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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请从乳房开始

  范光戴着墨镜,直直地站在那里,注视了良久,然后才把手中的一束白玫瑰和黄菊花,轻轻的放在地上。

  在范光的眼里,他的面前是一对乳房,那乳房高高挺挺,像两座山峰。

  事实上,范光眼里的乳房是一个叫庄菲的女人的坟墓。

  庄菲下葬的时候,范光叫人在她的坟上垒了两个土包,两个土包紧紧的连着,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女人的一对乳房。

  如果不遇见庄菲,范光可能已经在悲伤中逝去。

  那时他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死灰色,他感觉不到太阳的灼热,感觉不到月亮的光芒,即便是身体里流淌的热血,他也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很长一段时间,充满范光脑子的,只是女人的一对乳房。

  如果不是因为乳房,范光绝不会认识庄菲,他也不知道世上既然还有一种像庄菲这样活着的女人。

  认识庄菲是在一个绝对悲伤的夜晚。

  那天深夜,窗外下着雨,雨滴落在范光的心窝,渗沁到流血的心脏,让他徒生出一种莫名的疼痛。

  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一种比疼痛更疼痛的东西,那东西叫寂寞。

  当疼痛完全麻木,寂寞爬上心头,范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掏出一支烟,坐在电脑桌旁。

  点燃烟,狠狠地吸了三口,范光打开了电脑。QQ自动登录,范光看到了QQ里所有灰白的头像。

  看到这些灰白的头像,他就想哭,他就感觉到世界末日正在逐渐向他走来。

  就在他对整个世界完全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加他。他点开一看,是一个叫“请从乳房开始爱我”的女人。

  看到这几个字,范光心里又泛起一阵隐痛,他又想起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使他心窝的伤口再一次像花儿一样盛开,火红的花瓣上滴淌着湿漉漉的鲜血。

  这个叫“请从乳房开始爱我”的女人就是庄菲。

  范光问庄菲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庄菲说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范光不再追问,范光看周围的东西都是死灰色,所以,同庄菲聊天的时候,他手指敲出的句子也很忧伤,敲着敲着心就碎了。

  庄菲很善解人意,聊着聊着就聊进了范光的心窝。

  后来每天深夜,范光同庄菲都会聊上两三个小时,他俩一边聊一边哭,哭着哭着就在网络里相爱了。

  庄菲死后,范光感觉那时不像是爱,更多的是相互可怜。

  但无论是相爱还是同情,那一段时间,事实上,他俩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一日不聊如隔三秋。

  两个月后,范光终于熬不住了,说要去庄菲的城市见庄菲。

  听到这话,庄菲突然沉默了,然后QQ头像变成了灰白色。连续一个星期,范光再也见不着庄菲,他只好拼命的给她留言。

  终于有一天晚上,范光突然收到一条留言,是庄菲的,她说她明天来看他。

  见到庄菲的第一眼,范光就觉得她与一个人很相似,不由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忧伤。

  庄菲看着范光那忧郁的眸子,心里就发疼。范光似乎能感应到庄菲的心里,他一下子就从忧伤中清醒过来,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

  庄菲怜惜的看范光一眼,也不说话,就温顺的跟在范光的后面。

  范光先打算把庄菲带到家里,可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

  范光把庄菲带到了一个酒店。上了电梯,进了房门,范光就一把搂了庄菲,想把嘴唇压过去,但很快就松开了手。

  他突然发现庄菲的眼角上挂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泪花。

  对不起,庄菲,真的对不起!范光突然想抽自己的耳光,毕竟网络并非现实。

  庄菲好象并不在意,她走到床前坐下,用手理了理头上的刘海,然后又抹去眼角的泪水。

  范光坐在了沙发上面,看着庄菲的脸问怎么哭了呢?

  范光,你比我想象中还有颓废,颓废得让人伤心流泪。庄菲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范光听后不再说话,掏出一支烟点燃。

  整个下午,范光与庄菲的谈话断断续续,很长的一句问话,彼此两个字就回答完了,完全没有QQ里聊天那种畅快淋漓。似乎两人心里都隐藏着什么。

  天黑下来的时候,范光并没感到饿,但他还是打电话叫服务员送了两份饭。

  范光只往嘴里送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庄菲站了起来,她从酒橱里取出一瓶红酒,既然吃不下饭,咱俩就喝一杯酒,庄菲说。

  范光点点头。

  红酒喝完的时候,范光站了起来与庄菲辞别,当范光的手刚刚触摸到门把的时候,庄菲一下子扑了过去,脸伏在范光的背上,两手紧紧的搂住范光的腰。

  范光感觉到了庄菲猛烈的心跳,他一转身,双手捧了庄菲的脸,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她的嘴,然后慢慢带着庄菲往床前靠去。

  到了床前,范光重重的把庄菲压在床上,嘴巴在她的脸上贪梦的吸吮起来,一边吸一边用手去解她的上衣。当他的手触摸到庄菲那酥软的乳房时,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庄菲知道,范光又想起了他的妻子。

  

  如果不是范光的妻子,范光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庄菲。

  妻子在的时候,范光从不上网,他喜欢看书,除了看书外,他还喜欢做饭。

  因为他喜欢做饭,他的妻子才爱上了他。

  那些日子,范光下了班回到家,就一头扎进厨房。半个小时,收拾好桌子,摆好碗筷,他才从书房里把妻子从电脑旁拉过来。

  妻子有些余犹未尽,但范光还是一把把她按在餐桌前。尝尝这鲫鱼豆腐汤,我今天在书上新学的,范光微笑着,一边说一边用汤匙往妻子嘴里喂。

  那时,妻子像一个幸福的孩子,张开小嘴,把汤美美的喝了。有时,她会把汤匙含在嘴里,半天不吐出来。

  看着妻子调皮的样子,范光就会变得更殷勤,又把菜往她碗里夹。

  用范光的话说,自己与妻子的生活,就像地球与太阳。他是地球,妻子是太阳,每天他都以妻子为圆心,围绕着妻子转。

  日子虽然简简单单,但快乐却是周而复始,一直循环着。

  如果日子一天就这么过着,范光就不会知道茫茫人海中还有一个叫庄菲的女人。

  不幸的是,有一天夜里,范光的太阳突然从天空中落了下来,而且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再升起,于是他的世界完全黑暗,黑暗让他摸不着南北。

  妻子感觉乳房不太舒服,范光带她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是乳腺癌,晚期。

  范光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降临在自己的太阳上。

  妻子住院后,范光回到家里,抱着枕头哭了一晚上,哭完,第二天他就带着妻子到了北京。北京的医生看了摇了摇头,告诉范光,或许能够保住你妻子性命的唯一方法就是立即手术,乳房切除。

  到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做了最好的手术,但是范光的太阳还是永远的殒落了。

  手术后的两个月,范光日日夜夜陪在妻子的身旁,但他的诚心并没有感动上天,他无助的看着妻子的生命体征一天一天消失,最后妻子弃他而去。

  妻子死之前,微笑着艰难的给范光留下了一句话:请一定记得,如果……来世我们还能相爱,请从我的乳房开始——

  范光的计划是围绕自己的太阳转八十年,算上大学恋爱的两年,范光这个地球围绕妻子还没有转够三年,妻子就这样与他永别了。

  妻子走后,范光辞掉工作,把自己整整的关了半年,那半年,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有的只是无穷的悲伤与惆怅。

  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必定黑暗,一个黑暗的世界,必定孤寂。

  当范光完全习惯了黑暗的时候,孤寂让他遇到了庄菲。从看到庄菲的网名开始,范光心里又亮起了一丝光亮。

  爱我从我乳房开始,莫非是妻子在冥冥中给我的第二个太阳?范光在脑子里想。

  

  妻子留下的遗言同庄菲网名的巧合,让范光想到了轮回。

  凭这一点,庄菲就应该是自己的女人。范光理所当然的想。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妻子,但是范光更害怕黑夜和孤寂,于是在酒店的那个夜晚,范光还是要了庄菲。

  一阵激情之后,范光疲惫的翻身落马,但他贪婪的眼睛并没有离开庄菲美丽的胴体。看着看着,范光就感觉有些不对,他发现庄菲的胸前青一块紫一块,乳头四周,还有深深的牙印。

  范光以为是自己刚才给弄的,想抱住庄菲给她说声对不起。但庄菲一扭腰,身子像蛇一样从范光手中滑了出来,然后一闪身,泥稣般的滑进了卫生间。

  范光在进入庄菲身子那一刻起,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一生中的太阳并非唯一,如果太阳落了,能够把一颗其它的恒星送到太阳的轨迹,也许地球也会跟着这颗恒心转动。关键的还是在于自己。

  第一天晚上太阳落了山,第二天早上太阳又从东边升了起来,范光觉得,庄菲或许就是他的第二个太阳。想着想着,范光的心一下子宽阔了起来,他从床上爬起来,掏出一支烟点燃,美美的吸了起来。

  烟抽完的时候,庄菲裹着浴巾走了出来,范光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红,就一把抱了她,怎么啦?他关切的问。

  没什么,我这是高兴,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庄菲想挣脱范光的手,但范光却死死的把他抱住。怕一松手,她就从他手里飞走了一样。

  你嫁给我吧,范光咬住庄菲的耳朵小声说,如果你嫁给我,我一定会象地球爱太阳那样,以你为圆心,永远不离不弃,时时刻刻都围绕你转。

  庄菲一听,感动得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紧紧的抱住范光。良久,她说,我会每个月抽时间来看你的。

  我要的不是这个,范光说。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妻子走了还不到一年!庄菲猛的从范光的怀里挣脱出来,慌慌张张的扯了浴巾开始穿衣服。

  你嫌弃我结过婚?范光有些不解,一个肯把身体给自己的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嫁给自己。

  庄菲突然闭上了眼睛,片刻,她问范光,你看到了床上面那洁白的被单了吗?

  范光愣了片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笑了,你真是一个傻瓜,我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一个处女!

  那么,你会不会在乎我已经有丈夫呢?庄菲突然厉声道,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狼。

  范光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话。

  以前,范光问过庄菲,庄菲说自己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范光问她为什么,庄菲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半天,在范光再三追问下,她在告诉他有一个无赖父亲,怕结了婚害了自己的丈夫。

  庄菲说她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和赌鬼,小的时候,父亲赌钱输了,喝了酒就会毒打母亲和自己。

  庄菲可怜的身世,常常听得范光啜泣不已,范光也把自己妻子的故事讲给庄菲听,听着听着,两人就在电脑前哭了起来。

  只是让范光万万没想到的,庄菲虚构的那个可恶的父亲,其实是她的丈夫

  很长一段时间,范光几乎忘记了庄菲。

  范光以为可以爱上庄菲,以为庄菲是自己的第二个太阳。

  但事实上,据庄菲说,她已经嫁了人,已经有一个行星围着她转了。虽然听了那个行星的故事,范光想毁了整个宇宙。

  但他觉得,目前,忘记庄菲是最明智的事。虽然心里有所挂念,但自从那一夜知道庄菲有了丈夫,范光再也没有打开过电脑。

  范光一边打算把庄菲忘掉,另一边又替庄菲担心乳房,这样他又进入了痛苦和矛盾中。

  有一天夜里,庄菲又来看他了。

  那天晚上,范光穿着宽大的睡衣,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范光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跌落在他怀里,范光仔细一看,居然是庄菲。庄菲哆嗦着,双手紧紧抱住范光的脖子,范光,那……那个疯子要杀人!

  范光把庄菲拥进屋里的沙发,给她倒了一杯水,庄菲不肯喝,只是不停的哭,双手抱住自己的胸脯颤抖不已。

  范光感觉庄菲的胸脯出了问题,于是想用手板开庄菲的手看个究竟,可庄菲死死的护着。

  范光无奈,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了,狠狠地吸了起来,脸上毫无表情。

  范光知道庄菲说的那个疯子是谁,也预料到了庄菲的胸脯出了什么事。

  这事肯定与她丈夫有关。。

  庄菲老公的故事,在酒店里的那天晚上,庄菲哭着告诉了范光,范光听着听着就有了杀人的冲动。

  在范光与庄菲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庄菲在泪水之中把自己的故事讲述了出来,范光听得呆了,如果不是因为庄菲的眼泪,范光一定认为庄菲是一个作家。凭他的感觉,只有作家才能编得出那样的故事。

  据庄菲说,她的命运是这样的:

  庄菲中专毕业后就被命运之舟渡到了他的丈夫身边。庄菲的清秀诱惑了她的丈夫,而她丈夫的权力又是庄菲家里人所期望的,于是,他与丈夫的结合完全顺理成章。

  丈夫是单位上一个副职领导,大庄菲八岁,虽然同他生活在一起少了些情调,但领着皇粮过日子,这原本也是庄菲想要的平淡生活。

  问题却在一年后出来了,据庄菲说,那一年出的问题比她二十年遇到的总合还多,所以她注定措手无策。

  第一个问题是丈夫被检查出精囊有问题,医生说他的精囊里面完全是死精,没有一个精子有生命力。

  第二个问题是单位改革,上面在查证丈夫是因为贿赂而当上了副职这个实事的前提下,把没文化的丈夫弄下了课。

  第三个问题是丈夫逢赌必输。这三个问题一加到庄菲身上,注定她的命运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丈夫说,如果不是庄菲有一个中专文化,也就反衬不出他太没文化,他或许就不会下岗。

  丈夫还说,如果不是庄菲偷偷去县医院检查自己没有问题,他就不会去医院证明不能生儿育女是因为自己的器官有问题。

  如果没有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那又怎么可能出现第三个逢赌必输的问题呢?

  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庄菲的头上,丈夫在外面输了钱,喝了酒,晚上回来就会狠狠的折磨庄菲,在她心里和身上都留下累累伤痕。

  无助的庄菲在网络里遇到了可怜的范光,范光讲了妻子的不幸,庄菲也把自己的不幸讲给了范光听,只是,她把丈夫说成了自己的父亲,把自己说成了母亲,把故事的时间放在了十多年前。

  那一天在酒店,范光最后还是问到了庄菲身上的伤痕,她告诉他,那是小时候给父亲打的。

  在范光的再三要恳求下,庄菲才同意解开上衣,上衣解开后,范光差点晕死过去,庄菲左胸上的乳房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除此之外,范光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庄菲左胸上面的乳房,居然没有了乳头。乳房是女人除了生命外最为最贵的东西,怎么会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范光又想到了他死去的妻子,妻子最后的离去,妻子美丽的乳房被割去,那是迫于无奈,而眼前的呢?范光的心又开始滴血,就如半年前埋葬妻子的时候。

  范光拖着庄菲去医院,庄菲不肯,范光又给他刑警队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庄菲又死死的抓住他的电话。

  范光没有办法,就出去买了一些止血和消炎药,把庄菲的胸脯用热水洗尽了,然后抹上药,再仔细的包扎了。

  范光在家里照顾了庄菲三天,这三天,让范光想起了被割掉乳房、但最终还是死去的妻子。恍惚中,他感觉妻子又回来了,正躺在床上。

  三天里,范光老是在庄菲的耳朵边讲两件事,第一是报警,第二是上法院起诉离婚。庄菲听后不出声,但眼泪却不断的流出来。

  据庄菲说,她的父亲死得早,家里就一个母亲和妹妹。母亲含辛茹苦供自己读书,现在她长大了,有工作了,不但不能报答,难道还要拖自己的母亲下地狱吗?庄菲哭着说。

  范光无语。三天后,庄菲要回去,范光把她送到汽车站,给她买了去她城市的车票。车开的时候,范光说,如果那个畜生再伤害你,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庄菲走后,屋里又显得空荡荡的,范光又没有了黑夜和白天。他的QQ二十四小时挂着,除了庄菲和妻子的,范光删除了QQ里面的所有好友,而且还特别买了一对大音箱。

  这样,即使自己在睡梦里,只要庄菲在QQ上CALL他,他就会很快知道。但是持续了一个星期,他的QQ始终没有响起。

  范光的手机也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但是始终没有庄菲的消息传来。那天夜里,他终于坐不住了,他决定到庄菲的城市找庄菲。

  就在这天的半夜,庄菲突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庄菲最先出现在范光的梦里,在梦里,范光看见庄菲满脸血污,在自己这栋的楼梯里狂奔,她的后面有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庄菲一边跑,一边大声着范光的名字。

  后来,范光又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他从楼上往楼下跑去,在跑近庄菲的时候,庄菲后面的黑衣人赶了上来,挥起刀就劈向他的头部。

  范光就这样被恶梦惊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这时,他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

  想到刚才的恶梦,范光翻身起床,不要命的跑到门前,一把拉开门。门一开,范光吓了一大跳。

  庄菲穿着睡衣,直直的站在门口,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脯,喘着粗气,用浑浊的眼光看着范光。庄菲整个人都变了型,如果不因为范光渴望每一个在他大门前出现的人都是庄菲,或许他就认她不出了。

  范光啥也没有问,就把庄菲抱到沙发上,然后提出一个药箱。自从上一次庄菲来到范光的家里后,他就买了一个药箱,药箱里准备了止血药和消炎药,还有一大卷纱布。

  扳开庄菲的双手,解开她胸口的扣子,范光又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唯一与上次看见不同的是,这次是右胸口。范光端来热水,仔细的替庄菲洗了,再抹上药粉用纱布包了,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庄菲。

  庄菲没有哭,只是整个身子抖得十分厉害,抖着抖着,就在范光的怀里睡了。范光的牙齿咬着嘴唇,很快嘴唇上沁出鲜血,像涂了口红一般。

  庄菲醒来后,告诉范光,她的丈夫又不要命的折磨她。范光咬着牙,但很快感觉不对了,他问庄菲,你的城市到这里,两百多公里,你怎么就穿了睡衣?

  庄菲嗡嗡的哭了,边哭边告诉范光她其实同他是一个城市的人,只不过她在乡镇,范光在市区罢了。

  范光再问,庄菲就告诉了自己的住所和工作单位。那是一个小镇,离范光的城市四十分钟的路程。

  范光听了,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把是刑警的朋友叫了过来。

  刑警朋友还带来了是法官的女朋友。当两人听完范光讲述完关于庄菲的故事后,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样活着的人。

  刑警的女朋向庄菲求证范光的讲述,庄菲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什么也不说。刑警开导庄菲,说事情如果属实,她的那个畜生丈夫至少将承担两宗罪,一宗是故意伤害,一宗是家庭虐待罪,起码判刑也得三年。

  庄菲一听惊了,她大吼着说,你们看到我的丈夫咬掉我的乳头掉了吗?现在,我的乳头长在我的胸脯上好好的,你们可千万别想害了我的丈夫。

  范光、刑警、刑警的女朋友,听后无语。

  朋友走后,范光打理好庄菲,然后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睡着,到了下半夜,刚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惊醒了。

  声音是从客厅里传来的。范光警惕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到客厅里,然后一下子扭开电灯。

  客厅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范光松了口气,刚想转身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脚踩住了一个东西。往地下一看,范光的心吸了一口凉气,是他镶有镜框的妻子的画相。

  好端端的画相落在地上,跌得支离破碎。范光一阵心疼,从破碎的玻璃丛中捡起妻子,把她紧紧的捂在胸口。

  请从乳房开始爱我!范光突然又记起了妻子临别时的话,同时也记起了网上那个叫“请从乳房开始爱我”的女人。

  如果说妻子的逝去那是不可抗拒,那么,保护庄菲的乳房,应该可以人为。黑暗中,妻子的一声呐喊,叫醒了范光。

  范光思考了半天,他认为是妻子让自己认识了庄菲,认识庄菲就是为了拯救她的乳房。

  范光又打刑警朋友的电话,向朋友讨教主意。刑警朋友想了良久,告诉范光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庄菲的丈夫,然后让他开口承认罪行。

  范光想了一下,觉得也只有这样了。

  范光听后有些担心,问朋友,如果他这样就招了,你这算不算逼供?违不违纪?朋友说不知道,但良心告诉他可以这样做。

  他们原本以为到了庄菲的单位,找到庄菲的丈夫,事情就好办了。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到了庄菲口中说的单位一打听,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庄菲的女人。

  范光和朋友又失望的返回了家,更让范光没想到的是,此时,伤痛中的庄菲已不在了。

  范光的QQ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庄菲的消息。

  一个月后,刑警朋友急急的打来电话叫范光去公安局一趟。

  到了那里,范光又看见了庄菲。不过此时,庄菲变成了一具尸体。

  怎……怎么会这样?是她丈夫给害的吧?他那可恶的丈夫呢?在停尸房里,范光恨恨的问。

  朋友用手指了指,范光顺着朋友的手指看去,另一张挺尸台上有一具男尸,尽管男尸脸上的皮肤白的发黄,但凭判断,至少在六十岁以上。

  这……这……,范光的眼睛鼓鼓的,惊异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了解到整个事实的真相后,范光才明白,他一直在被一个愚蠢的女人糊弄。

  两天以后,市报上刊登了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被包养的女子,不堪忍受性迫害,在一个晚上,用刀杀死了包养她的变态佬,然后割腕自尽。

  范光看到这则新闻后,突然才明白,当初庄菲为什么要用“请从乳房开始爱我”作为自己的网名。

  虽然不珍惜自己乳房的是庄菲自己,但是范光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帮助庄菲家人处理了庄菲的后事。

  庄菲是进行的土葬,在埋葬她的时候,范光用土在她的墓上垒了两个土包,这是告诉庄菲,如果在阴间里她还是一个女人,请一定要从乳房开始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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