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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回家是种幸福。

  

  

  

  One 在路上

  

  我是在下了夜班之后,乘着P师傅的车,回家的。

  

  路边的玉米地里,枯萎的树杆上,挂着包包发白的玉米棒子。

  

  P师傅,一个精明的浙江老板,稳健地开着那两千里马,虽然不是他自己的,他的眉头在紧皱,可能在思念着刚逝去的妻子,也可能在盘算着明天的生意;啊J,记忆里一个单纯、肥胖的小孩,时间把她雕琢成一个趋近完美的大姑娘,贤惠、能干,将来定是一把好手,用粗壮的双手,撑起一片不一样的天空;背后那个一直不讲话的小女孩,在帮别人买了东西之后,还将所有的钱,完整地递到手中,清澈的眼神,就像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蓝色印有XX小学、海燕、波浪、冉冉升起的红日,像海军样的衣服。

  

  在通往回归的路上。

  

  我们谈论着这样那样的话题,合适宜的和合适宜的,语调不轻不重的。

  

  我们,试图用点什么东西,来打破这个秋日午后的沉闷。

  

  

  

  Two 我们没有在一起

  

  阳光很刺眼。

  

  我,撑着深色格子伞,在永信街上晃荡。

  

  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场景里,遇见俊朗和善的男子,让我总有种感觉,他会给我温柔、清爽的一憋。

  

  买甜柿的中年妇女,其实我真的在哪里有见过,更何况她摊位上那些黄绿相间、令人垂涎的水果,更是似曾相识。

  

  卖新品种鸡蛋的男子,好象是和我同学一个地方的,就连样子也长得那么像,我厚着脸皮做着我最不擅长的事情:讨价还价。

  

  熙嚷的人流中,我还憋见了中学时坐在我后排那个即使失去了双手,照样可以读书写字的顽强的小男生,他正骑着摩托车,从我面前划过。真像一阵风,吹过了,就了无踪迹了。你已记不起我了,就像我还记得你一样。

  

  买水果的同学,依旧在属于她的那个位置,背着老板包,熟练地称称,找钱,眼里分明有太多的精明。

  

  旁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素色、薄纱短衣裤的女子,一个从小和我玩到大的女子,一个叫秉翠的女子,我童年中最熟悉的名字,一起找猪食,一起打仗,一起逛马路的女子。

  

  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们一直玩耍的地方,已经被拆了。这多像刘若英的那首歌:

  

  你一直说的那个公园,已经拆了,还记得荡著秋千日子就飞起来

  

  漫漫的下午阳光都在脸上撒野

  

  你那傻气我真是想念

  

  我们,好象都朝着不同的方向了。

  

  走着走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three 被我打破的期待

  

  您们在厢房的凳子上坐着。这是在我车停稳后,打开车门,飞奔着进来,第一看到的场景。

  

  期待。漫长的期待。被我急促而凌乱的脚步打破了。

  

  我也急切地找寻着,找寻我丢掉的东西,它,应该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寻。

  

  青青去哪了?我的脚边,是一只白色的小狗,抬着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我左看右看,都像前几日单位跑进来的那只流浪狗。也许是它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

  

  它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母亲说。

  

  一个没有名字的狗,在我记忆的家里,安家落户了。

  

  流浪狗,找到了属于温暖的家了。而我,却丢了我的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Four 旧时光和新时光

  

  短暂的两小时。

  

  我乘着烈日,从旧时光里,回到了新时光。

  

  我和我的旧时光,搁了很久很久了。旧时光里,有思念,有美好的回忆。

  

  新时光,有希望,有不可预测的未来和冒险。

  

  累了的时候,我总想散着庸懒的步伐,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午后,带着小狗青青,悠悠得回去。

  

  柏油路好象被修好了。和上次那种哭泣的眼相比,它似乎遇到了什么快乐的事,笑容灿烂,整张脸都舒张了,那么平整,那么光滑,透着匝匝的绿。

  

  扭头,就看见了小山下,那耸立着的两幢陈旧的建筑物。它还在,陈旧地活着,让更多的人,从旧时光,走向新时光。

  

  我在新时光里,是很排斥旧时光里的人。

  

  某个早晨,下雨的早晨。在腾冲小吃里,热气腾腾的烟,袅袅地升着。您恍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身音那么近,我一回头,您却搁着我很远的距离。您发了福的身体,巍峨地矗立在这个小屋子里,甚不协调。我怎么也不想起来,那个曾经英俊潇洒、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几何和代数的您的样子。

  

  您和您,过去和现在,再也联系不起来了。

  

  

  

  five 3个小伙计

  

  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几个正围坐在桌子片面,吃着那一大碗早点。

  

  “来了个戴眼镜的!”这是我在厨房,抬着大碗的米线准备吃的时候,啊J和我说,他们几个见到我说的话。

  

  3个小矮人。一个很矮,一个也很矮,还有一个还是很矮。他们几个是P师傅的床上用品加工厂新来的小伙计,据说是从很远的凤庆来的。

  

  3个严肃的人。一个不爱笑,另一个也不爱笑,还有一个可能是包拯转世,像从煤矿里出来,面无表情。

  

  3个年纪很小的人。一个18岁,一个也是18岁,另一个才16岁。

  

  在家的时候,妹妹就和我说,有个叫啊发的小伙计,经常被她们几个骂着。我就想着,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被人天天骂着?

  

  当我也围坐在桌子旁,吃着大碗早点的时候。几个伙计已经开工了。

  

  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从家到P师傅家。所有人都开工的时候。啊发在缝布,另外2个在打棉花。我就问坐在缝纫机前的啊发说:你就是啊发?他有点羞涩地点点头,并说了声“是”。与此同时,我看到他额前布满了密密匝匝的汗,耳朵后的头发,被汗水拧在了一起,可是黝黑的眼睛里,却透着倔强。他还像个领导一样,给我介绍两外2个小伙计。

  

  “这个叫啊财,这个叫啊建。”

  

  然后,他们开始干活。打棉花,缝布,钉被子,捆被子。唯独我一人矗在旁边,格格不入。

  

  啊发有条不紊地缝着被子,啊财和啊建的,在用布装着棉花,啊财会偶尔哼上几句流行歌曲,而啊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外面是很大的太阳。

  

  我由衷的,佩服工作在这个屋子里的小伙计们。

  

  尤其是眼神里流露出的倔强、拼劲。

  

  

  

  six 蚊帐下粉色的梦

  

  我在找以前用过的蚊帐。

  

  翻箱倒柜,不见踪影。有些东西,是不是很难再找到了?

  

  母亲拿出粉色的蚊帐,说用这个吧。我不喜欢粉色的东西,感觉太过暧昧和矫情,就像不喜欢开得太艳丽的花。而且这样的颜色,似乎更适合淑女类的。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它歪歪扭扭地挂在我的头顶。

  

  我看着新买来的《启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来到一个粉色的地方,开着粉色的花,有粉色的书,粉色的衣服,粉色的蛋糕,还有粉色房子,粉色的车子。

  

  我做了一个粉色的梦。

  

  醒来,粉色蚊帐依然在我头顶挂着。

  

  这个粉色的梦,及这笼粉色的蚊帐,将会一直陪伴着我,直至将来、以后。

  

  8月的最后一天。

  

  我的归去,一个永恒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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