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跑吧,再跑一千里;跑吧,跑吧,争取把血流光;跑吧,跑吧,扑倒在生命的顶点。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此时似乎全被蹿动着的火焰占据,只有奔跑,不停地奔跑,才会感到胸口有风,才能穿过火焰的炼狱,那几百里闷热的浮尘,抵达那幻想中前所未闻的河流与草原。想着这般与世隔绝的景象,四蹄便像生了风,比意识先行了一步,心却早已到达了。坚信着,只要跑,不停地跑,飞一般地跑,就一定能够到达那片区域。
跑着跑着,汗珠一颗颗地从身上冒出,又从皮上滴落,汗珠滴落到砂砾上的一瞬间,就又咝咝地腾云飞舞地赶在了前头。它急了,加快步伐朝前飞奔,嘴里还冒出一声声狰狞的嘶鸣。似乎随时准备将谁吞噬,身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
着,随着身体的起伏而有规律性地跳动着,为它增添了几条闪动的斑纹,煞是好看。
汗水流尽了,与血管相通的汗腺沉默地向内部脏器求援,汗腺里于是涌动着血液,随时准备喷涌出来,自己都觉得疼,可是不能停,一停下来,就,就……汗血马自己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它现在除了向前飞奔,什么也不能做。霎时,浑身充满着血液,从汗腺中喷涌出来便不可收拾,疼痛充斥着全身,从那一刻开始,它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留下血雾,汗血马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种腾血驾雾的快感,它的生命不停地自燃,汗血马觉得自己几乎已经飞了起来。
血雾不再挥洒,疼痛不复存在,靠着那一副骨架,又飞着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秒。倒下,成了一朵,雪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