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万光俊 男 35岁
金融业
记录人:本报记者 戴朗
时间:2010年6月4日
地点:武昌某咖啡馆
采访中途,万光俊对前来添水的服务生说:“麻烦您,请音乐师放一首陈奕迅的《十年》吧。”“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听这首歌。其实我过去连陈奕迅这个名字都没怎么听过,为此,她还笑话过我,说我土。”讲着这个“十年”的故事,他始终微笑着,“听得多了,我觉得,我还挺喜欢陈奕迅的,还有他那首《全世界失眠》。”
那首歌很深情。“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只是因为害怕闭上眼,如何想你想到六点,如果爱你爱到终点。”
沉默了很久,他说:“要是她还在我身边就好了,那她失眠的时候,我就给她唱这首歌。”
原来,他的微笑跟他面前的咖啡一样,看上去香气氤氲,其实,很苦。
小妹,万光俊这样称呼她,小妹和他分手已经半年了。
回到零点
半年了。半年来,我过着“返璞归真”的日子,几乎不开车,吃得很简单,社交活动只剩下一项:参加乐活俱乐部,和一些热衷于环保事业的人士一起聊人生、聊世界。
我的老母亲已经不再说我了。前两年,她还一直催着我结婚,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似乎也不再关注我的婚事了。他们是包办婚姻,吵闹了一辈子,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我对婚姻的看法。
其实,一年前,我的心境就跟过往截然不同了,只是,我一直压抑着,想要继续原来那种看上去更正常的生活,直到她提出分手。
我们的分手,是在电话里谈的。一年来,我们见面渐渐少了,从过去的几乎一天一见,到三两天一见,到一周一见,到半个月一见……最终,她还是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我理解她的选择,我越爱她,越理解。
2007年,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了将近三百万的债务。父亲也曾风光过,只可惜,到老来,生意亏本,有心重起,无力回天。
犹记得那个场景,很多人把我围在中间,手握借条,问我:“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说吧,怎么办?”“我来还。”
我卖了自己的两套房子,再加上过去的积蓄,终于把债清了。我自己的事业,也等于回到了零点。
钱没了可以再挣,可感情的零点,这个圈,我走了半年了,都还没有走出来;也许我这辈子都走不出来这个圈了,她已经成了我心中一个永远的空。
愈行愈远
她说分手的时候,我没有挽留,我只是说,好,好,好。就算我有钱的时候,我都觉得她太好了,更何况,我已经没钱了呢?
当然,我知道,她不是那么俗气的人,她在乎的不是我有钱没钱,而是,她成长太快了,我已经跟不上她的脚步;她已经29岁了,以我目前的状态,要给她一个稳定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实在无心亦无力;而她的身边,又不乏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觊觎良久的男士。
是啊,现在她应该已经有了新男友了,甚至可能已经结婚。最后那通电话里,她说,让我不要再找她,她马上就会换电话号码,不久之后还会换一份工作。
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也再不能吃醋了。曾经,我还吃过醋,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有资格吃醋。
那是4年前吧,她刚到新单位上班,工作很努力,领导也很器重她,让她跟进一个重要项目。那段时候,她经常回家晚,对,那时我们还在同居,后来她搬走了。
有一天晚上,我在家等她等得无聊,又不想给她打电话催她,便到小区楼下溜达,其实,还是在等她。
远远地,一部越野车开过来,凭直觉,我断定是送她回来的车。
但她不一样。
认识她的时候,我25岁,没事喜欢开车去大学校园里转悠,因为没上过大学,所以我特别羡慕大学生,更喜欢大学的氛围。
10年前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初夏,刚下过一场雨,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碧蓝高远。她坐在图书馆前的花坛旁,一边看书,一边啃着一个玉米棒,那应该是她的早餐吧。
我心里一动,就是这一动,促使我走了过去。
她看的是高数,那时她念大一下学期,很怕挂科,偏偏高数老师出了名的严厉,人称四大捕头之首。她毫无戒心地把宿舍电话给了我。后来,我打电话问她,捕头有没有逮她。第一次,她很紧张:“不知道啊,刚考完,心还是慌的呢!”
第二次,她口气轻松了很多:“我对过答案了,好多同学考得没我好,挂科是按比例来的,我应该不会挂的。”
第三次,她很兴奋:“我过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