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群里,每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亦悲亦喜
我从不认为我可以遗忘,只是不可以说出。曾经的那些疼痛,如今已如抽丝般远离了我。所以,或许这个时候,我可以不带任何的伤感说出。我想我可以。
某一个时间里,我把自己放置在一个自由的空间里,任由岁月磨砺,我的茁壮成长驱散了无数暗夜里萌芽的悲苦。我是健康的。每天升起的太阳洒满全身,没有丝毫吝啬,简单地彻底。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一辈子下去,做那种平凡的随波逐流的女子。可我忘了,那些人群里,每个与我擦肩而过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亦悲亦喜。所以,我有。
五年,五年的磨砺。
一、十五年前的简单的我
简单的重复着一个故事,那就是生活。这是妈妈对我说的,我听着,我知道我忘不了了,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简单的初恋结束了。事实证明,直到现在我依旧记得,那个简单美好的片段被我留在了回忆里,没有苦涩,没有眼泪,只有青涩的味道,而如今的我已有了苍老的痕迹。
我过分早熟,在身边的朋友们还在为一件小事闹得不开心的时候,我学会了旁观,我望着他们,我想看结局。就在这样的时间里,他走进了我的生活。
他叫诺,夹着书本走进教室里的实习老师,有双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睛,细长的眼睛。若是仅仅因为他的那把棕色的吉他,我不认为我会喜欢上他,但我承认,在他弹琴给我们听的时候,我看着沉醉其中的他,紧闭的双眼和留连在琴弦的修长的手指,我着迷了。
我不知道单恋算不算爱情,那是总是会去想,或者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身体还稚嫩,五官未长开的小女生深深沉进了他的世界,并可爱的学不会自拔,那时,她才13岁。
无论是单恋还是其他感情的开始或许都像剧目被人拉开帷幕的一样,什么样的方式,现在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的琴弦被拨动的刹那,我痴迷地陷入进去。他告诉我们,那首叫《爱的罗曼史》,他拨出一个音,“听着,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现在想来,那样的话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因为他明白,一如我们这般年龄的孩子们,谁能懂得爱呢?
那年的期末考试,他的课我考了65分,本来,勉强的及格对我来说是蛮大的遗憾,可我不后悔,因为这样他去了我家,见了我的妈妈。他说:“若与这次成绩糟糕了,这本不是属于她的分数。”妈妈看着我,而我的眼里可能满是琮。现在我已无从追寻,只是可能,要不然,母亲不会在诺走了之后告诉我:“我的女儿长大了。”
诺只在学校里呆了半个学期,匆匆离去。他走的时候,全班的同学都哭了,除了我,我哭不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吉他,我只希望他能再弹起一遍《爱的罗漫史》,他没有弹,但把吉他留给我了。或许他看到了我的渴望,我不知道是他明白了什么,还是纯粹地以为我爱上了他的那把吉他?
多年以后,妈妈告诉我,简单的爱来得纯粹,爱的真谛也许就在这里。***眸子晶亮,我看出了她所说的纯粹,因次,从那之后,这样的纯粹在我脑子里根深蒂固,至到今天。
二、 七年前,那是一个故事
吉他在诺走了之后,成了我初恋的见证。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的手指总是满是怜爱地拂过琴弦。只是,不曾学过。
三年后,我升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即将离开妈妈,开始寄宿生活,吉他被带在身边。妈妈把我送到学校,离开的时候,塞给了我一封有些枯黄的信,信封右下角的笔迹已经淡去,我依稀看到是“诺”字。妈妈说,这是两年前,她在家里的信箱里发现的,妈妈还说,那样的爱,你会珍惜,但不会属于你。妈妈亲吻了我的脸,若与,你长大了。自己走自己的路吧。
那信我没有看,曾经那份美丽我已经留在了心里,以后与之有关的都会成为附属品,它们走近我,却无法让我感动起来。信被我压到了箱子的最深处。我对自己说:若与,生活就是这样简单,不要去反复的搅动,否则世界会翻天的。我的手指滑过琴弦,美丽的颤音流淌然后盈满了整个寝室,我看到同屋们对我善意的笑意,我说:“嗨,我叫若与。”
最年轻的时候,最容易做到的事便是遗忘,所以我遗忘着。吉他已经在我住进这个屋子里的时候真正属于了我,以至于我以为我忘了诺。
接着,我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李殊,开始了另一种沉迷,我选择一个位置静静的看着他,我的感情永远不能表达,但我知道我的眼神说明着一切,背后的注视依旧让他惊觉,他回眸,给我一个最灿烂的微笑,我匆忙得跑开。
玫瑰含苞待放时候的魅力没人是可以抵挡的,包括我的羞涩的表情和绯红的脸颊,这些让我轻易得到了李殊,细细想来,那或许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青涩的拥抱与拥吻在夜晚的操场里发生,记得那天的夜里,没有星星,可我却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他拂过我的刘海,温热的手掌帖上我的滚烫的脸,我闭上双眼,迎接我这生第一个如同初生婴儿般稚嫩的亲吻。然后我看到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它们离我那么近。
李殊也会弹吉他,他告诉我,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会。突然,我想起了诺,想起了那双细长的眼睛,还有那双在琴弦上来回游走的手,我不得不承认,身边的李殊渐渐换了影子,在我的眼睛里已不是他,是诺。有的时候,男人的敏感让人惊讶,李殊放下吉他,对我说,这个吉他不属于他。瞬时心虚如同蛇一般缠上了我的整个身体,又麻又痒又疼,于是,不值钱的谎言不经过思考脱口而出:“李殊,吉他你拿去吧,我至今学不会它,今天开始,它属于你了。”于是,从那刻开始,慌乱和惟恐失去的因子让我丢掉了陪伴我走过四年的吉他,我的吉他,不,诺的吉他。
那天梦里,诺出现了,细长的眼睛望着我,问我要回吉他。没有了,没有了……我从梦里惊醒,泪水肆无忌惮地淌下来,终于,我知道了我的愚蠢,曾经以为的遗忘是假象,我只是将记忆随着那封信压进了箱子的最深处,不,是心的最深处。我慌乱的跳下床,浮躁的动作惊醒了屋子里的所有的人,刹那间,屋子里的手电全部亮起,我的眼睛被突然的光亮刺得生疼,刚刚干涸的眼泪又一次涌出。她们把我拥在怀里,可手脚冰凉,寒冷坚持到底。
天知道,曾经简单的爱因为我的自私变成了繁冗的心思,我知道我沉了下去,我也知道这四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着,包括我以为不会变的但事实上却在被迫长大着的纯粹,它们好累,姿态扭曲成了恶毒的魔鬼缠上了我。
也许这些东西,当我说出来的时候,看着的你们无法体会,更不明白这些会成为之后我的阴暗的致命因子。
之后,我退学了,李殊成了我的吉他的主人,但为此,他失去了我,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我。多年后,我听说他曾经找过我,也听说那把吉他被他随身携带着。但,那不重要了,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已与那把吉他无关了。
三、 我找到了诺,他出现在我身边,但伴随的不止他一人。
我和妈妈说,我要去诺的城市上学,妈妈拒绝了我,但她答应我可以上他那里的大学。于是我渡过了艰难的两年,我时常做梦,《爱的罗漫史》成了我梦里的背景音乐,我知道我迫切想着诺,那个让我活得不是我的诺。
高考顺利,我格外的努力让我赢得了去诺那里的机票,我攒着它,心跳加速着,妈妈拥抱了我,将我送上了飞机。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希望这次她的女儿没有让她失望,对她来说,或许我真的让她心痛的可以。可,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拥抱了我。
B市是个很大的城市,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走在街上,我似乎可以感受他的气息,我的脚步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轻快而有力。但,事实上,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今的他怎样。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的好天真,不在乎他有妻子,不在乎他有孩子,也不在乎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只是盲目地寻找着。
要不是妈妈寄来的那封信,我想我也许永远也找不到诺。是的,就是那封被我藏在箱子底下的多年前诺寄给我的信笺。
阴暗造就不出健康,没有阳光的滋润,它也只能枯萎。那封信因为长久的搁置,更加的枯黄,纸张变得又湿又软。字迹已不再不清晰,我仔细地看着,寻找诺留给我的字字句句。诺说:“你的可爱让我不正常,我永远想不到,两年的时间依旧磨不掉对那双紧盯着吉他恐慌的眼睛的记忆,你才13岁,我已21,8年的差距带来的不是放弃而是更深的眷恋,也许现在的你不了解,但6年后你会懂,我坚信。“
不,诺,你错了,不用6年,2年前,我已经了解,只是我了解的是我一直恋着你,而你呢?你的信在6年后的今天告诉了我我想要的答案。
我的故事或许在那个时候才真的开始,我以为我可以告别曾经的所有,我以为阳光会像诺以前在我身边那样照耀下来,于是,我在乐器店里买了一把全新的吉他,棕色的琴体、银色的钢弦,我带着它,带着最深的眷恋,按着信上他留给我地址找到了他。
6年来,他不曾离开这所学校,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握着吉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忍不住哭了……
他吃惊的看着我,他说不出话。他没有走近我,只是在原来的地方伫立着。
岁月有的时候会留情的,要不然我不会歇斯底里站在他的面前,然而,或许只是对我而言。诺在惊讶之后,只有冷静,多年的磨砺让他变得不再犀利,细长的眼睛依旧,只是离我太远,我看不到他眸子里的我。我说,诺,我来找你了。
诺带我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他坐在我的对面,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我和他都被温柔得呵护着,我傻傻地笑着。诺没有问我其他,只是简单的问了我的现状,之前我所假想的行为与语言都没有发生,是的,那会儿的我们平淡如水。
他的只字片语堵住了我所有的热情洋溢,我机械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身边的吉他依旧被我紧紧攥着,从心里,我希望他能拥抱我,告诉我他等我6年,等地很焦急。可是,他没有,那些纸头上的语言在心里渐渐失色,我的手脚冰凉起来,心疼接踵而来。苦涩的咖啡被灌进嗓子里,舌头烫得生疼。
他说:“我该走了,等会儿还有课。”我站起身,把吉他交给他,“诺,这是送你的。”他接过吉他,说了声谢谢,向外走去,我的眼睛跟着他的背影在墙角拐了弯,然后,他突然的回头让我心里一颤,一种叫期待的东西跳出嗓子眼,我有些无耻的巴望着他的唇角的张开,他说了,“若与,我结婚了,我的女儿叫无忧,她的妈妈是个美丽的女人。”他又说:“这个城市里,你不是只有你自己,有事来找我,我在的。”他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种要怨恨的东西滋长,我突然好恨他,但除此之外,我没有了任何感觉。
四、 至少我还拥有他,够了。
说到这里,我还是有些激动,因为这些如雷击般的发生让我那天后的几天失去了知觉,我走路的时候像飞,我睡着的时候像跑,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全是他。
那以后,我没有找过他,我只在教室、图书馆和宿舍里来回行走着,我的面前什么都已不存在,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就像筛子里的豆子一般连续的被抖动着,我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从此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爱情,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自己。于是,身边与我同龄的人们开始排斥我,他们的眼神由奇怪变成了鄙视,我有时也去想,他们鄙视我什么,难道我的羞耻已经表现地彻底,天下所有的人都看得清?
电话那头,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在她的面前,我开始学会掩饰,我把欢快全部堆积起来,想让远方的她放心,我说:“妈,我都好,学习好,生活好,都好。”“那,诺好吗?”妈妈问我。“好,我和他很好,……妈,万一我不要他了,我就回来找你,好吗?”妈妈呵呵笑起来,“傻孩子,你舍得吗?”
是的,我舍得吗?我扪心自问,可心又撕裂般地疼痛起来,我捂住了胸口,近乎窒息。自私在疼痛的哀求下茁壮了起来,它告诉我:“快去找他,其他不管,只要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其他不管,只要在一起,其他不管……
我又站在了他的面前,我的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脸,我近乎无耻地告诉他:“我不在乎你有家庭,我只要在你身边,可以吗?诺?可以吗?诺?可以吗?诺?”那是回音,还是呼唤?心底最深处的渴求就像破土而生的绿草,19岁的我已如此了,我心里的另一个影子耻笑起了我。
诺木然,他被吓坏。是的,他是个好男人,他无法接受就连这个社会都无法容忍的感情,可最后,他还是拥抱了我,还吻了我,原因很简单,我褪去了我的衣衫,不再青涩的身体如同花朵般在他面前绽放,他要了我。
他的吻就像星星一样点缀着我的天空,我的身体在他的细心呵护下变得脆弱不已,轻轻的触碰轻易激起我的颤抖,他的双手就像滑过琴弦一样滑过我的身体,音乐在心里响起,我知道,冰雪就是这样被融化的,春天来了,我看到了在我们的身边,绿莹莹的草地上开满了鲜艳的花朵,它们的绽放慢镜头般被我尽收眼底,美极了。我舒展开身体,手指触碰着他的柔软的发梢,一种疼惜涌了出来,我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悄声细语,接着,诺的身体阻挡了我的声音。难以想象的疼痛,那种疼痛感就像刀片一样,一点一点割裂着我的身体,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那属于幸福。
诺问我疼不疼,诺说疼就不继续了。我摇头,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没有做女人的权利,我更不想让他以为我的爱情只是在于言,而没有行。只是我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淌着,他无声地离开了我,用毛毯紧紧将我包裹起来,然后拥我进了怀里。
窗外是晴天,窗帘并没有挡住外面阳光的投射,学校里他的小小的宿舍里,我们沉默地躺着,我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我对自己说:此刻,我拥有了他,今后,我曾拥有过他,多年来的依恋变成了男女之间的现实,至少,在他面前,我不再是以前的孩子,而在我面前,他也不仅仅只存在我的梦里。
五、 他的妻子和孩子真的可爱。
我出现在诺的家里,这让他很为难,真的很为难。可我真的想看看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我为他的孩子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因此,这个叫无忧的才学会走路的宝宝喜欢上了我,他的妻子因为我的曾经是他第一批学生的身份而格外疼惜我。那时,一种叫羡慕的东西被我压制在了心里。
诺的妻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披散到腰际。突然之间,我从她的眸子里找到了影子,是的,一样晶亮的眸子,为此,我坚信,她是个可人的女子。
在另一个屋子里的诺应该是焦躁不安的,我看不见,但猜得出他会生我的气,可我始终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离开这里,我想感受,这里是他的家,是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然后越来越温馨的家。我坐在沙发上,和他的妻子讲述着多年前他为我们弹《爱的罗漫史》的场景,我说:“你知道吗?那个曲子至今我还会哼唱,老师弹得真棒。”他的妻笑道:“是呀,我听他说过,他说那时就爱在你们面前表现。只是现在他已经不弹了,琴送人了。”
琴送我了,然后我转送给了李殊,接着就是一直联系到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诺走近我们,声音生硬,他看着我,眼神里有责备,他永远学不会潇洒的说谎,而我,此刻却在他的家人面前游刃有余。
“老师,弹一首吧,还是那首,弹完我就该走了,学校晚上还有课。”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的妻子也催促着他。他拿起我送给他的吉他,手指顺着琴弦滑了过去,迷人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6年前的那首曲子再次响起,我闭上眼睛,细细回忆,诺,那时,他始终微笑、连细长的眼睛也浸满了笑意,他说“听着,爱就是这样开始的。”
爱就是这样开始的,就是在这首歌被弹奏的时候开始的。在诺弹完后,我意犹未尽地与他的家告别。
他的妻子握着我的手说:“若与,没事就来这里玩,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地挺不容易的。”她的晶亮的眼睛让我感动,我答应着,和琮告了别。
我是个演员,或者说我有做演员的潜质,要不然在琮的家人面前,我怎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或者是因为被那种属于家的温馨感染了,我忘了原本存在心里的挑衅。我自私的走进他的家门,又无私的离开。
自那以后,我和诺在一起时,我总是告诉他:“你的妻子真好,你的女儿可爱极了。”
六、 离开他不是劫数,但却是命中注定。
大学四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们的感情在无人的时候肆无忌惮,我们在他学校的那间简单的宿舍里度过了快乐的时光,但,只在白天,无论晴天抑或者下雨。我知道,夜晚永远不属于我们。诺是个好男人,他不会因为爱情而背弃自己的家庭,即便会,我也绝对不允许。我时常去他的家里,和他的妻子闲聊,从开始的刻意到后来的习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坏女人,我的虚伪的表情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的另一面总在竭尽所能的讽刺:“你真无耻,与这个男人在一起,拥抱、上床后,又来到他的妻子面前表现出极度的纯洁无暇,你总是想告诉这个女人,你爱她的男人,可你的方式恶劣极了,虚伪极了。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吗?你每次的到来都会让这个男人直打寒噤,他生怕哪天突然你会歇斯底里的将他的家庭破坏到底。”
我会破坏吗?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不会。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心底。接着,我得了偏头疼,我的脑袋总是在一个时间里撕裂地疼痛,无数个声音窜进了耳朵里,她的妻子的,他的孩子的声音。再后来,噩梦又来侵袭,诺在我的身边也如此。我变得神经兮兮,总是突然之间对他说:“诺,你听,有脚步声,是不是她来了?”“诺,你再听,还有无忧的哭声,你听你听……。”
开始的时候,诺总是安慰着我,告诉我没有,说:“若与,你多想了,我们很安全。”终于有一天,诺也开始害怕,他变得烦躁不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而我们也总是在拥抱的时候突然的分开,彼此的心跳不是因为激情而加速着。
“偷情”这样带着罪恶的字眼,以前的我们是想不到的,可现在却时不时出现我们的心里,至少是我的心里。我怕我对诺的爱会因为这样的字眼变得稀薄,爱与罪排列开去,我先是选择了爱,之后便是罪了。
一天,我对诺说:“我们去另一个城市里呆几天,好吗?”诺犹豫,但在我恳求的眼神里答应下来。
我们先后去了B市旁边的一个很小的城市里,找了家干净的宾馆住下。我对自己说,也许在这里,我们可以放下一切忧虑,可以找回从前。我们疯狂的亲吻、做爱,像是弥补,或者是“最后的挣扎” ?后面的那个假设是在他瘫在我身上的时候,突然冒进我的脑子里的。我像是被针狠命地刺了一下,整个神经中枢激烈的运转了一下后,疲软下来。很多年再没有流出的泪忽然涌出,我搂住诺,紧紧地搂着。
理智在情感放肆了许多年后终于出现了,即便爱还是那么真切。我长大了,我对自己说,这些年来,我把对诺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他应该领会到了。而诺对我的感情,我知道在无数年后,依旧让我心存感激。
我在第二天悄悄离开了诺,迅速回到B市收拾了所有的行李。走之前去看了诺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可爱的无忧,我说:“我要回到妈妈身边,我想她想得快疯掉了。”诺的妻子从屋子里拿出一张盘,“这个早就想送给你,一直忘了,幸好你走之前来看了我。”
那是张吉他名曲的收藏碟,第一首就是《爱的罗漫史》。我的眼泪又一次不听话的流出,我拥抱了诺的妻子和无忧。我说:“代我向老师告别,我的时间不够了,好吗?”她笑着答应,挥手与我告别。
不知道诺早上醒了后会以为我去哪儿了?是出去给他买早点,抑或是其他?我只知道,他回来后知道我的离开,是不会来找我的,他懂我,他更懂得最应该把握的是什么。
五年过去了,我渐渐又像曾经的那个自己把这些记忆深锁,不同的是,这次我明白我不是去遗忘它。这五年里,还是会痛,因为爱而疼痛,以至于无法说出。对妈妈也是如此。五年前回到妈妈身边,她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你会回来,你悟了生活就会回来,妈妈一直相信你的。”再一个五年后,我又将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会一步一步小心的走,再不时回头望望,看看遗落了什么,拾起,继续。
妈妈说,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时钟,它的指针每走动一格就意味着一个故事的发生,你不知道你已经走到哪一格,但你还得走,因为处处是惊喜。(作者/苏木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