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在(北京)国家图书馆意外发现一本《长征时代》,黄峰编,1937年11月由上海光明书局初版,15万字,全书正文159页。这是一本介绍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苏区建设和中共关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书籍。《长征时代》比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早出版3个月。这本书之所以能够出版,主要取决于两个人的努力,一个是编辑者黄峰(即邱运铎),另一个是出版者王子澄。
邱运铎(1907~1992年),左翼作家、翻译家,笔名黄峰,上海人。他早年在创造社出版部工作,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左联发起人之一。当从中共地下党驻沪领导人刘少文处得知红军长征的消息,他就开始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其中有些材料是刊登在英文报刊上,他就自己动手翻译。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国共联合抗战的局面初步形成,这时的大气候已经可以对中共情况做一些介绍,他编辑的《长征时代》一书也基本就绪。可是,该书如何出版和发行是一大难题,于是他找到上海世界书局总经理王子澄(1903~1995年)。这家出版机构是1927年成立的,出版过不少进步书刊。当王子澄知道《长征时代》的大致内容后,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长征时代》正式付梓之前,邱运铎于1938年11月10日撰写了一篇“编者小记”,置于书前。他写道:“国民革命第八路军的前身,就是工农的红军。它正在朱德和彭德怀两位将军的领导之下,走上抗日的前线,屡建英伟的战绩,博得了全国以至全世界人民的爱戴和感奋。最近英国日报上面,写着极明确的评论,说:‘红军十年以来,在斗争上、组织上和政治进步上的丰富经验,如今必然地将为全中国人民运用于今天的抗战中。’是的,十年的对内斗争是结束了,而今天的对日抗战又已经开始了,这无疑地值得我们人民敬爱,也值得我们的友军学习的。十万红军,曾经奋斗了十年之久,而二万五千里的长征,则是十年来最英勇的斗争经验,同时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行军故事。没有‘长征’,也许就没有‘抗战’,因此,我在编这部行军记之初,就先在这里留下了《长征时代》。”在这三百多字的短文里,他强调了红军的斗争经验对于抗战的重要性,又预告了《长征时代》只是他编辑的“第八路军行军记”的第一本,另两本是《抗战时代》和《进展时代》。
《长征时代》书中分9篇、33节介绍了红军的成长、红军长征以及红军到达陕北后各方面的情况,如《二万五千里长征》、《记红军》、《雪山行军的插话》、《从陕北归来》等等。这些篇目中的文章都是邱运铎从各处收集来的,作者队伍中包括董健吾、斯诺、彭家伦、范长江等,他们大部分用的是笔名,有的甚至没有署名。《长征时代》一经正式出版发售,立即受到读者的认同,社会反响强烈,为此上海世界书局又于1938年1月和3月分别再版,各地也有许多书商翻印,以至各地解放区的新华书店也有不少翻印。记得我曾在一家旧书店见到一本1948年11月东北书店再版的《长征时代》,恐怕这就是各地翻印的一种。不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长征时代》没有再版过,各地图书馆也很难见到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