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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固巴蜀

  国家发展,有赖于经济基础,古今一也。巴蜀之地易守难攻,巴蜀之富重于天下,取得巴蜀不易,治理巴蜀更难。自惠文王起,三代秦王不懈努力,巩固对于巴蜀的全面控制,将“生地”变成“熟地”,独享其利,夯实了秦国崛起的基础。

  再立蜀侯

  惠文王后元九年(公元前316年),秦灭蜀后,原来蜀国的相、傅、太子皆丧于乱军之中,蜀王开明氏灭亡。民间俗语说,“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后定”。蜀地幅员辽阔,原有的管理出现巨大真空,又和秦国本土关山阻隔,如何治理成为首要问题。

  四川盆地不仅有蜀、巴两个区域性大国,还有诸多戎狄小国,他们像众星拱月般凝聚在蜀国周围。蜀是“西辟之国,戎狄之长”。秦虽灭蜀,但众多小国一时之间难以全部臣服,丹、犁等国就起兵抗秦。

  蜀王不在了,要使蜀地平静下来,还是需要一位精神领袖,羁縻各方势力。秦在对外扩张中,每取新地,大多设立郡县,这是一项基本国策,但在蜀地进行了变通。经过慎重考虑和反复酝酿,两年之后,公元前314年,惠文王将自己的儿子公子通封为蜀侯,坐镇西南,以为权宜之计。

  再立蜀侯对于在短时期内稳定局势发挥了积极作用,为秦国完善蜀地治理争取了宝贵时间。秦惠文王后元十四年(公元前311年),丹、犁两国结束叛乱,再次臣服蜀侯。

  双重架构

  在列国之中,秦国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坚定推行郡县制,贯彻中央治理体制是关键因素。秦在蜀地虽然再次设立蜀侯,但也同时设立了蜀郡守。

  学界对于秦是先设蜀侯,或是先设蜀郡守,还是同时设立,双轨并行,还有不少争议。秦国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征服蜀国,就是因为蜀地内乱,起因是苴国和蜀国相攻。苴国本是蜀王分封自己兄弟,作为蜀国的屏障,但是苴国反而成为破蜀的导火索。前车之鉴,秦王肯定深受触动。如果秦迫不得已再立蜀侯,必定会有相应的制衡措施,同时设立蜀郡守也就顺理成章了。

  秦惠文王后元十一年(公元前314年)到秦昭襄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85年),近30年间,惠文王的儿子公子通、公子恽以及公子恽的儿子先后被封为蜀侯,却都不得善终。这既是当时秦国内部两大势力激烈争斗的外部反映,也是蜀地难以治理的注释。但是,不管蜀侯如何更换,秦国的蜀郡守一直兢兢业业地治理蜀地。谁是秦国的第一任蜀郡守,史料记载不清,秦将司马错极有可能实际履行了这个职责。在司马错之后,张若、李冰等能臣相继治蜀,保持了蜀地整体的稳定和发展。

  以点带面

  秦初来乍到,保持秦蜀之间的交通是重中之重。公元前314年,占领蜀地的第三年,秦首次对巴蜀移民,“移民万家实之”。这批移民大多集中在成都及周围地区,很有可能还是成都城的首批建造者。四川省青川县郝家坪发掘的早期秦墓,应该是这些秦国移民的遗迹。

  蜀地广袤,秦人要实现治理,难以面面俱到,必须要有可靠的战略据点。蜀地的核心是成都平原,秦在此修建了成都城、郫城、临邛城。蜀郡守张若为此费尽心血,“造作下仓,上皆有屋,而置观楼射栏”。各城各自有完备的防御体系,三城又互为犄角,巩固了秦人对于蜀地的整体控制。

  以此作为圆心,秦国有了向四川盆地辐射的基础,整合西南戎狄小国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止,从军事、经济、文化等多个层面推动蜀地秦国本土的融合。蜀地的语言文化、精神风貌都有了深刻的变化。蜀人学会了秦国语言,到了西汉的时候,古蜀语已经基本消失,“言语与华同”。

  秦昭襄王时期,李冰被任命为蜀郡太守,主持修建了以都江堰为代表的众多水利工程,奠定了蜀地天府之国的基础,把蜀地变成了秦国的重要粮食基地。在此后秦国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无论是长平之战,还是灭楚之战,秦军都没有发生缺粮的问题。“秦地半天下,粟如丘山”,这是秦军横行天下的底气。反观赵国,缺粮是其长平之败的导火索。

  分而治之

  同为新地,秦对巴和蜀的策略是不同的。秦在关中立国,治理平原地区的经验非常丰富,对于治蜀有一揽子成熟方案,但巴国山地纵横,丘陵交错,秦军主力难以深入腹地,实现真正有效管制。同时期的罗马军团在山地作战难以施展、屡屡吃亏,秦却知难而进、尺寸为功。

  昭襄王时代,曾有“白虎”为害巴蜀的传说。“秦王乃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邑万家,金帛称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虎历四郡,害千二百人,一朝患除,功莫大焉”。秦治巴蜀不只是传说,消灭白虎只是一个柔化后的故事,实质是秦巧妙分化巴国境内的各派部落势力,巩固对新得土地的统治。

  这种推测是有依据的。秦汉之际,巴中、黔中地区的“廪君蛮”部落崇拜白虎,奉祀白虎为神;而沿嘉陵江而居的“板楯蛮”部落,骁勇善战,以射杀白虎为荣。一者敬畏白虎,一者与白虎为敌,针尖对麦芒的传统风俗背后是刀光剑影的历史往事。

  从分而治之到完全征服,这是屡试不爽的历史经验。秦占领巴国后,充分利用、激化巴国不同部落间的矛盾,甚至是制造矛盾,让他们自相攻伐,秦坐得制衡之利。

  兵出巴蜀

  秦一方面将巴国部落之间的矛盾复杂化,另一方面将秦与巴国的关系简单化,约法以促和好。史料记载,在解决“白虎”问题之后,秦和巴国部落盟誓,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和平共处条约:“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于是,“夷人安之”。秦国以“四两拨千斤”之力,缓和与巴国的关系,在繁简相杂中巩固了对巴国的管控。

  知易行难,大功总非一蹴而就。楚国十分清楚巴蜀之地的战略地位,对于秦国在西南方向的行动始终高度关注。昭襄王继位后,秦楚之间的摩擦不断,秦寸步不让。从昭襄王二十七年(公元前277年)开始,秦国猛然发力,秦将司马错、白起、张若统帅三大精锐兵团先后行动,伐楚的攻击一波强过一波。昭襄王二十八年,白起甚至攻克了楚国首都郢。这一系列战役确立了秦对于楚的战略优势。

  秦之所以能够对楚发动连续攻击,从侧面说明巴蜀已经被充分消化,可以对外输出粮草和军力,成为秦进攻楚国的前哨基地。好饭不怕晚,这时距离秦征服巴蜀已经将近40年时间了,两代人的努力有了丰厚回报。

  富起来才能强起来。秦治巴蜀,既有持之以恒的顶层设计,又有从容精准的“微操作”,谋之远,行之笃,不避其难,不安其成,才能一步一个脚印,稳步实现统一天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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