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做3A有多难？对标战神的黑神话悟空再度现身说法

　　2020年，《黑神话：悟空》首个实机视频发布，随即引发全球玩家的剧烈讨论。而后公布的UE5实机演示，更是让《黑神话：悟空》破圈而出，成为行业内外关注的焦点，勾起外界舆论的无尽好奇。
　　不久前，《黑神话：悟空》主美杨奇在中国美院发表了一段演讲，谈及多个备受玩家关注的话题，但该视频已被删除。而在近日，这段内容终于被网友以文字的形似曝光。
　　演讲中，杨奇谈到关于游戏的种种期望，更是首次透露：《黑神话：悟空》将会是一款类似《战神4》的线性叙事RPG游戏。
　　同时，他也直面了开发最核心的盈利问题。杨奇提到，早在游戏立项之初，制作团队就考虑到《黑神话：悟空》的研发成本必然极高，直到目前也未对最终盈利状况抱有太大期望。
　　如今，随着研发技术力提升与积累，追求3A已然成为当下国内游戏业的共同夙愿。而从寥寥几句文字信息中，GameLook也能直观感受到《黑神话：悟空》光环外艰难的另一面。
　　显然，从零开始打造一款3A游戏并非如外界想象中那般轻松。
　　聚焦电影级画面，海量投入专注中式美术
　　都说，3A游戏光靠资金是砸不出来的。但没有巨额投入，更不可能迈入3A游戏的门槛。更何况是从零开始研发，因此制作团队立项时就确立了＂不计成本换取游戏细节＂的理念。
　　比起经验丰富、死磕玩法创新的欧美大厂，杨奇和他的团队认为，凭借优质的画面美术和动作一样能获得成功。毕竟这是最能被直观感受到、也是最容易出成果的地方。
　　因此杨奇提到，电影级画面和动作会是《黑神话：悟空》的重点。尤其是在美术方面，研发团队的投入力度尤为明显。
　　有必要先提及一个部分玩家陌生的概念，多数3A游戏的美术资产并非完全原创。通常情况下，游戏中一草一木都是基于已有美术资产复用。毕竟从效率和成本层面来说，从零开始建立不太现实。
　　《黑神话：悟空》同样如此，杨奇也表示，之前他们使用的素材库资产质量很高。但问题在于，其中没有任何中式元素的内容，最终还是只能自己亲自动手。然而原创建筑设计往往耗时较长，他进一步透露，制作组雕刻了很多原创建筑，风格＂邪典＂且十分精细，可这一过程实际需要12个人干7个月以上。
　　反观实现成熟工业化流程的欧美大厂，本就重视美术资产管理，背靠多年3A项目积攒下来的美术资源，完全不必从零开始，也更具优势。
　　印象中，去年育碧曾快速推出过一款＂吃鸡＂游戏《超猎都市》，该游戏团队便曾主导过《彩虹六号：围攻》的开发工作。高效上新的背后，除了后者强大和坚实的基础架构为核心玩法带来助力外，内部美术资产的再利用同样起到了极大作用。
　　但对于新人团队、尤其是中小团队而言，只能从商业或免费的素材库中选择角色等美术资源。例如《失落之魂》的制作人杨冰，最初便靠着虚幻商城的免费素材，打造了一则令人惊艳的Demo，在YouTube迅速爆红。
　　除了在商城内提供免费资源外，Epic甚至将旗下价值千万美元的《虚幻争霸》美术素材，免费开放给虚幻引擎开发者。包括游戏角色及其贴图、皮肤、动画、特效、动作设计、对话语音、超过 1500 个用于搭建地图的环境素材等。
　　从头开始造轮子的《黑神话：悟空》，自然也遭遇了大多数团队的问题。而面对素材库缺少中式资源的特殊难题，研发团队最终选择实地考察、与当地文保部门合作，对陵川二仙庙，晋城青莲寺等现实古建筑和塑像进行扫描。并以之为蓝本设计了很多中式建筑，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杨奇也提到，扫描建筑只需要2-3个人3周内就能解决，效率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何第二则演示视频中出现的＂西方净土变＂壁画、二十八宿雕塑等场景，同现实中高度相似的原因。
　　但一味追求电影级画面、以及高度还原现实建筑，也意味着高规格的美术资产。杨奇透露，最开始《黑神话：悟空》的建模少至60-200万面，高则500-600万面，很难流畅运行。但得益于虚幻引擎5的及时出现，大大降低了工作量。＂大足石刻第一版扫描下来，建模一度达到12亿个面。虽然之后被砍到了2000-5000万，也依旧是一个夸张的数字。＂
　　用心打磨动作细节，专业人才缺乏仍是短板
　　除了美术方面的大力投入外，上文还提到了《黑神话：悟空》的另一个重点：动作。但GameLook认为，相比美术方面的用心，目前动作环节更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奇提到，早期为了追求流畅的动作，仅是人物的走路就打磨了整整两年，目前演示中一些BOSS动作也已经做了专门的优化。但即使是项目内最强的设计师参与＂仍然有明显的不自然和僵硬＂，包括技能连招、打击感等依旧在艰难探索。
　　但与此同时，他们却十分缺乏专业的动画师人才。毕竟想要让动作看起来不僵硬，动画师起码需要12年从业经历，而这样的人并不好招。
　　此外，杨奇也否认了外界关于《黑神话：悟空》是＂魂like箱庭沙盒游戏＂的猜测。这类游戏不仅不利于长线故事叙事，也极为考验地图关卡设计的能力，国内当前却相当缺乏这类人才。
　　正如杨奇所说，对于人才的缺失与渴望，已经成为《黑神话：悟空》不得不面对的一大挑战，这从游戏科学屡屡放出招聘信息可见一斑。但其实，国内专业游戏人才的大量空白，也是掣肘国内游戏走向3A化的最大阻碍。
　　自今年年初，游戏圈便开始了一场席卷全行业的抢人大战。巨人CEO吴萌便多次指出人才的重要性。他认为，如今人才的竞争过于激烈，远远大过产品的竞争。这一热潮之后甚至波及影视圈，游戏业的碾压式挖人导致其叫苦不迭。
　　反观同样致力于打造3A游戏的腾讯，其招揽人才的主要方法之一，目前便是在全球范围内遴选＂值得支持的国际工作室＂。通过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吸纳人才。而除了对3A团队的扶持外，腾讯也在积极加码自研团队腾讯，过去大量使用外包的领域自建团队，预计今后几年员工总数保持30%-40%的增长等。
　　坚持个人风格，立足传统文化题材
　　值得一提的是，演讲中，杨奇还提到了自己对《最后的生还者2》的看法。他认为，虽然该游戏失败了，但其追求强烈的个人风格，不一味迎合大众的理念完全值得学习。
　　由此来看，这也是在西游赛道拥挤的情况下，研发团队依旧扎根该题材的重要原因。
　　的确，杨奇透露，之所以选择＂重走西游＂，一方面是由于多年扎根《斗战神》后，如今＂就是想做西游单机＂；另一方面则是面对二次元泛滥的游戏圈，他们认为做一个不同风格的《黑神话：悟空》能够脱颖而出。
　　当然GameLook认为，二次元本身也在不断突破天花板。例如开放世界逐渐成为常态，甚至出现多款虚幻引擎研发的产品。与其说该品类难以突围，更不如说再用之前的思维做二次元已经无法杀出。
　　与之相对，不受大众影响、追求个人风格，才更像是研发团队立项《黑神话：悟空》的初衷。
　　做出这一选择后，杨奇表示曾担心他们这代人的审美风格、以及传统建筑和佛像可能不会受年轻人青睐。好在两则演示视频带来的海量赞赏，足以让他重拾信心。
　　更深入来看，官方聚焦动作与画面固然重要，但具有深度文化内涵的题材，才是《黑神话：悟空》屡屡吸睛的关键。
　　今年9月，PlayStation Showcase 2021在线发布会上，《剑灵》美术总监金亨泰带来的新游《夏娃计划》，便在视觉维度惊艳了一票玩家。
　　不夸张地说，金亨泰将自己的强项几乎发挥到了极致。无论精美的韩式人物建模、还是整个废土场景、光效爆炸的战斗场面，以及真人动捕带来的流畅打斗，都令人印象深刻。
　　但最终《夏娃计划》的＂美娇娘＂还是没能赢过《黑神话：悟空》的＂猴子＂。彼时GameLook曾在报道中作过比较，相同时间内，《夏娃计划》最新视频播放量远落后于后者。双方首个视频的YouTube播放量，更是相差十几倍。
　　同样是基于虚幻引擎打造的3A级画面，显然，题材才是双方人气出现巨大差异的原因。技术不足能够通过寻找人才弥补，但缺乏深度的题材终究无法赢得更多用户认可。
　　不仅如此，近日IGN关于＂你对哪款虚幻5游戏最感兴趣？＂的投票活动中，《黑神话：悟空》更是以29%的得票率直接夺冠。由此来看，扎根传统文化底蕴，依然是支撑《黑神话：悟空》、乃至更多国产游戏走向全球化竞争的最大财富。
　　GameLook愈发好奇，屡屡引发讨论度的《黑神话：悟空》，最终能否达到海内外玩家的预期。根据此前定于2023年发售的消息，我们依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