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之梦漂浮在水面上的石窟

　　刘家峡水库与黄河峰林
　　积石山与大寺沟
　　一早吞下两大碗牛肉面，气势饱满长驱南下。兰州以南70公里，临夏永靖之西南有积石山，山深处有大寺沟。1958年动工的刘家峡水库，就是利用了这里众多的峡谷与川地。我们分乘两艘快艇，划开一碧万顷、烟波浩淼的水面，劈波斩浪近1小时。两岸千峰压顶、如劈如削，似有漓江之秀，亦不乏三峡之险。尤见黄河峰林，历经千百年的风剥雨蚀，百孔千窗，状若窟龛。这里曾是黄河的＂临津古渡＂，法显渡河西行，曾留下西风残照的孤独背影。行到水穷处，深山藏古寺，大寺沟西壁有炳灵寺石窟。
　　柄灵寺石窟
　　据考证，炳灵寺石窟开凿于公元3世纪，时西秦有＂凿仙窟以居禅＂之风。因其地为羌人世居，故最早称唐述山、唐述水和唐述窟，羌语＂鬼窟＂之意。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说，＂河峡崖傍有二窟，一曰唐述窟，高四十五丈。西二里，有时亮窟，高百丈、广二十丈、深三十丈，藏古书五笥＂。至于时亮窟，今不知其所之。唐述窟唐时称龙兴寺，宋时称灵岩寺，久为吐蕃王朝经营，及明永乐间始称炳灵寺；尤以西秦、北魏、唐、明时最盛。据说＂炳灵＂为藏语＂仙巴炳灵＂的简称，意即＂千佛＂。佛寺现存窟龛183个，计有石雕造像694身、泥塑82身、壁画约900平方米，散布于大寺沟西侧长200米、高60米的崖面上。
　　第3窟，盛唐
　　第3窟，盛唐。方形平顶。窟内正中依山雕凿一座仿木结构石塔，从其四坡顶、斗拱等要素，可窥大唐建筑的形制与风格；塔基与崖体有机相连。四壁及塔体均有壁画，为明代重绘藏密题材。据说塔背面有大明嘉靖年间之墨书题记。
　　第4窟，初唐
　　第4窟，初唐。平面马蹄形略带穹窿顶。造像躯体挺拔、圆润饱满。公元763年，吐蕃占领陇右，藏传佛教随之东渐。及元，忽必烈以为国教，萨迦派、噶举派先后进驻。明永乐间格鲁派兴起，封宗喀巴为＂大慈法王＂，大举重修重绘，其中壁画占比达80%，形成汉藏佛教并存一寺之独特格局。
　　第6窟，北周
　　第6窟，北周。炳灵寺石窟这一时期的代表性洞窟。长方形，平顶。窟内石雕一佛二菩萨，主尊低平肉髻，面型圆润，五官集中，脖颈粗短，躯体敦厚，身着通肩大衣，结跏趺坐，双手结禅定印；菩萨鹄立两侧，宝冠长裙，手执法物。身后壁画完整，绘宝树、千佛及＂猴王本生＂故事。
　　第8窟，隋
　　第8窟，隋。正壁坛基原有一佛二弟子二菩萨泥塑，现南侧菩萨为唐重塑。窟内造像与壁画相结合，表现了＂维摩诘经变＂中＂文殊问疾＂的场景。正壁佛顶光两侧有回鹘文题记。
　　第10窟，唐
　　第10窟，唐。原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的石雕组合，如今残损严重。四壁有绚丽的壁画。
　　第11窟，唐
　　第11窟，晚唐吐蕃控制时期。壁画有吐蕃艺术特征的透视技法，飞天则有中土＂吴带当风＂之风范。
　　第13龛，唐
　　第13龛，唐。尖拱顶浅龛，石雕立佛。其右手自然下垂作与愿印，左手举于胸前握袈裟一角。
　　第64龛，唐
　　第64龛，唐仪凤三年（公元678年）。龛内石雕一佛二菩萨二天王。龛上方有明确年份的阴刻碑文，记述涉及唐蕃战事。
　　第82窟，北周
　　第82窟，北周。窟内木胎泥塑一佛二菩萨，主尊结跏趺坐。现存壁画有两层，表层为明代重绘，有宗喀巴像。窟顶及门边偶见底层，为北周原作，依稀可见飞天、流云。这是炳灵寺中我认为最好看的一座窟。
　　第134窟，北周
　　第134窟，北周。半圆形穹窿顶，龛内木胎泥塑一佛二菩萨，主尊及南北两侧各有一佛，俱结跏趺坐。壁画为唐重绘，正壁有菩萨及供养人赴会场面，窟顶绘有千佛。
　　窟龛石雕造像
　　窟龛石雕造像
　　窟龛石雕造像
　　窟龛石雕造像
　　据说当年兴修水利时，因条件所限，大量窟龛都淹没在了水下。尤其木胎泥塑和壁画，假如没能搬迁，想必早已荡然无存了。因其水质较好，如能潜水，相信还能亲睹那些石刻遗珍。现存窟龛大致分四层，上下高低，重叠错落，好似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座楼船，天光水影，如迷似幻。忽然就有了夜游炳灵的冲动，想象中我可以举了火把或者拎上马灯，独自一人就这样一窟一龛地走下去，用眼睛来对话，用心灵去沟通，就这么打熬过羁旅倦客的漫漫长夜。
　　第171龛，唐
　　第171龛，唐
　　第171龛，唐。摩崖浅龛内雕倚坐弥勒佛，在炳灵寺石窟中体量最大，为唐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陇右及凉州官员出资开凿。据说它曾与敦煌莫高窟一样有木结构的九层楼阁，晚清、民国时毁于战火。坐佛高27米，石胎泥塑，即上半身依山雕凿，为石质；腹部以下为泥塑。刀法粗犷，棱角分明。其右手扶膝，左腕以下残毁。据说其＂面带微笑、端详和蔼＂，其实相隔10年两次观瞻，无论仰视还是远观，都觉得他俨然一副深思高举、忧国忧民的神情。
　　积石山大寺沟东壁佛寺
　　第16窟，北魏卧佛
　　第16窟，北魏。龛内释迦牟尼涅槃像，托腮而眠，足蹬木屐，身长近10米。据说为水库修建防护堤坝时唯一抢救性搬迁出原窟的造像，现藏于积石山大寺沟之东壁寺院。
　　隔岸远眺西壁
　　隔岸远观大像龛
　　记得十多年前到此一游，鸟类的排泄物下雨般地淋在弥勒佛的头顶、双肩，乍看去近乎滑稽，觉其有失庄严法相。如今经过美容手术，貌似指甲缝都剔得有棱有角，反而觉其有失沧桑感和残缺美。忽然想起当年乍见簇新簇新的大足石刻，那份心情，五味杂陈。炳灵之精华，  首推西秦169、192和195窟，次则北魏126、128和132窟。尤其大佛头顶上方以天然石洞开凿的第169窟，有西秦建弘元年（公元420年）的墨书题记，可证其为迄今为止我国现存最早有明确纪年的石窟，早于敦煌莫高窟100多年。首访时对普窟尚且一脸迷惘，故不必一头雾水地打扰特窟。这次莫名其妙，领队竟未留足时间。咋办？做足功课，三访四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