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遣送水云低,夜阑嫣香带山雨。
雨敲檐,淅沥沥,夭桃如赋春工意。
从同学夹在书本里的八瓣樱开始,春雨便扑天盖地地落下来,雷声惊起花飞无数,刚刚展颜的桃花便这般成了新芽诞生的祭品。窗外电闪雷鸣,树枝依偎着窗台苦苦挣扎,风伴着丝丝凉意从窗缝中滴进,如吹着口哨般灵动,悠长。雨恣意地落着,扬扬洒洒,转眼覆满了天际。仅仅听着雨声也让我心惊——这是否揭示了自然的真理:但凡新生,总是伴着泪与爱?
雨停后的天空晴得潇洒,连气息也清爽无比。樱园里的虬木一夜间缀满了粉嫩的花朵,仿佛千鸟歇枝。草,青翠欲滴,雨,如同群星闪烁着光芒,镶嵌在层层翠绿间,绿得让人瞋目。层层提着亮度。怎么会有如此的绿!若说它本为绿色,那一定是稚子初生的啼哭;若说它为黄蓝的结晶,那必为早晨七点最精致的阳光与轻尘后的辽蓝交握的双手。在樱树下踮脚,重重的花儿将枝干氤氲在一层朦胧的雾中,微风拂过,如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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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逊柳絮三分白,却胜其暗香。“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
站在长廊上伸手勾到桂树累累的春果,嫩绿的果实饱满圆润。瞥一眼棕红的新芽,才惊觉春日不仅是新生,也可以孕育收获。鸟儿停在路灯罩上一动不动,人来了也不躲,黑亮的眸子无畏地与我对视。“看什么!”我佯怒,它便傲娇地扭头,拍拍翅膀飞走了。
泥土松软而新鲜,雨击下的残叶无奈地倚着小土块,心念一动捡了尚存疏花的枯枝插进泥土,学不来葬花的风雅,却也自得其乐。
方塘的水不急不徐地漾着涟漪,白玉兰馥郁高雅的花瓣随风消弥,颇有一副红颜命薄,香消玉殒的情致,迎春花尤如阳光被藤蔓勾住而来不及收回的裙角,睛朗的天气给人一种时光静美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春日已弦,夏的热情与激烈已隐约将近,闲暇渐少风渐暖,趴在书本上小憩,梦里是梦想闪着光。
醒来,冬装着身已稍热,窗外春花灿烂鸟歌清越,长吁一口气,幸好,春日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