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个子矮小,身材瘦弱,蓝色眼睛,贵族额头,刮掉胡须,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他为人友善,脸上总挂着微笑,风度迷人,喜欢外出,颇为孩子气,经常和学生们漫游哈佛园。 ——Psy525.cn
他是十足绅士,极有教养,但有时又十分刻毒,比如在评说冯特时。
说到冯特,上篇文章似乎让大家觉得他们之间心存芥蒂。事实上,他们很早便已结识,并一致认为心理学成为一门科学的时机已经成熟,而且在美国与欧洲,他们都被尊为心理学之父,但是,詹姆士是个奇葩,他甚至矢口否认自己是心理学家。
他赞扬实验心理学的发现,却又憎恨实验,能不做就尽量不做(总找闵斯特伯格代做);他被公认为当时最伟大的心理学家,却从未上过心理学课。
也许正如大家所言,心理学大师都有其不正常之处,都是怪咖。
詹姆斯1842年(比冯特小十岁)在纽约出生,是个富三代,爷爷从爱尔兰移民到美国后,投资运河赚取了几百万身家,这使得詹姆斯得以蒙受祖荫,为他以后的工作与生活提供了物质上的保障,这也是他能够有所作为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这位大师在30岁时,依旧是位靠着父亲接济过活的青年。
他父亲(富二代)对宗教与哲学极感兴趣,生活上坐享其成,学业上不求上进,倒是对美国的学校颇有偏见,所以经常带着孩子们漫游欧洲,这使得威廉?詹姆斯在美国、英国、法国、瑞士和德国都读过书,结识了许多名家,能用五种语言与人交流;受父亲影响,他有着扎实的哲学基础。17岁时,威廉?詹姆斯希望成为一名画家。招到父亲的激励反对,父亲希望孩子能在科学或者哲学上有所作为,为了冲淡儿子的想法,带着孩子在欧洲待了整整一年,谁知詹姆斯执拗异常,父亲勉强同意让他是从一位画家,结果半年后,詹姆斯觉得自己天分不足,也迫于父亲的压力,于是随了父愿,进如哈佛学习。
当时,穆勒、亥姆霍兹等人的生理学研究在欧洲风生水起,他选择了生理学,但他不像冯特那样沉迷于实验,考虑到以后独立生活的压力,又转向了医学,希望将来当个医生。可医学唤不起他的热情,他跟着一位博物学家在亚马逊河待了一年,最后因为不喜欢收集标本而回到医学院,因为他自己病了——腰痛、视力欠佳、阵发性自杀冲动等。这些病的根源,是焦虑,是他对未来的担忧。
迷茫之际,再赴欧洲,两年时间,跟随亥姆赫兹等生理学家学习,也结识了冯特,对心理学渐渐熟悉。
之后再回美国,27岁时,修完医学院全部课程(跟冯特一样,都是医学院出身)。学医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更好,他没法行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心理学的研究之上。此时,他对未来仍旧疑惑,前途未卜,心情沮丧,郁郁寡欢。
28岁时,这种体验达到极致——有天晚上去买衣服,突然,一阵可怕的恐惧感袭来,事先没有任何预警,就像从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一样。那种感觉,是对自己存在的害怕。他试图从阅读中解脱这种压抑,阅读了大量生理学和生理心理学著作,开始慢慢恢复,然而这一生都没有强壮过,时不时涌起短暂的压抑情绪。
1872年,30岁。对未来毫无打算,经济没有完全独立。哈佛大学的校长(他的邻居)邀请他去教授生理学,他答应了,后半生再也没有离开。
之后的三年,他写了大量的文章和书评,宣传自己的心理学思想。有位出版商看到新的科学心理学的商机,签约让其编写一部教科书。他答应两年时间交稿,结果花了整整12年,当然,《心理学原理》的出版大获成功,远远超出出版商的预料,直跃成为畅销书。
写书过程中,确切的说是他开始写这本书时(我觉得出版商的内心应该是强大到崩溃的),1878年,威廉?詹姆斯36岁,终于结婚了。大家一定会好奇这么些个大师,结婚怎么都感觉不靠谱。没错,威廉?詹姆斯也是这样,他是被逼相亲成婚的。
某天父亲玩耍回来后,对詹姆斯说,给你物色了个未婚妻,小学教师,小提琴拉得不错,抽空你去看看赶紧把事办了!尽管不情愿,詹姆斯还是拖着双腿去相亲了,事情就像离弦之箭,开始了第一步,就得继续走下去。
奇怪的是,婚后,詹姆斯的神经质与生理症状奇迹般的完全康复,全身涌出一股此前从未体验过的热情和能量。妻子为他生养了五个孩子,她欣赏他的才情、理解他的情感、容忍他的反复无常,成为他忠实、坚强的帮手,充当他的抄写员和智慧伴侣。而他,终于成为一个经济独立、有地位有身份有家室、收入不菲,可以自由追逐自己目标的人。
1889年,哈佛对他的特别兴趣与才华称赞有加,晋升他为心理学教授。
简短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詹姆斯本身是一个矛盾的人,他的兴趣不断变化,毫无定式;他对父亲充满了敬畏和依赖,讨厌父亲对自己的支配,却总向父亲妥协;他并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但父亲介绍后还是去相亲并走到了一起。这种变化无常的矛盾性,也许是詹姆斯意识理论本身所蕴含的更深的动机——他在为自己的行为和变化无常寻找一种借口。许多心理学专家在阅读詹姆斯的作品时,也总是强调,他的作品中充满了令人不解的“矛盾”。
在他之前,美国没有心理学的课程,他曾自嘲般的说:“我听过的第一次心理学讲座,主讲人是我自己。”
他首次将实验心理学引进美国,如果说他没有早于冯特,也至少是与冯特同时向学生进行演示实验。他强调实验的价值,却又极力不去做实验,就如同他的一生,时刻矛盾着。
12年凝聚的著作《心理学原理》对美国心理学影响深远。以至于60年后,哈佛仍有人这样评价它:“心理学中没有哪一本著作获得过如此热烈的欢迎……其他任何著作也没有赢过过如此经久不衰的名声。”
但是,詹姆斯既没有创立自己的思想体系,也没有开枝散叶教授各路弟子,他的观点广泛散布在整个现代心理学的内容里,影响广泛,同时又微乎其微。从这一点看,跟冯特很像。如果说真要一句话评论詹姆斯专业上的贡献,我相信这句话是对的:“他是一个伟大的心理解释者,而不是一个心理学家”。心理解释者,如同莎士比亚,他们能够用一个简单的类比,来解读一般人复杂难懂的心理关系,往往使得人茅舍顿开,甚至认为这真的是所有问题的答案。而心理学家们的工作,更多的是依据实验原则来定义的,他们不仅仅关心解释,更关心可重复性和对未来反应的预测。所以当詹姆斯出版了他的《心理学原理》时,冯特不无酸味的讽刺到,不过是些辞藻华丽的文字罢了。
后期,他开始把自己的才能转到其他事情上:教育;不同种类宗教体验的事件结果和哲学……,他对死后的世界极感兴趣,56岁去爬山劳累过度应发慢性心脏病,身体状况急速恶化,1907年不得不从哈佛退休。1910年,离开人世,享年68岁,时间上刚好比冯特早十年(首尾相比少活二十年,哎!)。
1917年,美国心理学会纪念他诞辰75周年,当时的讲演人说到:
“就算我把一切收获和成就全部叠加起来,再乘以希望这个系数,所得总和仍旧不足以作为丰硕的贡品供奉在詹姆斯脚下。”
而若要评论詹姆斯本人,我更想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却也是个怯弱的凡人。他生在一个混沌的年代,面对心理学大片的空白和未知他选择了抽身退却。他身上有着哲学思辨的倒影,也同时存在着实验科学的烙印。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但面对同样充满矛盾和变革机遇的时代,他没能迎难而上,建立属于自己的体系,创造更大的辉煌.....
最后,要着重提一下的是,1894年,詹姆斯让人们注意到一个当时还不太引人注目的奥地利维也纳小医生——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1909年,克拉克大学建校20周年,心理学出身的校长霍尔(见冯特文)想找点业内专家撑撑场面。邀请冯特,并开出了750美金的旅费,但冯特是个老学究,讨厌旅游和新鲜刺激,推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动;邀请以研究遗忘曲线成名的艾宾浩斯,他想来,但没来就挂了;邀请弗洛伊德,开出了400美金的旅费,弗爷说不行啊,我这新门面刚开张,去美国收入太受影响啊。霍尔说给你差旅费全报,和冯特一样待遇,也750,还给您老发个学位——弗洛伊德就来了。
弗洛伊德与精神分析,从此名扬天下。不过弗洛伊德在克拉克大学演讲时,两个人的表现很有意思:科学心理学的正宗传人铁钦纳,听了一会就走了;而机能主义大师威廉?詹姆斯,虽然重病在身,带病听了一天。
詹姆斯说:“我希望弗洛伊德及其弟子们能把他们的思想运用到极致……他们一定会对人类本性的理解投下一线曙光。”
——这种态度,和如今精神分析遇到的评价两极的待遇基本一致,哈哈!
作者简介:
贺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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