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山的春天 罗天文 巍山的春天来得比较早。早上寒风凛冽,太阳一出,春风便习习的吹,像牛毛似花针的春雨,也断断续续的跟着来了。在南方的古城,田野,山岗上,雨中,我自作多情的散步。古城古建筑古街,在雨的清洗下,干净明亮而温柔,散发出新春快乐的气息。广场旁边的二株桃花,雨后娇羞几朵变成一树的浓烈。崔护打电话给我说,他拄杖上路了。我要去准备一壶醉生梦死的"罗三酒"和几块清真牛干巴,等他忘记年龄的喝。古典雅致的高铁站,春运归家的远方游子,敞开了上衣,或大包小包扛着,或拉着银色的或破旧的行李箱,混着异乡春的韵味,在南诏风、古井水和红彤彤的春联里酝酿出酒和诗,春节里和家人亲朋好友把酒一醉,歌自己的诗和远方。冬天下了几场雨,比往年多了一些的西河水,在九曲十八弯里百回千转不急不躁的流着。河床里几棵蒹葭微微摇头,岸边千丝万绪的柳条莫名其妙地随风千姿百态的摇曳。果然是"好雨知时节",果然是"润物细无声",田野里,豆麦一片碧绿,田埂上长出新草;还有一些金黄的油菜花点缀于碧绿中,远处的山,有一点点袅袅春烟了。天马行空,在湛蓝的天空散步的几朵白云,露出温情的笑容,说春天来了。稀稀疏疏,高低起伏的村庄,在远山近水中画出一幅充满中国风的诗意山水山水画。故乡,四面环山,山上散落着人家户,中间二条河流缓缓流过,岸边堆积土壤成田。这时母亲已经做好香甜可口的米酒,捡干净黄豆和晒好大米,准备做豆腐和舂粑粑,已经养肥了几只老品种公鸡了,父亲取下"楼楞"上挂着风干了的腊肉,放在木柜子里,把猪头猪脚放在最上面,等孩子们回家过年。这时的父亲,买好墨汁和红纸,凑热闹,等村上的文人,或者他自己在微风中摆开杀猪用的案桌,提笔泼墨,小时候的我就替父亲拉对联,父亲写好一联,我用石子或者细柴压着在地上晒干。我在压晒的时候,父亲折他的下一联,或者写门心,或者写横批。这是很久很久年以前的事了。现在父母亲都耄耋之年,不做这些事情了。这时记忆的故乡天空中有一只鹰在静止的飞,这种静止的飞,我们叫它"凳悠"。我小时非常敬佩鹰的这一本领,其实它正在用它的千里眼寻找移动的小鸡。一旦肯定确定目标,一个漂亮的俯冲,即使有母鸡的呵护,猎物一定在劫难逃。抓住小鸡,一个拉杆,潇洒的冲向天空。我小时候,年年见这样漂亮潇洒的俯冲和拉升。不过有一年例外,奶奶有预谋的让小鸡在院子里跑,她躲在墙角里不动,观察着鹰俯冲下来就是一闷棍。鹰来我家,习以为常。这一习以为常,害死了它。我也吃到了几个月没有吃到的肉了。这肉,又香又脆。故乡的小孩们则在北风和东风的交替中,在田野里,在山岗的小路上,红着小脸,喘着粗气,成串的跑。故乡,只等鞭炮声揭下春的盖头布,露出新娘子般的美丽。 我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故乡,到了我现在居住的地方。 我是一只不断迁徙轮回的春天候鸟,春风起,故乡,异乡,再异乡,再回故乡。如此轮回不息。 游巍宝山下来的朋友,喜形于色地说,春天已经到山腰,他们在山顶斗姥阁,看到冬天仓促离去的背影。巍山的春天,来得确实有点早,来得快。我迁徙的也就更早更快。 高铁是故乡的信风。我的孩子,将乘高铁,在春风中归来,和我一起去看我的父母亲,她的爷爷奶奶。 春风和我有个约定,如果我能够断舍离,破三贼,把生活过得极简,它要如期敲我家的门。我说,好!一言为定!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