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中游行正浓,却被一串电话铃声扯回。“东东,今儿是星期天带着媳妇、孩子回家吧,咱家的葡萄熟了。”妈快活的像个小女孩儿。
春去夏来年年葡萄熟,年年都是以晶莹剔透诱人口水示人。然而,葡萄的园丁——爸、妈的腰一年比一年弯。我与妻曾多次劝说爸妈希望能与我们一块住,可爸妈说啥也不肯,说什么地是他们的命,没地了他们的命也就没了,说:只要你们常回家看看,我们就知足了。其实回趟家也就个把钟头,然而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路,一年之中我们又丈量过它几次?我们总是找出一大堆不回家的理由,善良的老人也总是大度的笑笑“忙你们的。”于是星期天我就心安理得的赖在床上,或引朋唤友,海阔天空的侃大山。葡萄熟了••••••愧疚的泪不知何时已爬满面颊。
村口,妈正佝偻着身子,站在树荫下翘首企盼,尽管汗水浸湿她那缕缕白发。见我们走下车,妈核桃皮般的脸面悠的簇成一团,像盛开的菊花。
嗬——!你瞧,那翠绿的长廊下缀满了浅绿、深绿、浅紫、深紫的葡萄。那晶莹、透明一嘟噜、一嘟噜的,煞是招人爱,更诱我的口水。
饭桌上爸乐、妈笑,快活的像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我只想哭。说笑间,爸很是滑稽的拍拍后脑勺,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从那皱巴巴的兜里拿出叠大小不一、皱巴巴的纸币,竟顾不上一上午的劳累和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乐滋滋的数开了。妈撇撇嘴,穷显摆个啥,不赶紧吃饭。显摆?嘿嘿,今天我还就是显摆上了,你猜今天我买了多少钱?一百多元钱呢!爸得意的拿着钱在妈眼前晃了几下,端起酒杯,嗞——一口,那小酒也就嗞溜,溜进爸的肚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人家一下子就买了一百元的葡萄。瞧瞧,一百元。
不知怎的那张百元钞像根毒针,狠狠的刺了我的心一下。疼。爸!您累了一上午了,你先吃,我点点,看老爸一共俘获多少战利品。看,还是我儿子。老爸得意的冲老妈做了个鬼脸。去,吃你的饭去,妈把饭菜推到了爸的面前。趁爸妈不注意,我把那张假钞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因为我怕说出实情拂了老人的好心情。
至今二年有余,这张假钞依然被我禁锢在抽屉里经受牢狱之苦。因为我知道市场上少一张假币,社会上就会多一张笑脸,世上少一份污秽,人简便多一份美丽。你说对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