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号四泉,小说《金瓶梅》和《水浒传》里的人物,历来是个负面形象。说到西门庆时,就会送他几顶帽子:地痞、商人、官僚、恶霸、淫棍。这些帽子都来源于《水浒传》和《金瓶梅》。小说《水浒传》,因为妇孺皆知,就不多说了,如今要说的是《金瓶梅》中的西门庆。《金瓶梅》,确实算得上中国古典小说中不可多得的一部经典。不过,一般人读《金瓶梅》,多流连于西门庆的风流故事,认为兰陵笑笑生纯粹讲述了一个浓得化不开的香艳故事。殊不知,在《金瓶梅》的香艳故事中,兰陵笑笑生描述了西门庆由一个破落小财主发展成为数一数二大财主的生财之道,也堪称是有声有色的教科书。
西门庆出生于“清河县中一个殷实的人家”,父亲西门达,当年是往甘州卖绒布的,稍稍积了些家财。可是到西门庆时,已是一个破落户财主,只靠一爿有二三个伙计的生药铺赚钱。但西门庆不甘心,使出浑身解数,经过不长时间的经营,便使资本暴增,实力膨胀,不仅在商界产生很大影响,在大宋“富贵”排行榜占得一席之地,而且对政界也产生了极大的反响。他曾经不无炫耀的对吴月娘说,即使拐了许飞琼(许飞琼是神话传说中西王母的侍女,美艳绝伦,曾与女伴偷游人间,在汉泉台下遇到书生郑交甫,一见倾心,摘下了胸前佩戴的明珠相赠,以表爱意。),抢了王母娘娘,也减不了他的泼天富贵。
西门庆这个暴发户究竟有多富呢?从他临终前向吴月娘等的交待,可见其家道之盛:“我死后,缎子铺是五万银子本钱,有你乔亲家爹那边多少本利,都找与他。教傅伙计把货卖了,一宗交一宗,休要开了。贲四绒线铺本钱六千五百两;吴二舅绸绒铺是五千两,都卖尽了货物收了来家。又李三讨了批来,也不消做了,叫你应二叔拿了别人家做去罢。李三、黄四身上,还欠五百两本钱,一百五十两利钱未算,讨来发还我……缎子铺占用银二万两,生药铺五千两。韩伙计、来保松江船上四千两。开了河,你早起身往下边接船去,接了来家,卖了银子交进来,你娘儿们盘缠过。前边刘学官还少我二百两,华主簿少我五十两。门外徐四铺内还本利欠我三百四十两,都有合同见在,上紧使人催去。到日后,对门并狮子街两处房子都卖了罢!只怕你娘儿们顾揽不过来!” 在这里,不说房产也不包括家里的积货和藏银,光是看得见帐面上的银子就有九万一千七百四十两。西门庆从发迹到死,前后不过五年光景,竟然积累这么些财富!西门庆如邓通一般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呢?是靠正当劳动挣来的吗?当然不是。小说的作者在这里补充了一句话,叫作:“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成。”西门庆就是靠奸巧,靠豪夺,靠敛财而暴发起来的,他有一本不可模仿的“西门致富经秘笈”。
西门秘笈第一招:巧娶豪夺
西门庆原有一妻室陈氏,过世后,续娶吴月娘。后在妓楼识得李娇儿、卓二姐,知其颇有些积蓄,便连人带钱弄过门来。再不久,他接连骗娶奸拐了富有的孟玉楼和李瓶儿为妾,并得到两笔颇为可观的财产。
媒婆薛嫂来到西门庆门前,向他说亲,在向西门庆介绍富孀孟玉楼时,首先并没有介绍她的长相和善弹琵琶,而是说她守寡后可观的资产,死去的丈夫原是贩布的商人,家境富裕:南京的八步床也有两张,四季衣服、妆花袍儿,插不下手去,有四五只箱子。珠子箍儿、胡珠环子、金宝石头、金镯银钏等不消说,手里现银子也有上千两,好三梭布也有三二百筒……好家伙,这怎么能不打动他的心?就凭着薛嫂一番话,西门庆连见也没见过孟玉楼,第二天就用大把雪花银子疏通关系,第三天就把孟寡妇娶过门了,不谓不速也。好在孟玉楼脸上虽有几颗麻子,倒也长得粉妆玉琢,身材高挑,总算没让好色的西门庆失望。
不过,这些家当比起李瓶儿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李瓶儿原是蔡太师女婿梁中书的妾,被李逵杀散时,曾带走一百颗西洋大珠,二两重一对鸦青宝石,后嫁了花子虚为妻,花子虚又继承了由御前班直、升广南镇守的花太监的财产。西门庆本是花子虚新近结拜的十兄弟之一,谁知西门庆一见李瓶儿就“魂飞天外”,并立时勾搭成奸。后花子虚因事入狱,花子虚尚在狱中,西门庆就从李瓶儿手里偷运出六十锭大元宝,共计三千两,收到家中。李瓶儿还说有四口描金箱柜,内有蟒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系条脱及其它值钱珍宝玩好之物,叫西门庆于夜晚打墙上偷偷运过去。这四口描金箱柜,里装的都是无价之宝,后来西门庆做了金吾卫副千户,吴月娘受官诰,坐七香车,他们所做的官帽玉带和送给蔡太师的生辰担,都取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