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那天,我的手机上突然出现一行文字:“告诉我你是谁?我可以认识你吗?”
这个城市永远有这么多无聊的人给你发短信息。我不假思索得按了一行字:“我叫ToTo,
是一只快乐的毛毛虫,也许明天会变成一只漂亮的蝴蝶,但你是谁?”
很快又有新的信息传过来:“我叫TaTa,当然是我前一秒钟想到的。你情人节快乐吗?”
“不快乐。这个节日存心是让一部分人不快乐的。”
于是我的手机响了,是TaTa。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ToTo你真有意思,你在哪里?我可以见你吗?TaTa在电话那头快乐地说。
“你见了我就没意思了。”我说。
“你见了我会有意思的,因为你可以因此免费享受一场音乐会或喝一杯咖啡什么的,如果
你不是歪鼻子的话。”
“呵呵,我当然不是歪鼻子喽!”我忙说。
互相一说地址,乐了,一条街上的,相隔两千米。
“恩,那我到西典咖啡厅九号台去等你。”
挂了电话后,我傻呼呼地愣在沙发上,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约会感到措手不及,我其实
是一个仅仅在背后张扬放肆的人,像一个长年不见阳光的幕后杀手,对见陌生的异性有一种莫
名的不安。
但我最后还是决定去,很匆忙地整理了一下发型和五官。从我这个举动来看,你就知道我
其实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因为见一个不相识的异性毕竟是一件麻烦的事。太隆重,他会以为
你有多在乎他,像一个愚蠢的刚出校门的女生;但毫无装饰,有总担心是不是表现得太随意,
双唇会不会太黯淡。所以我实际上在梳妆台前逗留了整整十分钟,反反复复,最后又把唇彩抹
掉了,也就是说,我仍旧是一个愚蠢的刚出校门的小女生。老远就看到西典咖啡厅了,我有点
心慌起来。这真是可笑。犹豫了一下,我给TaTa拨了电话:
“其实我有点紧张。”
“呵呵,那你可以装作不紧张的样子呀。”TaTa快乐地说。
这么一说,我反到轻松了,径直走到西典幽亮的人造光线里去了。九号台在楼上靠窗的
位置,我正有些心慌意乱,琢磨着应该怎样进行开场白,一看,愣住了,一个四十多岁秃了半
个顶的男子稳稳地坐在那里喝咖啡。我暗暗地惊叫了一声,连忙不露声色地坐到后边的一个空
位置上去,随便要了一杯咖啡,同时关了机。这真是一个沮丧的黄昏,我实在不敢相信那样一
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动人声音居然来自这样一个糟老头子。我早该在电话里确认一下他的大致情
形(他倒是比较有经验,知道首先确认我是不是歪鼻子),也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一个尴尬的境
地。幸好谁也不知道那个ToTo是谁。老天!在一个美丽无比的情人节和一个陌生的老头子一起
喝咖啡是怎样一个荒谬的感觉!
我毫无心情地用白匙在咖啡杯里懒散地来回搅动,让水面泛起一个白色微温的泡沫,同
时忍不住观察前面那个叫TaTa的大男人,我觉得TaTa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真是滑稽透顶。他显
然不知道他要等的那个ToTo已经到了,仍在不断地朝门口张望,时而抬起手腕看看表,明显地
露出一种不耐烦的的焦躁。然后他开始拨电话,在键位上折腾了好一阵后,生气地将受机塞进
了裤兜里。我有些幸灾乐祸,庆幸自己关了机。
总之,这显然是一个不愉快的黄昏。我开始喝咖啡,并且不断地加糖,让咖啡只剩独特
的香和甜。
这个城市无聊的人确实很多。我往咖啡里加糖居然也会遭到指责,我旁边一个大男孩目
睹了我加糖的全过程,他说:“你干嘛不直接要一杯糖水呢?”是个很帅的男孩,帅得让人生
气。
我说:“如果我直接要一杯糖水的话,那么我就要不断地往里面加咖啡了,两者一样麻
烦。”
他笑了,“真正的喝咖啡的人是不需要糖的,你真奇怪,明明怕苦,却偏要和单品咖啡
“我对咖啡没有研究,我要咖啡通常是根据它的名字,看上谁就点谁,然后再不断地添加
奶油、炼乳和方糖。”
“你一个人吗?”我转移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可能,但也未必。”
莫名其妙。我继续喝我的遭到了指责的咖啡,品尝浓郁的醇香以及甜。
TaTa在他的座位上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大声叫唤服务小姐买单。我在心底暗笑。
我在想,等TaTa一离开,我就马上把他的号码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