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深爱你
龙腾/文
一
当慕天白低着头，匆匆走出公司门口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时机恰好出现在他的身前，准确的与他相撞。他一个咧怆后站稳了脚跟，而我，因为他走得太快，太急，用力太猛，竟被他撞在了地上，并扭了右脚脚踝。虽然我早有准备，但剧烈的疼痛却让我抑制不住、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慕天白见状，慌了，他的手伸出来，想扶我，却又不敢扶我，于是只好慌乱着说，小姐，对不起。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脚踝扭了，快给我揉搓下，不然要肿。听罢，他连忙用手握住我的脚腕，轻轻地揉搓，边揉边说，对不起。他的掌心温润柔软，在揉搓的时候，有一股淳厚的热力传达到我的皮肤上，令我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着颤栗。这样温柔的抚摸，我从未经历，此时的他，虽与我只是陌生人，却满眼焦灼，满脸心疼。我怔了，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慕天白问，疼吗？
我止住眼泪，没有说话，试着站了起来，当我正要站直右脚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我不禁啊的一声。他紧张起来，说，得去医院，万一骨折。我说恩。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到他那辆白色宝马轿车的副座，替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带我去医院。坐在宝马车的副座上，我偷偷笑了，虽然这次付出的代价有点惨烈，但总算圆满完成计划。是的，我是故意与慕天白相撞，因为我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这次相撞，认识他，从而成为他的情人。
但我们相隔如此近距离，他的身上有一股清香的，类似于栀子花香的气息，这气息让我刹那间产生了幻觉，我感到自己是一只鸟，在广袤的天地间飞翔，没有束缚，没有终点，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好，我甚至希望这是永远。直到他浑厚的声音响起，小姐，到医院了？
二
我叫姬离，虞姬的姬，别离的离。当然，我原来不叫姬离，姬离是我上大学时改的名字。我的母亲，是一个美丽女人；而我的父亲眼神不羁，笑容乖张，是一个英俊无比的男人。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幸福的一家，只是除了我，我时常感觉不快乐。我总是失眠，偶尔睡着，也老是被同样的一句话惊醒。我就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整夜整夜抽烟。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医院小住了几天后，从医院出来，我就成了慕天白的情人。根本就没有哪个男子能轻易抵挡我刻意的接近。一个女人，她不仅有天使般美丽的容颜，而且有魔鬼般的妖娆，并且她还懂得男人的思维。试想，有那个男子能抵挡这样的尤物。
所以，慕天白爱我，近乎痴迷。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上下班的时候，他会开着他的白色宝马车来接送我，象一个护送女皇的卫士。工作的时候他会很适时的发来信息叮嘱我一定要劳逸结合，注意身体。甚至有一次，他说，姬离，你的工作很累，不要累坏身体，你就辞掉工作，我养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满眼怜惜。
我直视他，你喜欢一个依附着你，没有性格的女人吗？他笑笑，不回答，却满脸深情。
很多时候我会长时间凝视他。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单眼皮，瞳孔闪亮，薄唇，轮廓清晰。干净，纯洁，漂亮。而且笑起来时牙齿很干净，英俊无比。是的，一直是我喜欢的面容，一直一直。甚至有时候当慕天白亲吻我的时候，我有放弃计划的念头。他那时候，毕竟也只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可只一瞬间，我心又强硬起来，我宽恕了他，谁来宽恕我，我那二年噩梦般的岁月谁来赔偿我？
三
深夜，做在电脑前，与苏苏聊天，苏苏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我计划的朋友。她被男友抛弃后，做了妓女。她常对我说，男人都是坏良心的动物。所以，我们不要爱上男人，而应该玩弄男人。
苏苏问我，计划实行得怎么样？
我说，正在实行，不过我好象依然迷恋他。
苏苏说，姬离，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都是坏良心的动物。我们要玩弄他们，何况比他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千万不要心软。
我打了个“好”字，想了想删掉了，再打“好”，再删掉。如是反复。终于还是打了个好字，发送，然后下线。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告诉苏苏，比慕天白优秀的男人是多的是。可是，慕天白是我唯一喜欢过的男人，而且，从少女时代就喜欢。
是的，我从少女时代就喜欢他，那时候的他是学校红得发紫的人物，是学校最帅的男生，学习最好，在老师和女生眼中是人气指数最高的男生。
那时的我，喜欢他到了痴迷的地步。我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在我的日记本里，整页整页都是他的名字。我的成绩，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中，从入校的第二名降到了全年级的最后一名。
可我仍然无怨无悔。
四
慕天白越来越迷恋我，是的，我有股魔力，这是我多年来修炼的结果。他对我说，姬离，我们结婚吧。我冷笑，真的？他说，真的。语气甚为庄重。我点燃一根555香烟，轻抽一口，然后吐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烟雾，说，如果我既不美丽，又不妖娆，你还会娶我吗？他笑笑说，怎么可能，相貌怎么会改变？除非你整过容？我一下无语，心象雪花飘落一样，碎成一片一片。这个男人，虽是无心，却又一次伤害了我。 是的，他曾经残酷的伤害过我一次。很残酷，在高中时候。
当然那时的我不叫姬离，我叫齐楚，我有一个美丽的母亲，还有一个英俊的父亲，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按理说，我应该很幸福。可是，我不快乐，因为……因为我有一张丑陋的面孔，当然，这面孔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破坏的，因为他们的疏忽，我四岁的时候倒开水，不小心倒在了脸上，从此，我的脸变的象魔鬼一样。可在情窦初开的年龄，我还是喜欢上了如日中天的慕天白，是那种近乎于痴迷的喜欢。痴迷得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他，我的日记本里，整页整页都是他的名字。
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于是，我走到那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就是她，她也喜欢慕天白，天，不看看自己魔鬼一样的尊容？氛围很古怪，象蛇一样缠住我，令我窒息。
后来的一个早自习，不知谁写了一封信给慕天白，字体娟秀，递到慕天白手里的时候，突然有一同学起哄说，慕天白，喜欢你的女生真多，听说齐楚也喜欢你。
我的血一下子就从全身涌到头上，恍忽间，我看见慕天白涨红着脸站起来。恍惚间，我听见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的声音，就在这哄堂大笑声音中，我听见慕天白清晰而高傲的声音，这样的丑鬼，也配喜欢我？
我身体一阵摇晃，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我失去知觉，摔到在地上。
五
我终于决定实施计划的最后阶段了。
我打电话给慕天白，约他来我住所，说我今晚有事告诉他。
他说，好，我也正有事情告诉你。
慕天白从身后围住我，轻吻我的耳唇。我意乱情迷，他身上那清香的，类似于栀子花香的气息又传到我鼻中。我突然痛入骨髓。他身上的这股气息，过一会我就再也闻不见了。
我给了慕天白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后，在慕天白拥过来的时候，递给他一杯干红，我说，天，喝吧。他浅笑，然后仰头，喝完那杯干红，他说，姬离，告诉我，什么事情？
等下给你说，我浅浅笑着，用脸轻轻的在他胸前磨挲着。
他气息急促地呼吸起来，眼睛红得像嗜血的野兽。他轰地站起来，撕开领带，说怎么这么热啊。我张开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边吹着气说，天，今晚，我是属于你的。
他不知道，我早早便在酒里下了一包名夜迷香的药，这种迷药，不仅可让人情欲高涨，而且情欲满足以后，12小时内全身无力。
有些事情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他做了，便得付出代价。
他眼睛红红的，久久凝视我，终于低吼一声，将我按倒在床上。
我眼波流离，风情万种，妖娆而美丽。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梦想过，要在他的胸前开成一朵最美丽的花，如今，终于实现了。
六
用绳子绑慕天白的时候，他一直沉睡，想是这场欢娱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为了防止他叫喊，我用膏药贴住了他的嘴。
绑完后，我用冷水泼到他脸上，他受刺激，醒了，醒后，他似乎不相信，用眼神询问我。
我冷笑，想知道为什么？他点头。
我说，慕天白，该让你知道真相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故意与你相撞，故意成为你的情人，故意与你上床，都是为了报复你。我要让你快乐，同时也要让你痛苦，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你所有的快乐全是虚幻的。
他嘴唇嗫嗫动着，想说什么，却因为被膏药贴住，说不出来。
我狂笑，慕天白，你还记得十几年你读高中的时候，你是如何羞辱一个叫齐楚的女孩子吗？既做恶因，自然会得恶报。
我继续狂笑，郁结了多年的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慕天白，我就是齐楚，你知道吗？你的那句话让我有两年时间不敢照镜子，让我有两年时间不敢出门，让我有两年时间独自一人活在噩梦之中，直到父母攒够了我整容的钱，带我去整容后我才能正常的面对这个社会？你知道吗？我疯狂的摇晃着他的身体，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所以，我要让你尝尝面容被毁的感觉。我拿出一把小刀，逼近慕天白的脸庞。
原以为他会惊慌失措，可没想到，他并不惊诧，眼神反而露出怜惜。在刀逼近的时候，我突然慌张起来，我真的要毁他的容吗？
七
一直在外漂泊，发誓再也不会爱上男人。很多时候，我都不会想起慕天白，只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孤单寂寞的时候，想起那次与慕天白相撞的情形，那时的他满眼的焦灼，满脸的心疼，觉的时光如果能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我的心情，在那个时候，永远是一阵一阵的难过，像肆虐的洪水一样从骨头的缝隙里汹涌出来，恣意而霸道。
我想，我心里一直是爱慕天白的，就算我要报复他，也其实是爱他的一个借口。有些人，就算他残酷的伤害过你，他仍然是你的唯一。慕天白，他其实就一直是我的唯一。
慕天白联系到我是在两年后。他辗转反侧，得到我的电话，打电话给我，离离，还记得那次我来，说过要告诉你一件事的吗？可你没有给我机会。其实那天之前我就知道了你是齐楚，你母亲打电话来告诉我的。另外离离，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那次说的话是你母亲叫我说的。她找到我，把你的日记全部给我看了。她说，如果我不说那样的话，你就毁了，因为你已经沉溺在一个虚幻的世界。经不住她的哀求，我说了，可是却没想到会给你更大的伤害。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很恨我，我也一直想为自己年少时的错误找一个弥补的机会。那天你最终没有用刀在我脸上留下印迹，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离离，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要用一生的爱来弥补我曾经犯过的错误，你愿意吗？ 我呆住了，事情原来是这样。
天很高，云很淡，没有雨也没有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