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凝望着这朵花已经很多天了,它在校园操场一隅的墙头,叫不出名字,闻不到芬芳。可它就这样孤寂地立在墙头,脱掉嫩白色的外衣,露出浅黄色的衣褶子,而今,它终于骄傲地开在最高处,迎风微笑。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可它居然不向狂风低下头颅,不在暴雨猛烈的打击里摇头乞怜,它不知道家在何方,同伴在何处,就那样顽强,不屈地生长着,生长着,一直会到它生命的终结。我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幅幅画面,冒出一个让我无法抑制的温暖的词——回家。
高中生的我,在一线三点的快节奏中生活着,寝室、教室、食堂,忙碌得穿梭其间,像一个拧紧发条的陀螺,每天转得晕头转向,我只能埋头不停地走路,一步也不敢落下。曾听人说,不要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我常常苦苦思索,我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可能是一份牵挂,想念、愁绪,我想人之所以想努力,一定是心里有一份沉甸甸的爱,那份爱有如一缕清风拂过面庞,让行色匆匆的人都露出不经意的微笑,扫去了疲乏,又匆匆上路。
每个人心中都一定有一条回家的路。那条路的终点站着许多等着你的人,他们还是当年的样子。那里有我的牵挂,那里承载了我的愁绪,那里有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我的爷爷和奶奶……
我依稀地记得那个天气略微有点灰蒙蒙的下午,那正是我启程离开老家的日子,还裹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北方的风不如南方的风温和,总是在看似温暖的日子,也会有丝丝的凉气。爸爸拖着较重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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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和提着袋子的爷爷走在后面——每次回老家,爷爷奶奶总会早早就攒下各种好吃的东西,用一个大编织袋打好包给我们带走。爷爷一生正直、简朴,靠自己的勤奋执着,硬是靠自学跳出小山村,高中毕业后自学法律,恢复高考后首批考取律师资格证,在县城一呆就是半辈子。无论多穷多苦的日子,爷爷都想方设法让爸爸三兄妹上学,受最好的教育,他还屡屡告诫我们这一辈,走再远,成就再大,都绝不能忘本。不一会就到了车站,上了长途汽车后,隔着车窗,我看到爷爷在窗外朝我们不停地挥手,奶奶红着眼圈,不停地抹眼泪。这婆娑的眼神,小时候我似不大懂,只得点点头,而今想起来那目光里包含的竟是无限的嘱托、期望和不舍。我回头望向爸爸,他眼圈也红了,也不停地挥手,叮嘱爷爷奶奶保重身体,过后,甚至不敢多看窗外。长途汽车缓缓发动,我望向爷爷,嘴角挂着微笑,一向严肃的他竟也泪光闪烁,爷爷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句:到家记得报平安!
只一个转身就已远离了那个纯真多梦的年代,为了未来而奔忙于题海深处。我只能不断前行,穿越那一段段的黑夜,飞出那一团团云展。
此时,我仍凝视着这朵不知名的花,不同的是,之前的烦闷已一扫而空。人和花不都一样么,风儿把他的种子带向远方,不管有多么远,但他的根都在同一个地方;这些美好的花的种子,最终都会以最美的姿态绽放,终有一日将汇集在一起,绵延万里,成江河,成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