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棋子湾
秋行棋子湾
应昌江县图书馆郭玉光馆长之邀,我过去昌江作一个读书分享会演讲。演讲时间安排在8月31日的晚上。我是30日下午抵达的。31日这天的上午有空,郭玉光、谢来龙过来邀我走了一趟棋子湾风景区。
8月底9月初,按照我国气象部门对节气的划分,已然是初秋。这天上午,正在赶上棋子湾风和日丽,海面显出少有的平静。记得几年前曾经来过一次。那次,见到的是海面上的波涛汹涌。一片矗立在海边深褐色的礁石,因为长年累月被风剥浪蚀,礁石的表面都呈现出灰褐色,且裂纹累累,甚至呈现出一种风化破碎的状态。遥看海面波涛的气势,似乎是在印证"棋子湾棋子湾,十船经过九船翻"的民谣。
这一次在景区之内,居然看到了上百辆军车、上百个迷彩帐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只看那架势,就知道是军人在排兵布阵。这一切似乎是和南海的紧张形势有关。不过,事关军事机密,也不便多问。
一干人停车后就相继在棋子湾的海边行走观光。行到观海台一侧的高处,我们邂逅了一位从三亚到省城履新的女文化官员。此时的女官兴致勃勃,神采飞扬,正领着一帮从省城过来的书画家采风。其中多有熟人,见面时相互寒暄一番,然后三三两两各自分散到海边观光。
我们见到女官正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摆开姿势拍照。同行的萧烟先生顺手也给她拍了几张。看着平日里一脸端庄、神情肃穆的女官,在这山光水色之间,竟也变得有了几分妩媚,有了几分女人味,便觉得有趣。友人庞大海也杂在陪同女官的人群当中。据说,他也履新成了县的文联主席。虽说是在陪同h上级领导,他人还是会时不时抽空过来,和我们简单聊上几句。这个从前的校长,还是那秉性,随和、风趣有亲和力。就是民间所说的那种当官不像官,不摆架子的人!一干人待到高处,然后驻足眺望着景区的景色。在景区的沿海,管理单位正在高低起伏的海边坡地上修建人行栈道。原来的海湾角的落里有一些玲珑光滑的小石头,也就是所谓棋子湾中的棋子,但这些年下来,光滑的小石子也被游人捡拾了许多。
眺望时,郭玉光就指着沿海岸线的远处,说,他的家就在离此地不远处的珠碧江入海口,叫海尾镇 。谢来龙也指着附近的一处说,他的老家就在这一带;少年时常常在这一带赶海。我之前就听说过,文化人孙如强、庞大海也是这一带的人氏。于是就问,还有出生在这里的文化官员吗?也不知谁应了一句,孙部长也是!听着,竟有些吃惊了!就连昌江县新上任的年轻的县委宣传部孙部长,居然也是这一带的人。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不成这里竟成了昌江县文化官员的摇篮?就像些将军县、博士村一样?
棋子湾景区眼下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开发。很多地方还是处于被木麻黄防风林覆盖的原始状态。我记得我几年前在观看了棋子湾之后回到县城,和庞大海聊天时还曾经谈过棋子湾的开发。那时,他是文化局局长。后来,说是调走了,离开了文化部门;谁知绕了一圈,现如今,又回到了文化单位当文联主席。我们讨论这些话题时,他并不是分管经济开发的官员,但是在县政府的议事部门里,文化部门的人,也可以从文化的角度去谈经济开发,似乎也有一定的话语权。那时我们聊天谈到了棋子湾的开发。他谈了自己的开发理念。我记得他的观点是,棋子湾开发要有自己的特色。而说到棋子湾的开发,他认为应该有后发优势。他有一套自己独到的想法。他甚至用批判的口吻说,棋子湾开发不能搞得像三亚的那些湾一样,搞得杂乱无章,而且太商业化!可我心想,如果不是商业化,那谁来掏钱?
那么,现如今的棋子湾的初期开发,是他希望看到的样子吗?我还没有时间问他!
在棋子湾一路走下来,我们见到的开发项目也只有几个。有两处,好像还是处在烂尾的状态。郭玉光领我们去参观的是一座新落成的、规模宏大的、叫开元度假村的酒店。酒店座落在沙丘之上。这是一座唐汉风格、有五六层高的坡顶式仿古建筑,呈半环状布局,矗立在沙坡的顶上。酒店建有栈道从沙丘上下到海边。从海边向上仰望,酒店的宫殿式建筑气势雄伟。这个酒店的设计和布局,公平地说,确实是达到了一种双赢的效果;即做了商业开发,又给这个海湾平添了一个独特的、具有汉唐风格的景点;看了,会让人生出一种历史文化的情怀,会让人浮想联翩。
中午时分,按照郭玉光预先的安排,是到他家乡的海尾镇观光和午餐。这也属于棋子湾的区域。离景点不过十公里。车行到居民区,下车观光。参观了郭玉光家的一幢三层小楼,然后赶过去一二百米外的餐馆。一路走一路观光,居民区的陆地宽不到一百米。而这狭长的陆地,还被二水相夹,其中一面临海,另一面是珠碧江入海处的港湾。这个居民区其实就是建立在一道自然形成的沙堤之上。一条道路从民居中穿过,两边是单排的民居,两侧民居的后面,一面是碧绿的河水,一面是蔚蓝开阔的海水。
这里的镇长、居委会主任等一干当地人,听说了郭玉光要带我们一众人过来,在区内的一家海鲜店早早就备好一桌海鲜宴席。我们抵达时,一桌丰盛的海鲜已经摆上。单单是螺贝,就有三种。还有鱼、螃蟹和虾。主人还特意准备了他们戏称之为"海尾茅台"的地瓜酒。这酒的酒味要比市面上那些瓶装酒略显淡薄一些,却也爽口。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谈论往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二十年前的一场台风。
那是一场编号为9618的台风(1996年18号台风),造成了这里近百人的死亡。而我们正坐着的这个海鲜饭店的地址,正好是当年被海潮拦腰冲断的地段。当然,现在酒店所在地段,应该是台风之后回填的。
1996年的18号台风,对于这些在坐的本地居民来说,是一个灾难的、痛苦的记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伤痕都已经被时间抚平了。众人在说到某某个熟人的离去,说到当年台风所造成的惨状时,叙述者的口吻已经显得十分平静。当年,被台风海潮冲断的沙堤地段,就有郭玉光父母的老宅。据说,他们家在海潮冲击时全部被毁掉了。而他家现在的住宅地,离此处约有一两百米远,是灾后重新盖的。
从酒宴的坐席处向海上望去,远处有一些渔业养殖的鱼排分布在海面上。光秃的鱼排上没有搭住人的棚子。我问他们,怎么不在鱼排上搭住人的棚子?他们说不用,每天定时会有船过去给网箱里的鱼或螺投放食料就行。我是一边听着谢来龙、郭玉光和他们这些儿时朋友谈着往事,一边吹着凉爽的海风、观看着美丽的海景、品尝着可口的美食。几杯地瓜酒下肚,竟有点儿飘升的感觉,伴随着的是非常闲适的心境。那时,真希望时光凝止,永远定格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刻。借着酒的微醺,口占一首:
随君秋行棋子湾,景物依稀若从前。
风和日丽晴方好,水波清柔心悠闲。
磊畔邂逅丹青客,唐宫汉韵风绵延。
难忘最是海鲜宴,感抚苍桑话当年。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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