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国实力增强,华盛顿越来越难继续推行其一直以来实行的对华战略。未来可能有其他的选择。
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是逐步构建对华遏制政策的架构,同时又坚决否认它在推行这种政策。华盛顿千方百计地加强与日本、韩国以及菲律宾的后冷战时期同盟关系,又与越南和印度等以前关系磕磕绊绊的国家建立新的安全伙伴关系。美国的所有这些举措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与对中国有敌意或至少对中国在东亚力量增强深感担忧的国家建立安全关系。
然而,美国领导人必须要正视现实,尽管现实可能令人难以接受。这种现实就是美国当前的战略不仅自相矛盾,而且长期来看是不可持续的。鉴于西太平洋以及东中国海地区日渐形成的新战略局面,在不远的将来,美国将不得不采取一种更为明确一致的政策。这就要求它在三个严峻的选项中作出选择。每个选项都有利有弊。
采取明显的遏制政策:采取这样的政策就等于承认华盛顿多年来一直在非正式地推行的政策,并予以加强。如果美国成功赢得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越南和该地区其他重要地缘政治角色的大力支持,那么,公然采取遏制政策就很有可能成功抑制中国力量,并持续几十年。本质上讲,华盛顿将复制冷战时期成功对付苏联的策略。
当时美国政府能够实施这样的政策的一个关键原因是,美国与苏联之间的经济联系微乎其微。然而,美国与中国的双边联系则大不一样。中国不仅是美国的一个重要贸易伙伴,而且它持有大约1.3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明目张胆地实行遏制政策会使这种关系面临危险。
接受中国在东中国海的卓越地位:不采取明显的遏制政策,从理论上说也可以是华盛顿的一种选择。但是,即便稍稍含蓄承认中国的地区优势地位也会招致关于“绥靖”的指责。
但这种政策模式就如同19世纪末英国政府承认美国在西半球占主导地位一样。英国当时的这种让步后来被证明是极其成功的。它不仅结束了英美两国持续了100多年的摩擦,而且还为两国后来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结成盟友奠定了基础。美国如果承认中国在东亚的地位,或许也会带来类似的好处。
美国不要干涉该地区均势发展:采取这种政策的话,美国就要认识到,美国在二战结束后所拥有的战略和经济优势地位至少在过去25年里日渐衰退。不仅是中国的崛起,其他东亚国家的日益繁荣和强大也使美国的优势大大减弱。决策者们要扪心自问,期望离东亚地区数千英里远的美国永远保持在该地区的霸主地位是否现实。逐渐放弃这种地位,鼓励日本、印尼、印度、韩国和其他国家在抗衡中国日益增强的实力和有时令人厌恶的行为方面变得更加强硬或许更为明智。
然而,有一点越来越显而易见。明确的政策选择——即便很痛苦——也必须要作出。随着中国实力增强,华盛顿继续推行现有政策将变得越来越难。“遏制加接触”终究是短暂的规避对策而非连贯一致的政策,这种政策的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