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世界最大规模的高等教育体系，中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已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阶段，建设中国特色、世界水平的现代高等教育是我国今后一段时期的发展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推动高等教育的科学、健康和可持续发展，需要认识和处理高等教育中的若干重大关系，探索高等教育的本质和规律。近两年，我们对高等教育中继承传统与开拓创新、国际化与民族化、学术自由与社会责任、适应社会与超越社会、大学自治与政府管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等关系进行了认真研究。本文主要谈谈对高等教育中若干重大关系研究的认识及研究思路。
世界万事万物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处于关系之中。关系是人或事物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一种状态，认识就是寻求联系的一种方式。正如黑格尔所言：“本质在关系中呈现，规律是本质的关系。”[1]列宁在《哲学笔记》中也指出：“规律就是关系。……本质的关系或本质之间的关系。”[2]探索事物的本质、规律，要从研究其关系入手。
高等教育可视为各种关系的集合体，并以关系的形式存在。从范畴之间的关系来看，宏观上，涉及继承传统与开拓创新、国际化与民族化、适应社会与超越社会，以及理性与人性、个体本位与社会本位等；中观上，有学术自由与社会责任、大学自治与政府管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以及学术型与应用型、精英教育与大众教育、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等。从实体之间的关系来看，如在高等学校治理方面，高等学校是典型的利益相关者组织，涉及众多的利益相关者，如外部利益相关者有执政党、各级政府、校友、捐赠者、合作者、所在社区、新闻媒体等，内部利益相关者有学校高级管理者、中层管理者、教师、学生、其他员工，其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们应从高等教育的各种关系中洞悉高等教育的本质，探究高等教育的规律。
高等教育中的各种矛盾关系共处于一个统一体中，而且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这里的“一定条件”至少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关系、矛盾能够融合或转化，二是事物发展遇到了“节点”。毫无疑问，一定关系认识的形成、变迁以至消亡，是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在一定的诱因下，关系之间的“力量场”相互作用、冲突、对抗，到一定“节点”上走向融合或转化。探讨高等教育发展中的重大关系从根本说上是解决关于高等教育系统变化与发展方式的选择问题。当前，国际化、网络化以及知识经济的发展对高等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改革高等教育结构、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征途上，高等教育面临大量新的问题，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到了新的历史“节点”。这一“节点”的出现既对我们认识重大关系提出了新要求，也为关系的对立统一提供了可能发展的空间。高等教育思想体系必须在关系“自觉统一”性中获得相对真实的整体意义。
2.在两极的对立统一中探寻联系
任何类型的事物都是带有两极的连续统一体。[3]抓住了这一连续统一体的两极，就抓住了该类事物的基本特征。但是，在高等教育中，往往容易抓住一极不放，形成两极之间的对立，如理性与人性，个体本位与社会本位，适应社会与超越社会等。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首先，由于大学本身是各种关系的集合体，比如它作为遗传和环境的产物，是古典和现代的结合，既要坚守中世纪大学的理想，又要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因而容易形成两极相互对立的状态，以线性的因果关系思维处理日益复杂的高等教育问题。
其次，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势的影响。非此即彼，主客二分，二元逻辑，在科学领域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赋予我们科学的力量，如推动了计算机的发明与应用。但是，随着科学与社会的发展，在很多领域，特别是非逻辑所能涉及的问题领域，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不适应了，需要运用对立统一的思维。与一个深刻的真理相对立的，不一定是谬论，可能是另一个深刻的真理。事物的两极，犹如电池的两极一样，组合起来可以产生正能量，分离则电流停止。
再次，高等教育决策者、学者价值取向的多元性，也会导致两极的对立。由于价值取向不同，人们在处理学术型与应用型、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适应社会与超越社会等关系上，思想倾向就不同，作出的选择也不同，就可能各持一端，形成相互对立的状况，在抓住矛盾对立性的同时忽略了对同一性的认识。
因此，在探索高等教育中的若干重大关系时，要摈弃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从事物的本质出发，在两极的对立统一中探寻联系，从而洞悉高等教育的本质、规律，探寻高等教育发展的对策。
3.运用网状思维进行分析
一般而言，事物的发展是从点到线，再到面，相应地，人类思维的发展也是从点状思维到线状思维，再到网状思维。我们对中国特色高等教育思想理论体系的探索，从“理论要点”到“高教强国”到“思想体系”的探索过程，亦是从点到线，再到面的过程。这种探索从理论要点开始，1993年起，由周远清同志领导开展“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理论研究”，历时五年，取得了丰硕成果。2007年12月，陈至立同志在第18次直属高校咨询会议上，提出“加快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迈进的步伐”，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及时响应，随即启动了“遵循科学发展，建设高等教育强国”重大课题研究，投入600多万元，吸引1000多名研究人员参加，课题研究成果丰硕。近年来，在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的组织下，启动了“中国特色高等教育思想体系研究”课题，理论体系经历了点线面的探索，相应地，研究也要运用网状思维。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委托项目(13JZDW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