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旅行记（九）

　　二O二一年九月十三日我们一行四人用完早餐，约上午九点我们驾车离开五台山前往一百公里外的应县。五台距应县直线距离虽不长，但大部分是山路，且山徒路高。从地图上看其实就是翻过两座大山。第一座大山即是五台山（五台县境内），第二座大山是繁峙县至应县之间的一座大山（山的名字不太清楚）。一百多公里的路汽车要开三个多小时。 在大山里开车，蒯掌柜技术过硬，刘掌柜不敢开。随着盘山公路的升高，我明显感到耳朵瘪气，越往上开，空气似乎有点稀薄，右窗外远处的莽莽太行显得迤逦且巍崔，远处山底下的村庄和小镇顿时感觉越来越渺小和模糊。汽车继续沿盘山路上升，约莫四十分钟后，我们接近了五台山的东台，在高大的东台牌坊前停了下来。我下车后向东台顶望去，一往无际的草甸覆盖着宽广的东台，感觉来到了青藏高原。东台顶离我所在的牌坊还有约二千米的距离，但海拔至少继续往上升高四百米以上，由于不给汽车继续往上开，我打算步行到东台顶。走了约四百多米，感觉云层就在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放眼沿着山脊向下看，明显的地理海拔分界线清晰可辨。脚底下的山脊向下约二百米全都是草甸，草甸向下是灌木荆棘，再向下是一片一片自然生长的针叶林，直至半山腰往下则是宽叶林的天下。如果海拔再上升五百米左右，相信我的脚下应该是苔藓层了，太行山的东台顶海拔高度应该在三千五百米左右。沿着上坡步行了大约五百米，虽然阳光明媚，但吹到身上的风明显是寒冷的。在这时，我突然遇到了一只高山狐，此狐一点都不怕人，它在你前面走动显得不慌不忙，我想它似乎认为，在这个地方，它才是真正的主人，我们人类才是不速之客。此时，由于其它三位掌柜都没上来，我一人也不想继续登顶了，随即朝远处的景色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掉头向下朝牌坊所在的位置走去。 上车后继续前行，基本是下山路，但弯多路窄。蒯掌柜开车又快又稳，有时急转弯，我是提心吊胆，在车前方偶然能看到松鼠跑到公路上来。到了半山腰后，峡谷两边时而可见太行山山羊和牛群（二三十头），但看不见牧羊（牛）人。 翻过了第一座大山，大约开了半小时，我们由五台县进入了繁峙县。这时窗外顿显黄土高坡的景象，除了黄土高坡，还有一些不太高的丘陵山岗。向车窗两边远远看去，地里玉米和谷子的枝叶长得枯黄细瘦，果实也是稀稀拉拉，可想而知，这里的土地是多么的贫瘠。一眼望去，黄土及沙土茫茫，周边沟里及低洼处一点水也见不着。偶尔闪过的村庄，只见低矮土灰的房屋不成规则地零星分布在高高低低的黄土上，有的农民甚至仍住在百年前的低矮窑洞里。我们汽车一路向前驶在并不很宽的公路上，突然前方公路右侧出现几间并排的低矮平房，平房门前有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在干活，我示意蒯掌柜靠右边停车。 我们下车后，发现这一男一女显然是一对夫妇，男的穿着一身青灰色的衣服，衣服上多处脏兮兮的似乎长期没有清洗，我看他正低头清洗攸麦（北方的一种谷子，长得像大麦，比大麦略瘦），旁边栓着一条土黄色的狗，狗的颜色与旁边的黄土墙融为一体，要不仔细看，根本不以为有一条狗在他不远的旁边。那女人站在男人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我看这女的身高形体较为端庄，约莫一米六以上的个子，穿着一条黑裤子，上身着一件碎花格子长衬衫，头发乌黑，眼睛明亮，略显方形的脸显得较为憔悴，可以 断定年轻时身材和脸模还是比较漂亮的。我问他们俩，你家还供应饭菜？他们说，俺们不搞这个买卖。我又说，哪你们家有什么东西对外卖？那个女人说，有攸麦面可卖。我说，那我们买一些。我们几个人低头跨进他们家的门，只见客厅里仅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小橙子，靠墙桌子上放着几张放大的黑白照片，其中两张显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照的，照片上是一个扎着两条短辫的年青少女，眉目清秀，一看就是这个女人年青时的照片。另外一张彩照是主人儿子媳妇的结婚照。旁边卧室里除一张炕以外，基本毫无长物。我们买了他们家十几斤攸麦粉，每斤五元。出门后我和男主人聊了一聊，他今年六十六岁，家里有二十亩薄田，收成基本靠天，一年算下来，收入大概一万元不到。他们俩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和儿媳妇在苏州打工，几年回来一次，大女儿巳嫁人，小女儿在外学染发，因化学试剂中毒，得了糖尿病，今年三十一岁，跟他们一起过。 本来我以为他们能供应我们饭菜，想照顾他们一点生意，想不到是这样。想想他（她）们的处境，我们心里的滋味也是酸酸的。 买完攸麦粉，我们继续上车向应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