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一直记得东在当年高三时给我的最后留言: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音尘别后,对此应解相思。现在想起来,似乎一切都还在昨日,东就这样微笑的坐在我面前,笑嘻嘻的递给我一颗糖,好傻好傻的样子呵!而时间早已恍惚的滑过了三年了。
三年时间,不是很长,却已经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了。大学校园里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缤纷的爱情故事发生,也许是真的认真去爱,也许只不过是一场爱情实习,不知东这三年里,有没有在另一个城市的同样易发生故事的校园里,找到了想等的女孩儿了呢?我想是会有了吧。怎么样也不会也如我这般了啊——依然是一个来去寂寞的女孩。
其实我不是在想等一场只有书本上才可能发生的爱情故事,东记得我吗?他一定记得。但我不是为了等他才寂寞,不是了。寂寞就是寂寞了,喜欢一个人在高高的教学楼顶看晚云,也喜欢一个人在合欢树下穿梭,偶尔呢也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却总是有着无法深入的感觉,似乎自己在一个边缘,进不去,也出不来……我常常在独自一个人上教室时想起东,想起高三自习时他坐在我前边的日子。也许一个人,老往回忆里走,总是不太好的呵,可是没有什么办法,我忘记不了他,也忘记不了那一场没有过风花雪月的故事,那竟是一场只可远远遥望爱情的故事呵,却成了我今生最快乐和最不能触碰的回忆。
东一定还会记得那个坐他后面的女孩是怎样的爱在他面前脸红吧,一下子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热了,我想我脸红一定是很傻的摸样了,是不呢?我只知道我一定无法隐藏自己心底对东的任何一点心情,无法隐藏一点点。东老对我笑,笑的我都不知自己是该如何是好,那时候,好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知所措呢?一点女孩的尊严都没有了呵……他全都看明白了,一定是了。那时,教室的窗外,有一棵好大好大的槐花树,纷纷扬扬的花朵就那么样那么样的争着开放。我常常在上着上着课时就走神儿了,深深吸着花的味儿,感受花样的心情如此的开放,东就在我面前,那时的天空,真的没有一丝云彩,蓝蓝的,远远的,透明的如同我的心情。
还是没有什么能够要求的年龄,因为是真的我还要上大学,我不能老这么这么浪费时间。如果在那时我能大一点,可以明白更多的一点事情,我也许就不会这样,象这样,在今天和东失去联系,相互在不同的城市里,有各自的故事,各自的大学,各自的将来……象两条不能再重合的平行线,静静地滑过青春的岁月。
先是我开始躲避东的,他还什么都不明白时,我已单纯的想这不过是一场年少的心事,更多的只是友爱罢?而我不能一天不想他,我这样下去真的是要考不上大学的,真的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想也许等将来,等将来我们会有更好的故事的,而现在,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我开始躲避东了,自以为就会相安无事,自以为就可以安心为大学努力,真是很幼稚啊那时!东却什么也不知道,他看见的,感受到的,就只是我的远离。我怎么能说清呵……东什么也没有和我说过,我也没有。我们以为,对方都明白,明白就心里知道好了,什么承诺也没有,我怎么开口对他说等以后?怎么可以?
高三的日子就这么看着流走,看着槐花树花扬扬洒洒的落了,夏天来了。
东和我,已象是有了天大误会的两个人,再也没有走近过。我想他会明白了,但却不是我想要的明白。他成绩一直不好,可以说,上大学是问题,他是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而我终要远远的走的。他一定以为,是他没有考上大学的能力,我因此远离了他了,是怎样的无法说清的年龄啊!我们不能说清的,真的不止这些。真的不止。我常常在晚自习时看着东的后背,莫明的眼就模糊了,可我什么也不敢多想,我只有大学了。以前的自习,是怎样的开心的日子,而我什么也都要刻意去忘记了,放弃原来是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啊!到了今天,想起那时的日日夜夜,我真不知是怎样去形容才真的确切!而我清楚,怎样的言语,都无法描绘的了那时的心情,所以,我不再试图描述。
是一场预约了失恋的情感,我知道我和东再不可能有以后的故事,不再有。也许一切都没有开始过,而在我心底,早已历经千回百转了。我不知道东那时是怎样的心情过来的,只知道,真的是没有可能的年少,我们太年轻,太单纯!什么也不懂处理,等到可以处理的了的年龄,故事却已到了尾声了,一切都已不能回头。
高考前40天,我的同学录辗转到了东的手里,他留了那句话,下面,是大大的“再见”两个字!写完以后,他就一直趴在台上没有抬头,我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起就真正放弃了大学的,而我知道,他真的放弃了,包括放弃我想和他有的将来。而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一说就是错,一做就再让我迷失自己。
还记得高考那天的那场瓢泼大雨,是如何的大,却不知为何一直下到了今时今日?他和我,在熙熙攘攘的考生里,迎面走来,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东,他低下头来笑笑,就去看天,那份故做轻松呵!我知道,我一生也无法将这个男孩忘记。
在书山题海的缝隙中,爱情,只可以远远遥望。而说不出太多的对与错,我和东的故事,没有结果。
在听说东已补习考上了大学时,我笑了。同学说,你知不知道,他补习的那年,是怎样的拼了命去学,我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又是一年槐树开花时。
还有多少如我们那时的少男少女们呵?我不知道,我希望不再有了。年少的心事,比任何时候都难承受。也无法说的清。
今天,走在大学校园里,看着周围发生的爱情故事,我就想起高三的自己,和再也没有见过面的东,也许我们应该有一场故事的呵,比很多人的都浪漫的故事,但没有。没有。
我不后悔,因为没有理由去后悔。在当初我就已经明白了呵,我们就这样轻轻的走过了高三,如同槐花落地,无声无息。
同学说,你怎么还不谈恋爱呐?在等谁吗?我好想笑,等谁啊?东吗?还是一个不知名字的男孩?其实啊,我一直在遥望高三的那一段年少时光,那遥望爱情的年少时光,那有着飘飘槐花的时光呵!尽管只是要遥望的爱情,它依然美好的让我对未来终会经历的爱情故事抱着猜疑。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了,它纯的如一张未经渲染的白纸,纯的如白色的槐花儿,一点杂质也没有!以后会还有这样的心情吗?不会了啊。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也许一辈子里,爱情放在远远的天边遥望的岁月,还会再到来,还会到来。而时光不再,时光不再了!
白衣飘飘的年龄,槐花满天的记忆。祝福你,和我一起经历年少这样时光的男孩。祝福你们,正经历这么这么纯心情的少男少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