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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见拥抱(小说)

□刘相云

    一凡终于成了夏雪的同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自从大一开学那天,夏雪就成了一凡生命中的女神。那眼神那气质那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曾叫堂堂七尺的男儿迷恋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原本他在夏雪旁边很远的一个角落里,为了多看女神几眼,他牺牲了好几张票票才买通夏雪的同桌和他调了位。

  夏雪是个极其安静的女孩子,不怎么说话。一凡就变着法的逗她开心。今天给她买个别致玩具,明天给她讲个捧腹笑话。他爱看她笑,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没有胭脂粉的装饰,清新自然,俩个小虎牙更是增加了她的俏皮和可爱。看不够。

   

      夏雪对于一凡来说,印象也是不坏的,是的,仅仅是不坏还多少带点喜欢而已,朦胧又模糊。她明白一凡的心思,但她不能确切的给他答复。不是夏雪古板落了俗套,现在的大学生,如果没有男女朋友的关系才是神经的。社会在进步,思想理念和欲望也在转变,早熟已成通病。还有一个更深的秘密在作崇,她爱上了自己的体育老师----小何。但是好像只能算是一场梦,小何已经有了女朋友,且自己是暗恋,何老师那帅气的外形,跑步的姿势,投篮的优雅,处处惹来女生的火辣目光。她觉得何老师不会看上她的。

  一凡终于安奈不住心绪,硬生生的把夏雪拉出去逃课了。在一家牛排店用了午餐,各自买了零食。本来一凡要付钱的,夏雪不希望欠他太多。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一凡神秘地笑着说。

  去哪儿。

  一凡并不回答,带着夏雪坐上了出城的班车。

  哇,好漂亮啊,夏雪激动得手舞足蹈。在她的眼前,是一大片的向日葵地,颗颗开的那么饱满,那金黄的色彩惹得几只蝶儿欣喜如狂,配上柔和的轻风,蓝天白云,一种自然的清香沁入心肺,夏雪简直陶醉了。是啊,看惯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来到这儿就是世外桃源。“一凡,你怎样找到这个地方的。”夏雪笑得灿烂如花。

  “听朋友说的。喜欢吗?”

  “嗯嗯。”

  “喜欢就好。我们拍几张照吧。”

  

       

一向拘束的夏雪完全绽放开来。她做着各种姿势,在花间奔跑。清风撩起她的长发,掀起她的衣裙,每个瞬间都是那么浪漫精彩。把一凡看得目瞪口呆,好几次差点忘记按快门。今生,要娶这样一个女孩子,无憾。

  “我也给你照几张吧。”夏雪说。

  “那就一张吧,我长得不好看,不上相的。”其实一凡长得还可以,只是在夏雪面前没有自信。

  俩个人疯跑了一下午,带着疲惫和快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一凡无意间拉了夏雪的手,夏雪竟没有拒绝,关系似乎变得微妙起来。这就是青春哦,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期待有点迷茫,有点不知所以然。

  又是体育课了。小何跑步来到操场。今天要举行女子200和400米跑比赛。夏雪其实对体育课不感兴趣,只是因了小何,她拼命让自己喜欢上了体育。爱情是伟大的,也是有魔咒的,它能使你为了他去改变一切,即使那个人不知晓,仍要傻傻的做。他没有女朋友就好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夏雪的心里在下雨,脸上却装作平静如水。

  比赛开始了。夏雪拼命的奔跑着,其他姐妹也都豁出去了,比赛很是白热化。200米的比赛,夏雪拿了第二名。对她来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以前的体育课她几乎不参加活动的,她要赢得何老师的好印象,每当何老师看她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羞涩的期待,他的目光就是力量,为了他,夏雪又报了500米的比赛。她要让夏雪的名字深深嵌入小何的脑子里。随着一声哨响,夏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可事与愿违,可能起跑时太急了,夏雪觉得突然头晕目眩,重重地跌了下去。在恍惚的意识里,他看见小何第一个冲到自己面前,紧随其后的是一凡。

    

       醒来,是在何老师的宿舍里。她晕倒后,小何把她抱进了离医务室最近的自己的房间里。事后,夏雪一直在全力回想那个瞬间,期待记起那个温暖的怀抱,和自己该有怎样不平静的羞涩,可惜,空空如也。

  她听见有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何老师和他的女朋友在争论,虽然声音不大,但夏雪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你说,咱什么时候才能买房子,反正不买就不结婚。”小何的女朋友很生气的样子。

  “丽丽,我实在没那个条件,家里弟妹都还读书,母亲有病,父亲也上年纪了,叫他们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小何在祈求女友的原谅和宽容。

  “那结了婚就住这儿吗,这间房子小得转不开身,以后有孩子怎么办,小何,你也替我想想好不好。”小何的女朋友在小声哭泣。  小何赶忙帮她擦眼泪:“丽丽,会好的。你再忍耐几年……"

  话没说完,女友忽地站起身:“好吧,你自己忍吧,从此各不相干。”说完,甩门而去。

  看得出,小何是想追去的,但迈了几步,脚步又缩回来。他放弃了。

  是啊,现在的房价直线飙升,像小何这样的年轻人,没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和外援的话,真是举步维艰啊。

  夏雪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半欣喜,看到了爱情的希望;一半难过,不想让何老师伤心。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乖乖地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以后,夏雪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小何,看他默默地走过操场,孤单的身影落落的寂寥,她多想去陪他,多想去跟他说。我不要房子,我只要爱情。但她还是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有首歌不是说吗,不要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爱情是发自彼此内心的欣喜,不掺任何假的。夏雪影子般的跟在小何不易发觉的距离,小何用手摸过的地方,夏雪会轻轻地再摸一遍,她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感情就是折磨人的东西,让夏雪神会颠倒。突然,他看见小何打篮球时,忘记了拿上衣,还有一串钥匙。唉,这人啊,要是没了心,总会丢三落四。但随之,一个惊喜的念头在夏雪的脑子里浮现。

  夏雪总是在小何出去的时候,去给他收拾房间,洗洗该洗的衣服,看见缺啥东西了,也给添置上。但好像小何从没注意这件事。反正这样持续到大二,夏雪做得无怨无悔,小何也没追究。

  一凡可是对夏雪的举动偷窥得一清二楚。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明白夏雪的初衷,有时候,男人的神经敏感起来也是不得了的。对于小何,一凡感觉还是很好的。可感情是自私的,总不能看着心爱的女孩子被别人抢了去吧,但何老师又没犯啥过错,不好挑明了决斗的,只有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等待机会找茬。于是,一凡故意不听口令,故意大声喧哗,故意转错方向,哎,你说也奇了怪了,何老师总会让他过去,不接他的茬。把一凡急得不行,久而久之,其他同学不愿意了,差点引起公愤,他只好作罢。这里打不进去,就从夏雪身上扭转乾坤,一凡加紧了对夏雪的攻势。其实夏雪这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再考虑感情的准则和对一凡的感觉。她总觉得他们俩个在自己心里是不一样的,对一凡,是那种无话不说的哥们一样的喜欢,没有那种时刻挂念的情怀,见与不见都没有那么迫切。而何老师就不一样了,夏雪恨不得分分秒秒都想看见,特别是在看不到他的时候,心里没着落,空空荡荡的,看见的时候,还有一股羞涩和澎湃从心头涌起,她想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吧。于是,在某个傍晚,夏雪对一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真诚的希望以后会成为好朋友。一凡很是苦恼。他对夏雪说:“小何没有我那么爱你,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无动于衷,难道你不明白吗。”夏雪平静地转过身来:“我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但与他无关。”傻傻的青春啊。

   

      转眼毕业了,一凡带着行李来找夏雪告别,其实他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因为小何一直都没和夏雪接触过,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希望。他一定要争取。感情就是这样,不碰几回南墙绝不回头。但是夏雪决然地跟他说再见。没有一丝机会。他只好带着那颗流血的心走开了。望着一帆离开的背影,夏雪也伤心地拖起了行李。

  夏雪,你的信。食堂的管理员跑过来。是何老师让交给你的。

  夏雪打开信件,里面就俩行字:夏雪同学,我知道一直是你。你想好了吗?若考虑清楚了,请你回头。

  夏雪激动地转过身,看见一个带着阳光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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