除了疯疯癫癫的好叔叔，网友提出新的＂嫌疑人＂，这个嫌疑人或许比卓良豪嫌疑大。 在案件弄得沸沸扬扬时，网友人肉到黄娜的母亲，生父继父三人的情感纠葛。 1999年，黄淑英来到新加坡，想给在外打工多年的丈夫一个惊喜，却没曾想丈夫出轨，于是提出离婚，争得女儿的抚养权，之后与福建商人郑文海结婚。 黄淑英也顺势在新加坡找了份工作，带着黄娜安定了下来。 当时，黄淑英在水果批发市场打临时工，期间结识了好友卓良豪等人，卓良豪很照顾黄淑英母女俩，给黄娜安排附近的小学，经常救济她们。 后来，在福建，黄淑英和郑文海生下第二个女儿，黄娜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为了照顾第二个女儿，黄淑英经常往返福建和新加坡，她不在新加坡时，就将黄娜托付给舍友照顾，但舍友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黄娜。 但或许是天生懂事，黄娜知道妈妈辛苦，所以她很多时候都是自己活动，不哭也不闹。 平时，她一个人上小学，放学后自己下厨做饭，跟着批发市场的叔叔阿姨，在公用的洗澡间洗澡，她的＂游乐场＂也是批发市场。 黄娜活泼嘴甜，见到谁都笑嘻嘻的，所以批发市场的工人们都很喜欢她，她也常说，＂如果我的笑能让你开心，那我多笑一点＂。 虽然刚来新加坡，但黄娜学习能力很好，来到新加坡才一年多，黄娜英语成绩已经达到中等水平。 在案发之前，学校一次模拟考试，黄娜总分排名班级第二。 虽然年纪小，但黄娜想得很多，甚至将她的未来都构思好了。 在作文本上，一篇＂我的愿望＂里，黄娜写下＂我想当一名医生，医生可以挣很多钱，这样妈妈就能过上好日子。＂ 整篇1000字，提及＂妈妈＂的字眼共有374处，＂我＂只有13处。 青涩的字迹，让这一切愿望看起来都很美好，同时也易碎梦幻。 黄娜的未来里，都是妈妈，但黄淑英的未来，有太多鸡毛蒜皮，以至于＂黄娜＂只是一小部分。 案发那天下午，黄娜在附近电话亭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希望她回来时能给她带一个电子英语词典，还有一双凉鞋。 但电话一挂断，黄淑英就忘记了。 哪有母亲狠心将女儿放在异国生活，网友纷纷指责黄淑英歹毒。 网友甚至开始了天马行空的想象，猜测黄淑英有了第二个女儿，就不怎么关心黄娜，所以偷偷将黄娜杀了。 而让黄淑英成为百分之百的＂嫌疑人＂，还是因为她那狡猾的办事手段。 1999年，黄淑英留在新加坡打黑工，之后移民局突击检查，黄淑英因为非法滞留被监禁、遣送回国。 为了能够再次回到新加坡，黄淑英咬咬牙将手指放在热铁板上，烧毁自己的指纹，制造假身份，偷偷又回到新加坡。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女儿那更不用说了，黄淑英的嫌疑指数蹭蹭蹭往上涨。 在黄娜葬礼上，继父郑文海号啕大哭，而黄淑英身为母亲，却冷静得如同旁观者，在黄娜火化，黄淑英去捡骨灰，她更是冷静得像个没事人。 传言称，新加坡民众给黄淑英捐了60万人民币的白事红包，她拿回去福建老家盖豪宅。 这座豪宅＂楼高4层，占地4个篮球场＂。 （传说中的＂豪宅） 在案发之前，黄淑英为黄娜购买了多份保险，受益人都是自己。 黄娜确认出事后，黄淑英不是第一时间去处理女儿的事，她先去了保险公司，申报黄娜死亡。 这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了黄淑英就是凶手，然而，只需要一个条件就可以粉碎黄淑英的嫌疑。 案发时，黄淑英还在中国，她有不在场证明，不可能完成杀人事件。 对于网友的＂判案＂，警方更相信手里的直接证据。 面对＂患精神分裂＂的卓良豪，警方认为这只是他的狡辩之词，一个＂好叔叔＂变成杀人犯，他自然也可以好好扮演精神病患者。 卓良豪的作案过程，一丝不苟，极其精细。 他害怕尸体气味扩散，让附近的人发现，于是将尸体裹了9层塑料袋，装着尸体的纸箱上封着的胶带，整齐有序。 当时杀害黄娜是在十五座仓库，卓良豪处理黄娜的贴身衣物，并没有随手扔在离现场最近的垃圾桶，反而绕远路到十六座没有监控的垃圾桶。 那天，卓良豪从警方眼皮底下逃走后，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载他到关卡附近。 之前，卓良豪还是证人时，警方给了他一个访客CID徽章识别证，卓良豪把他挂在胸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检查站，让检查人员误以为他是警察，于是顺利回到槟城。 在被拘留期间，卓良豪并没有普通犯人那样的沮丧，他开心得像个来监狱闲逛的人。 即使新加坡网友坚信他无罪，自发为他签署特赦请愿书，请愿人数高达3万，法院依然于2006年8月26日宣判卓良豪谋杀罪成立，被处以绞刑。 被判处绞刑后，卓良豪让家人带一件新衣服给自己，在监狱里穿上新衣服，开开心心地拍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张照。 2006年11月3日，卓良豪上了樟宜监狱绞刑架，那年他24岁。 24岁，正值青春年华，未来可期，大家都在为卓良豪惋惜不已，可没人想到，黄娜才8岁，她美好的人生里，她只享用了8年。 而黄淑英虽然不是凶手，但她作为一个母亲也是不合格的。 在这场母女考试中，黄娜尽力做到了100分，而黄淑英却交了白卷。 黄娜尽力向周围的人呈现最好的一面，却没想到自己因世上最肮脏的人性，而丢了性命。 也许，往后余生，黄娜的妹妹会接替姐姐的位置，继续爱黄淑英，可却没有人好好疼一疼黄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