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金融在中国飞速发展,这方面已经有了大量的讨论。互联网金融产品的范围,包括了货币市场基金、保险产品、第三方支付平台、点对点借贷(P2P),以及其他更为独特的投资产品。换言之,互联网金融生机勃勃,且大大超出了传统银行的范畴。
虽然说相对于传统金融领域的巨额资本而言,投资到互联网金融产品的资金数额仍然是很小的,但是互联网金融的迅猛发展也足以引起银行界的恐惧和愤恨。互联网金融在中国的出现引发了几个很关键的问题:互联网金融发展的背后原因是什么?投资这些产品的风险和收益又是什么?它会给金融体系的其它部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互联网金融在中国的发展,是源于金融创新和监管套利的双重影响。互联网金融公司提供了依靠互联网支撑的便捷方式来支付、储存和投资,而这些方式比之前可得的那些方式要方便得多。因此,相较于中国大型国有银行所提供的服务而言,这代表着一个很大的进步。
不过,仅仅是更好的消费者服务这一点,并不能解释互联网金融的迅猛发展。监管套利也在起着作用:由于政府的不当干涉,中国的金融体系仍然存在着大量的价格扭曲。中央银行对存款利率维持着一个上限,当扣除物价计算时,实际存款利率常常是在零或者零以下。当经济发展速度超过了7%时,以上的实际存款利率意味着回报是惨淡的。
互联网金融公司找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把消费者集中到一个货币市场基金,然后以更高的谈判利率(negotiated rate)来购买银行同业存款。更高的利率带来的利润会转移给消费者。这就是为什么储户涌向互联网基金的原因。
互联网金融的风险和收益,不同的产品各不相同。对消费者来说,知名的第三方支付平台——比如支付宝——的风险是很小的,而且还给网上购物提供给了便捷的支付方式。基于互联网的货币市场基金风险稍微要大一些,但是通常也很安全,因为大部分的资金都会投资到银行同业存款中去。只要这些存款被投资到资本雄厚的大型银行中,他们违约的风险就会很小了。相较而言,P2P借贷的风险要大很多,而且已经出现过违约和网站关闭的案例。互联网金融公司所提供的其他更加奇特的产品同样也有着较大的风险。
监管给整个互联网金融业都蒙上了阴影。中国的监管机构四分五裂,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互联网金融的现象。证券监管机构大致是支持的态度,银行监管机构则基本上是反对态度,而中央银行则采取折中的态度。那些大量投资于互联网金融产品的储户都面临着一种风险,即监管立场发生急剧的转变,这就将显著减少互联网金融产品的可获得性和流动性。
互联网金融的发展当然会给金融体系带来影响,而且这个影响可能会是巨大的。按货币价值来算,相较于中国传统银行体系的巨额数字来说,投资到互联网金融产品的资金数额仍然是很小的。但是,如果仅仅只有数额是重要的话,那么就很难解释为何银行会对强烈抵抗互联网借贷者了。
正如去年六月的信贷危机所展现的一样,中国的银行是存款丰富,但是却流动性不足。理财产品的发行,对拍卖财政存款的高价竞标,都显示出一点,即对边际存款的竞争是异常激烈的。互联网基金是季度末存款(end of quarter deposit)的新兴竞争者,而银行正是依靠这一存款的帮助才能达到规定的贷款存款比。第三方支付平台的发展,也给银联——由银行联盟拥有的一个半垄断的银行卡机构——带来了直接的威胁。
互联网金融公司给银行带来的竞争性压力,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能促进良性竞争,也可能导致恶性竞争。如果是良性竞争,那么银行会通过提供更好的消费者服务,提高互联网和移动设备的功能,推出更加用户导向的金融产品来提升竞争力。良性竞争的迹象已经出现了,因为银行已经开始推出他们自己的互联网产品。要促进这种良性竞争,需要银行方面做出更多的制度变革,也需要金融监管机构(增加自身的)灵活性。
恶性竞争可能出现的情况,则是银行给理财产品提供不可持续的回报率,以此来争夺基金;增加隐性担保的数量,恶化道德风险;以及通过游说监管机构,来试图阻止金融创新。
在中国国家主导的金融体系之下,互联网金融可能会成为强大的催化剂,推动改革,并提升效率。与影子银行体系的其他部分——比如信托投资——比起来,大多数的互联网金融产品都相对地更为透明,也让普通投资者有更多的机会参与金融投资。中国互联网金融实验的最终结果,将会取决于监管机构的认可程度,以及政策是否已经到位,从而能够引导银行与互联网借贷者之间的竞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注:
原文选自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IIE)China Economic Watch项目,发表时间为2014年7月2日。作者Nicholas Borst是PIIE研究助理,中国项目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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