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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波:教育岂能制造歧视

    无锡市儿童医院,测智商的学生已经预约到了11月底,原因是一些老师要求差生进行这一测试。这一新闻有似曾相识之感。翻检旧稿,早在1995年,我的一篇文章就议论过北京市一些小学对“差生”推行测智商的做法。学校要求一些孩子测智商,说的是“开个弱智证明来”,而且交代“医生问什么全说不知道”。这样的测验,弱智自然是成群的。学校说,“弱智证明不放档案,但毕业考试成绩不及格也可以升学”,而实际上“弱智证明是和升学率、及格率以及教师的奖金挂钩的”。

    在网上搜索,可见这样的做法遍地开花。这两天,媒体报道无锡的“差生”被测了智商;稍早一些,媒体报道广州白云区穗丰小学组织了13名学生到广东三九脑科医院测智商;去年1月,重庆晨报报道该市渝中区一所小学也组织了“差生”到医院进行智商测验。

    报道中,无锡已经出台禁令,“坚决制止和纠正要求对中小学生进行‘智商测试’的错误做法”,称要对存在此类错误做法的学校和老师在各类评优评先中“一票否决”。但我也知道,1995年媒体报道北京有学校组织“差生”测智商后,教育部门也进行了禁止,然而,结果如何呢?今年8月检察日报报道,北京仍有学生在暑假前被学校要求测智商,称这样就能使学校对学生教育“对症下药”。

    让学生测智商的做法,在多个地方屡屡出现,原因都是一个,学校或老师认为“差生”拖了后腿,而智商测验分值低,“孩子的成绩就可以不计入班级成绩和考核”,这样老师就能够通过绩效考核,学校也可以统计出好分数。

    教师和学校为了奖金而对“差生”进行定向排斥,当然是重大问题,医院能够随便开出“弱智”证明,也堪称奇观。然而,教育主管部门不去改变其“绩效考核”的方法,保留“智商低的学生不计成绩”的条款,又何辞其咎?教育主管机关、学校、教师以及医院,都走上了向学生批发“弱智”称号的道路,这就是我们这个社会的特色。

    没有谁反省自身,所有的机构都可以大吐苦水,诉其委屈。“弱智”帽子大批发的现象后面,有着如此中国式的景象。教育主管机构会说绩效考核之必要,而除开弱智学生的成绩又可以使绩效考核实事求是。学校和老师会说,绩效考核太严格了,拿不到绩效奖金是多么冤枉。医院则要说自己是何其无奈,家长就要“弱智证明”,甚至学生就是“问什么全不知道”。于是,一个荒谬的事情,经过多个方面联合完成,却没有哪一方觉得自己有问题。

    教育原本是使人获得发展,义务教育原本是给人以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并使各种才能得到平等的发展条件。然而,我们的教育不仅只肯定学生的知识学习能力,而且发展到将部分学生钉上“弱智”的标牌。这样的教育,说它违背了宗旨,已嫌过轻,准确地说,这是作恶。“弱智”的称号后面,学生是否弱智,真真假假,其中既有才能的扼杀,也有失教的责任,还有隐私的暴露。一个国家的国民教育,发展到出现作恶现象而不以为意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教育会如此变态?

    近来,教育的新闻还有不少。西安一所小学专门发给“差生”“绿领巾”;包头一所中学专门配备给“优生”“红校服”。这些做法,据说“初衷”都是不错的,用以激励学生上进。社会歧视是绝对的丑恶,教育在任何社会都必须是阳光的事业,而在我们这个社会,教育机构竟能想出各种招数给学生印“红字”,给学生打上优劣标记。弱智证、绿领巾、红校服等等,不过邪门到耀眼,像座位按分数编排这样的做法,行之广泛而且行之已久,有哪个学校、哪个教育主管机关认为不妥当呢?甚至整个社会都已对此视而不见,连异议都不会有了。

    在“激励上进”、绩效考核的名目下,教育机构生产歧视,明目张胆抛弃一些孩子,公然将平等教育原则置换成“优劣分等”,这是教育的悲哀。而整个社会对教育机构的歧视行为感觉钝化,表明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多么习惯于歧视的存在。

    (作者系长江日报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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