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饮品（什么饮料是绿色的）整整三个晚上，奥斯卡·王尔德手握一杯绿色饮品彻夜自斟自饮。绿色不浓，像精灵的纤薄翅翼。他自以为清醒，直到侍者敲门进来浇花。一瞬间，郁金香、百合、玫瑰在房中渐次盛开，它们摇曳着轻抚他的脚踝，一座花园就这样诞生了。 王尔德赞叹地问侍者：＂你没看见它们吗？＂ 侍者回答：＂不，这里什么都没有。＂ 是那杯绿色的苦艾酒催生了这片花园。王尔德摇摇酒杯，落日余晖披在他幻想中的花苞上。诗意借由酒精蔓延至他眼中所见的世界。 于是他说：＂一杯苦艾酒与一轮落日又有什么差别呢？＂ 就是这样一杯与落日无异的苦艾酒，用它苦涩清凉的口感让一个世纪的艺术家们沉醉，好像是因为这杯酒，他们才能道出那些梦幻的童话篇章。 这杯绿色饮品有什么魔力？将灵魂献给绿仙子 让梵高、海明威钟情不已的苦艾酒究竟是什么？时间回到18世纪末，当法国医生皮埃尔·奥尔迪内尔为治疗病患发明了苦艾酒后，这种酒便混入欧洲艺术的血液中，让艺术家们深陷一场又一场幻觉。 其实早在这位法国医生之前，已有了类似苦艾酒的做法，苦艾酒的配方还一度被认为是＂长生药＂ 苦艾，茴芹，茴香。三种香料的混合让酒的口感区别于常规的果味，反倒是在清凉之上，多了一层苦与麻徘徊于舌尖。澄净的碧绿色泽甚至让它获得了＂绿色缪斯＂的别称。 苦艾酒本是透明无色的，制作者为它注入了天然的植物绿 这仿佛无害的绿色精灵就这样飞入了歌舞升平的年代。1860年代，当你走在傍晚的巴黎街头，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小酒馆、咖啡厅、歌舞厅中已开始人潮涌动，一股草药苦香渐渐蔓延——下午五点，因苦艾酒而被称为＂L'heure verte＂，绿色时光。 酒馆中，桌上没有一杯苦艾酒都显得不够完整/《喝苦艾酒的人》/Jean Beraud 混迹于灯红酒绿之地的画家劳特累克最懂苦艾酒的乐趣/《布瓦洛先生在咖啡馆》/亨利·德·图鲁斯-劳特累克 你招手，过一会儿，侍者端来一杯苦艾酒，另附上酒勺、方糖以及一杯冰水。你根据自己的喜好加糖或冰水，有人爱清清淡淡的口味，也有人最爱将浓度极高的绿色液体一饮而尽。 握住酒杯，夜晚降临 康康舞者跳着欢快大胆的曲目，人们借着酒意不再压抑自己的笑声。他们相信苦艾酒有致幻的效果，绿色的女神总会牵着他们的手，带他们摆脱逼仄的现实，通向无忧欢乐。 影片《红磨坊》中的绿色精灵，苦艾酒的化身 如今人们认为幻觉不过是彼时欧洲人饮用酒精含量过高导致的，但这不妨碍当时的人将苦艾酒奉为生活之重 接着，精灵飞出了酒馆， 飞入一间狭小的卧室， 那是梵高的家。 酒在画中 高更将一杯绿色饮料推至他面前，在第一次尝试后，文森特·梵高再也没办法离开他的＂缪斯＂。 苦艾酒静物/文森特·梵高/1887 ＂所以我用路易十五的柔绿色、用孔雀绿，再衬以黄绿色、粗糙的青绿色，我用这些来表现低矮的咖啡馆里蕴含的黑色力量；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魔鬼熔炉一样的氛围中，泛着硫磺的颜色。＂ ——梵高谈起＂苦艾绿＂ 阿尔卡萨的阳光过于热烈刺眼，坐在乡间写生的梵高只好一口接着一口，让舌尖的苦凉冲散身上的燥热。接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变换。 梵高画中的流动线条，或许真的是他眼中的世界 树与田野缓慢流动，金黄色融成一片，卷曲为漩涡，他不断在画板上填抹，生怕色彩就这样流逝而去。当梵高再次回过神来，甚至不知哪一刻才是现实。 甚至有人说，没有苦艾酒，就没有这灿烂如火的向日葵，但谁又知道真相呢？ 就在梵高随着画中的漩涡沉沦之时，爱德华·马奈正在被巴黎沙龙的选拔委员会痛斥——因为一幅《苦艾酒徒》。 这个可怜人因苦艾酒堕落，还是被它安慰？/《苦艾酒徒》/爱德华·马奈 身着黑帽子和棕色斗篷的男人甚至让人想起许多贵族人物画像，然而他的脚侧却放着一个空苦艾酒瓶，还有一小杯绿色液体正等待着男人一饮而尽。这画中的现实与颓废让学院派评委们愤怒万分：＂画出它的画家失去了道德感！＂ 尽管酒馆中都是喝完苦艾酒后面容颓靡的人们，但少有文艺人士能抗拒这种饮品/《苦艾酒》/埃德加·德加 是的，苦艾酒总是与＂道德＂＂堕落＂这等字眼相关，却又挡不住诗人们为它献上灵魂。它让印象派画家获得无穷灵感，也伴随着新艺术运动的高潮走向更大众的视野。或者可以说，19世纪中叶以来，苦艾酒从来就是各类视觉艺术的宠儿。 新艺术风格的苦艾酒广告画报，披着绿纱的赤裸身体高调宣示着诱惑/Henri Privat-Livemont/1896 苦艾酒广告上绘制着年轻貌美的少女与面容苍老的女巫 除了绿色的仙女形象，苦艾酒也总是与黑猫有关 迷离的，诱惑的，孤独的，你无法给苦艾酒代表的情绪下达一个清晰的定义，饮下苦艾酒的每位艺术家眼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世界。它是欧内斯特·道森笔下＂让妓女更多情＂的销魂酒，也是巴黎午后，魏尔伦送给兰波的一诗醉意。 苦艾酒在魏尔伦与兰波的关系中，是爱的开始，也是结束 如何饮尽一杯诗意 要怎样同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们喝出同样的口感？在19世纪的欧洲，连苦艾酒的喝法都表达着独一无二的精神内核。 饮苦艾酒的优雅女人/Gustave Poetzsch/1905 传统法式喝法 ▼ 传统法式喝法自然以优雅为先。任何食物、饮品都要有专属的器具是彼时法国上流社会的精致追求，苦艾酒也不例外。 苦艾酒的专属容器称为＂Pontarlier Reservoir＂，泡状突起处为计量线 1850年代的苦艾酒勺 一些别致的苦艾酒勺设计 将一盎司的苦艾酒倒入名为＂Pontarlier Reservoir＂的专属玻璃杯中，玻璃杯边缘放上一个带孔的纯银苦艾酒勺。 勺上放一块方糖 纯净冰水滴在方糖上，再透过勺孔慢慢溶解在苦艾酒中，这高浓度的酒精口感足以让所有苦艾爱好者疯狂。 若想追求更好的口感，还可加几块冰搅拌饮用 波西米亚式喝法 ▼ 如果这样的传统喝法尚不能满足，不如试试更不羁的波西米亚式。直接用苦艾酒浇淋方糖，再用火柴将方糖点燃。那一瞬间点燃的蓝色火焰如同苦艾酒的灵魂，让人只得屏息。 火焰燃烧下的苦艾酒好像更加神秘了 德普在《来自地狱》中就是这样将苦艾酒一饮而尽，就此让苦艾酒多了些疯狂的意味。 20世纪初，让艺文界疯狂的苦艾酒最终还是在瑞士等多国遭遇封禁，据说它让一名瑞士农民谋杀了家人。爱之如命的海明威不得不从西班牙、古巴采购，还别具新意地将苦艾酒与香槟混合调制——这款鸡尾酒，后来用海明威的著作为之命名：死亡午后。 这带着颓靡气质的名字，倒也正合了那个年代的浮华诗意。 这抹摄人心魂的绿色竟让如此多人前赴后继/Axel Törneman/1902 ▼ 遭禁，再复兴，如今的苦艾酒已然与最初版本大不相同。你还能看到那海报中美轮美奂的绿衣仙子，也在影视作品中找寻它蛊惑人心的力量。但喝下一杯现代苦艾酒，再难看见王尔德的郁金香花园，梵高的星月漩涡，抑或是海明威的＂死亡午后＂。 《惊情四百年》中，苦艾酒是引诱的工具 ＂苦艾酒是自我的催情剂。＂ 不过，顺着这清苦味道，倒是可以嗅出个纸醉金迷的年代。那里有不羁的画家，纵情的舞者，他们深知苦艾酒是个漩涡，却也甘之如饴，或许，这正是他们追逐＂自由＂的一种方式吧。 苦艾酒虽妙，也不要贪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