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八面城

　　风雪八面城 ——朝花夕拾〈十三〉 从天安门广场回到宣武门招待所，我们提前在楼下小饭店吃了一点东西，权当晚饭。然后我去宣武门附近的菜场买了两只各二斤不到的甲鱼，另在烟酒店买了两条红塔山香烟。准备妥当后我和张总二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金刚主任介绍的他那位同学的家方向驶去。大约五点钟左右，我们来到了那个居民区。在天没黑以前，我俩要先把要拜访的主人家具体的楼幢楼层及门牌具体方位必须搞清楚，不然天黑后根本不好找。具体位置找好后我们就在那幢楼的前面观察，一是看看主人家下班后他家的窗户有无亮灯，如亮灯了说明主人已回来；二是亮灯后主人要烧饭吃饭估计需一个多小时，等主人吃过晚饭后，我们上楼敲门。按这样的安排，我俩把具体方位找好后要在小区楼下等两个多小时。 大约五点半左右，北京城巳是万家灯火。找好方位后，我和张总两人百无聊然地在小区楼下或来回度步或坐在路牙上抽烟，时间显得异常漫长。小区里弥满着各家各户炒菜炖菜烧晚饭的气息。零下十几度我俩在毫无遮挡的室外与凛冽的西北风默默作伴。大约在晚上七点二十分左右，我毅然上楼敲了敲主人家的门。轻敲了三下，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而又精干同时略显消瘦的中年女性。我自报家门，她挺热情地把我俩迎进家去。 看上去主人刚吃完晚饭，最后剩下几只碗筷女主人又进厨房清洗了下。我们略显尴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男主人给我俩各泡上一杯茶，大约五分钟后女主人回到客厅。我开始向主人汇报和介绍我在八面城的大概情况。与此同时我把我俩带的两只甲鱼和两条香烟交予主人。 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下男主人的情况。他的姓名叫吴竞，当时任中谷粮油集团总裁，中谷粮油集团当时属国务院国资委直管，是当时中国最大的粮油收购加工储存调运及进出口企业，并且承担着国家中央储备粮的责职，吴总裁当时脱产在中央党校学习。 我一边向他们夫妇二人介绍八面城我们收购农民玉米进行烘干，然后准备运回江苏的情况，一边在他们家厨房宰杀两只甲鱼。宰杀洗净后，我把甲鱼放入大沙锅里加上生姜、葱、料酒、糖盐等作料端上煤气灶。此时，我感觉女主人对我的情况介绍似乎非常感兴趣，不时还插一些话。我讲完情况，女主人首先主动跟我们介绍了他们两人的情况。 吴竟总裁老家在福建，现在已四十三岁，一九七八年恢复高考前一直在乡下务农，七八年恢复高考后以往届生最后一班车考取北京大学，毕业后进入国家粮食部。女主人本人老家在上海，六八年高中毕业作为上海知青下放到东北黑龙江著名的北大荒。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女主人为什么对我在八面城的情况感兴趣了。当时她对我讲，东北那个北大荒我一呆就是十年，那个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当时她们知青干活苦，吃穿都非常艰苦，尤其到冬天，真是难熬。那时她们十几个知青睡在一个炕上，她因为当时个子小，睡在炕尾，每到凌晨过后，炕尾的温度就不行了，外面最冷时零下四十度，她那时双腿被冻成关节炎，到现在都没有好，每到冬天就发作，有时连走路都困难。她说，小胡你在八面城的情况我知道也理解，真是感同身受。她也是七八年恢复高考后考出去的，不然可能在北大荒成家了。说到这里，她对她丈夫吴竟说，你应该帮小胡这个忙，不管怎么讲，小胡是为了公家的事啊！ 临离开吴总裁家，吴总关照我，你们明天去找中谷粮油集团副总裁张河南吧，他把张河南的电话和住址一并告诉了我，并说我明天上午会打电话交待此事的。 下楼后，我的心里暖洋洋的，顿时我感觉心里面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