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乐儿,把我忘了吧,你不知道吗?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都的判决都下来了,十二年啊。”
乐儿:“十二年又怎么样?你不记得你当初和我怎么说的吗?你不是说在说第一声爱我的时候你就做好准备了吗?准备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你忘了吗?十二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告诉你,我可以等。”
周野:“算了吧。你才17岁,你得上学,上大学,没准还得读研究生,硕士,博士,大家你知道你有我这样的男朋友,多不好。我们是早恋你家都不同意,到时候更不能同意的。”
乐儿:“那正好,你在里面呆着,什么都不用管,把身体养好就好,没你陪我玩我正好好好地读书,到时候我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了,我养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北京,上海那里都行的。谁有博士一定找博士,研究生一定找研究生的?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找个要饭的,看你舍得不?”乐儿还很轻松地开着玩笑。
周野:“你家不会同意的,再说你想想,十二年后你都29岁了,大好年华都错过了,你要相信我说的,人生在世没多少年头,你要学会把握和珍惜。”
乐儿:“呵,你真是笨牛一头,我要是快三十了还不结婚我家是不是得着急?到时候一定是我找谁就找谁,不会不同意我的。”乐儿想法果然聪明,但也显得无奈。
周野的脸开始慢慢的阴起来,偷偷地瞄了一眼乐儿,然后很大声地对她吼:
“滚,我不喜欢你了,我开始讨厌你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滚!”说完赶快转过身去。
乐儿一惊,双眉紧锁,气也喘的不匀了。不过马上又开始笑了,说:
“小猴儿,转过来,你想耍赖,也得看看跟谁,你想让我背个忘恩负义的名啊?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我是不会让你的阴谋那么轻易的得逞的,”一边说一边拉着周野的耳朵。
“行了,行了,我怕你,我怕你了。”周野赶紧求饶,但是身子还是没转过来。
乐儿使劲地拉着他的胳膊,他转过来,眼里噙着泪花,为了掩饰他打趣地说:“我周野什么人都不怕,到了这里也一样,可是,就怕你这个小黄毛丫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乐儿没答话,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周野没劝她,只是心疼地看着乐儿。
……
好一会儿,乐儿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周野,你当我是开玩笑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把我当成你什么人了?我不那么做我怎么办?谁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每天陪着自己,哄自己开心,每到情人节的时候收大把的玫瑰花,吃一顿西餐,可我能吗?我以后都不能了。……可是这些没有了,……我就一定要提出分手,……再找别人吗?现在的情况是很糟,……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能怎么办?你平时打架的时候擦破一点皮我都心疼的要命,又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的好心我接受了,我也知道那样做我会很幸福,但是我的良心过不去的,因为我爱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我最怕你掉眼泪了……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一哭……我就忍不住,……你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你舍不得我,别再骗我了好吗?……我们都还年轻,你也才19岁,就算一次减刑的机会都没有……你出来的时候也才31岁,不晚的。为了我,给自己一点信心好不好?”
乐儿扑到周野的怀里。开始大声的哭,直到探视的时间过去了。
这是一段狱中的对白。是乐儿来看周野说的话。这是他们令他们一辈子记得每一个字的对白,那是他们彼此最真的心,和最真的感动。每次对话都只饶着一个主题:周野怕自己耽误了乐儿的幸福和前程,而乐儿要给周野足够的信心,给他一个希望,安心改造,争取早日出来……
周野拿着乐儿带来的东西,两条红塔山,一兜水果,小食品什么的。还有两套内衣,袜子什么的。他坐到床上,一件一件地拿出摆弄着,泪水夺眶而出,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的争强好胜,给乐儿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哭的很悲伤,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眼神呆滞,他已经回到了过去……
周野和乐儿是同一所高中的学生,他19岁,读高三,马上毕业了。乐儿17岁读高一。周野原来是个学习很不错的孩子,深得老师的喜欢和赞赏。那时候治安不太好,校外的小青年总到学校要钱,知道周野家在外地,没人管,零花钱也多点。就开始找他,周野在家被宠惯了,老师也很喜欢他,从没说过骂过。遇到这些流氓,看他们又打又骂,他受不了,开始和他们打架,出手太狠,一次,两次在附近打出名了。以后谁有事情都开始找他了。他渐渐和那些小流氓混在了一起。但是周野和他们不一样,只帮朋友,同学打架,从不抢钱。
乐儿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子。长的小巧玲珑。就是身高不矮,一米六五。长着比诺曹的鼻子,不大又圆圆的眼睛,嘴巴果真和樱桃一样,又红又小。梳着娃娃头。周野在学校闲逛的时候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不只是因为她漂亮,因为自己的五官和她像极了,只是凑在自己的脸上就没有乐儿好看了。他们身材也差不多,高又偏瘦。只是周野比乐高出一头,略显得比乐儿瘦一点了。这就是乐儿为什么叫他小猴了。
周野天天在外面玩,很少回班上课。学校的课已基本上完。就剩下复习了。他高一高二成绩相当不错,就算高三不学,考一所大专或是普通本科根本算不了什么。每天回学校就是接送乐儿回家,管她吃饭。其实周野之所以不好好上课,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太喜欢乐儿了,但是他要是上了大学就得和乐儿分开,考试考不好可以和家里说复读的。乐儿才高一,他打定主意要等乐儿一起考试,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一个盛夏的傍晚,周野在学校门口等着乐儿放学,好送她回家。碰到了几个朋友,拉他去喝酒,他看了看表一看还有40多分钟,正好等的心急,就随着去了。
没有走远,就在学校附近一个地摊烧烤喝了起来。几个人正胡吹乱侃的时候,周野发现那边一辆吉普车往这边晃灯,还有个人借着灯光往这边张望。周野提醒大家怕有麻烦,可是谁都没有在意。周野也怪自己胆子小,刚拿起啤酒要喝的时候,突然听见车狠加油门的声音,一回头已经发现那车冲了过来,他们几个赶紧闪到了一边,车把摊子撞飞了,停下,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手里拿着酒瓶粗的棒子,还有砍刀,周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的眼前发黑,头晕,又觉得头顶剧烈的一阵痛,用手一摸粘糊糊的。周野趴在地上胡乱地抓住一个人的手,夺过来一个碎了底的啤酒瓶子,胡乱地抡着,听见一个人的惨叫,他没来得及看,拔腿想跑,脑后觉得有重物砸在自己的头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都是刺眼的白。还有一个女孩子趴在自己的身上哭。渐渐清醒过来,才看清楚是在医院病房里。哭泣的女孩是乐儿,守了昏迷的自己一天一夜。医生来了,乐儿问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有后遗症。医生笑了,说周野的脑袋比孙悟空的还硬,什么事都没有,缝几针就好了。医生走了。乐儿破涕而笑:“哈哈,小破猴儿,命真大。”
一周之后,周野出院。转进拘留所。又一周之后,法院开始审理。被周野打中的那个人,一只眼睛瞎了。属于重伤害,他们几个人都判了重刑,八到十二年不等。当天,周野入狱。
乐儿偷偷地躲在法院的角落听审,来了许多学校的老师校长。眼睛都哭红了,周野被押上车的时候,乐儿突然撕声裂肺地喊了一句周野的名字。周野的班主任很认真地看了这个女孩儿一眼。
后来,每到探监的时间,乐儿都从家里的冰箱里,父亲的烟柜里偷吃的,用的,还不时地多要许多零花钱。乐儿家里条件不错,母亲也不问为什么。
探监的时候,乐儿和周野所聊的话题,都和开始出现的一样。两个人伤心,难过,最多的还是心疼对方。
乐儿的心思没有白费,周野渐渐的习惯了,也接受了这一事实。他的心思都在乐儿身上,希望自己能早日出去,和乐儿在一起。乐儿就是全部的希望和动力。周野的父母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挣点辛苦钱。听说周野的事,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父亲酗酒,没有什么办法。还在气头,都不来看他。
外面下雪了,周野傻呵呵地看着,也笑了。这个月的探视期正好赶上周末,还是圣诞节,乐儿一定会来的。他们还没一起过过圣诞节呢。乐儿已经三个月没来看他了。他不生气,反而很理解,乐儿一定很忙,高中学习紧张,怎么能和自己这样的痞子比呢。也可能为了这个圣诞节做准备吧。周野希望圣诞节那天一定要下雪,那样会更浪漫点。
可是周野除了收到一张明信片外,什么都没有。乐儿没来。明信片上面是图是他和乐儿都不喜欢的南国风景,也只有一句话,也只有四个字:圣诞快乐。
那天果真的下了雪,但是周野的心是空的。他还安慰自己乐儿不会变心的,一定是有人不叫她来,明信片也是在别人监督下寄出的。可是周野只猜对了一半,他在监狱苦苦等待的时候,乐儿正和别人烛光晚餐。
原来乐儿的父亲和校长还有周野的班主任都是多年的同学朋友。一次吃饭的时候谈起了那件事,因为周野出事,学校和老师都有责任受到教育局的处分和批评。乐儿父亲又问校长乐儿在校情况,校长说一定照顾到。乐儿父亲说现在孩子处男女朋友的多,这一点也帮看着点。这时候,周野的班主任谈起法院宣判之后周野的女朋友在外面喊他周野的名字的事,校长问是哪个班的,以后要管着点,一脸严肃的样。周野的班主任赶紧地讨好的形容起来,
“不记得名字,但是长的我可记得。这个孩子长的特别,平常咱们形容长的好,都说大眼睛小鼻子,这孩子可不,小眼睛大鼻子,但是特别精神,一看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乐儿的父亲想了想,“小眼睛大鼻子?鼻子有多大?”
“鼻子不小,但是也特别,像个三角板一样立在那里,特别直。”
“你记得那孩子穿什么衣服没有?”
“我记得清楚,一身黑,黑色跨栏背心,黑色长裤,显得皮肤特别白。”
乐儿父亲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五月到大连出差给乐儿买的就是这一身黑色衣服,乐儿很喜欢,轻易不穿,只穿了一次,回来那天眼睛红红的,嗓子也是哑的,看来这孩子那天是哭的。
乐儿父亲回到家里,和她妈妈商量了很久,终于对乐儿开始长期的“洗脑”和“政策攻心”了。父亲恐吓,嘴巴,父亲要死要活,什么苦肉计,离间计等等,终于乐儿抵挡不住了。立下誓言一辈子不见周野。
乐儿父亲去一个局长家里打麻将。打到一半的时间,出来一个男孩,叫赵迪,是赵局长的公子,比乐儿大点,样子长的不赖,就是脂粉气太重,油头粉面。不过油嘴滑舌的,来他家的人都夸这孩子懂事。乐儿父亲也很喜欢他,一次打麻将钱输没了,叫乐儿来送钱。那小子一见乐儿就迷上了。乐儿父亲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过了几天,局长大人又要乐儿父亲去一趟。但是不是打麻将。是说乐儿学校的学习环境差,想帮换一个,自己一个朋友在省城一所大学当教授,可以直接读大学,看看乐儿有没有兴趣。
乐儿父亲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是那小子软磨硬泡逼他父亲做的事。那小子早就不上学了。回家和乐儿母亲又商量一下。自从周野出事,乐儿的成绩一落千丈,落下了许多,考大学的时候还得自己出面办学校,还要多等一年多,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去,自己也省心。乐儿妈妈说:
乐儿的心还在那小子身上,如果不接触别的男孩子,一时半会是忘不了的。
乐儿父亲点头称是。赵局长家的公子也的确狡猾,看乐儿父母都有意思,赶紧贴过去,认了干爹干妈,打消了乐儿父母认为自己居心不良的顾虑,以后也好名正言顺地接触乐儿了。
乐儿开始有抵触情绪,但是看赵迪是以哥哥身份来的,也就没多想什么。赵迪天生就是个花花公子,对付乐儿绰绰有余。一会K歌,一会蹦迪,今天吃西餐,明天吃野味,每天一束鲜花,乐儿放学天天开着丰田佳美在学校门口等,一分钟之内把车飙到乐儿家门口。乐儿到底还是个孩子,抗拒不了这些诱惑。对于周野,自己是发自内心爱的,一直到死都忘不了。不过那都是好梦一场,到了谢幕的时候。
圣诞节写给周野的信,的确是在她父母监视下写的。她说自己早晚要走的,到时候也一定要告诉他,一下子怕周野受不了,用这明信片一点一点渗透给他。
乐儿的确是想忘了周野了。圣诞节那天父母特许了她出去一天,她有的是时间去看周野,但是她没有,而是陪着赵迪疯了一天。
乐儿快走了,就快和赵迪去省城上学了。她想一辈子都忘了周野,可是准备好东西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她提出要求想再看周野一样,母亲死活不同意,乐儿用拳头疯狂地砸着玻璃,玻璃一块一块地碎掉,乐儿的手挥舞着,血溅得到处都是。乐儿妈妈怕了,答应了她但是要求和她一起去。
乐儿表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周野知道这个消息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了出来。
“乐儿,这段时间忙吧?怎么都没来看我呀?你忘了我?哈哈,开玩笑的,你看我是不是胖了,以后不许叫我小猴儿了,知道吗?”
“乐儿,你的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周野非常紧张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
“没有。”乐儿的声音很小,但是让周野感觉到了冷酷。
“唔。”周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轻轻地答。整个人也呆滞了。
两人对坐很久,没有话。
“乐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承受得了。”周野先打破沉重的气氛。
“周野,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难过,我要走了,而且你以后也别想我了,我有男朋友了。”乐儿毫无表情地说着。
“哈哈哈,哈哈哈……”周野冷笑着,眼泪唰唰地掉地,滴在桌子上,声音和他的笑声混在了一起。
两人又是半晌无语。
“周野,还有五分钟,有什么话你说吧。”张狱警一直都很喜欢周野,也知道这次出事不怪周野。
“乐儿,乐儿,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没有你我不行啊?你知道吗?对了,上面说要给我减刑,还有八年就出去了,真的,我不是骗你的,报告递上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啊,不等我就完了,彻底完了,知道吗?你是我的命啊,你要是不理我了,我真有办法活下去,乐儿,我求求你了,乐儿,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个机会行吗?最后一个机会行吗?我以后,不,我出去以后我一定好好干,多赚钱,我也一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乐儿,我求求你了,乐儿,我求求你了……”周野跪在地上拉着乐儿的说语无伦次地央求着。
“哎呀,算了,算了,你们还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谈情说爱的,不知道廉耻,你不能这么自私啊,让我们乐儿这么小就守活寡,等你那么多年,算怎么回事。真是的。”一边说一边拉周野的手。
“阿姨,你放心,我很快就出去了,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乐儿的,你相信我,我求求你了。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周野跪在乐儿妈妈的脚边,哭着央求着。
“嘁,你算什么东西啊,好东西能关到这里吗?别妄想了,滚开。”乐儿妈妈拉了一下裤角,还用手掸掸。
周野冷静下来。眼睛没有看乐儿,而是盯住了乐儿的妈妈,那眼睛里面有愤怒,怨恨,一种力量在涌动。乐儿妈妈看了之后拉上乐儿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周野和张狱警打了个招呼,回去了。张狱警一直喜欢周野这孩子,他在这里当了一辈子狱警,对犯人很好。他很相信周野,总是放他出去转一下,给自己买盒烟。周野也没让他失望,从来没有偷偷跑掉。周野也提醒他这样违反规定,张狱警笑了。我要是年轻点,我会怕背处分,我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了,处分不处分的不怕了。看你这孩子这么乖巧,在你身上背个处分我也认了。不过还是塌实点好,以后出去了好好做人。
周野坐在床边,想了想今天乐儿和自己说的话,他恨自己没有说出和要听乐儿说的话。他想乐儿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只是没法说。他想以后不会有机会了,她不会再来看我他的,可是他坚决地认为自己很需要再见一次乐儿。他突然想到张狱警和自己说过话,自己完全有机会跑出去的,可是这不是闹着玩的。周野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决定下来。恰巧这时候张狱警又喊他买烟。他走出去,就没回来,消失在一片玉米地里。
中午十一点,天泽小区,8栋5单元5楼501室。门终于响了。三口人缓慢地走下楼,坐进楼下停好的丰田佳美轿车。一个带着鸭舌帽,黑色墨镜,立领皮衣的男人叫了一辆夏利,钻了进去,跟上了前面那辆车。
停在一个豪华饭店门口。皮衣男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也走了进去。一个靠窗户的桌子旁,他看到了乐儿,还有她妈妈。他走了过去,脚步下意识地轻了许多。他发现乐儿正看着自己嘴巴张的很大,他知道乐儿认出了自己,只是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想隐瞒了,摘下帽子和眼睛,露出光头,和乐儿异常熟悉的脸,只是多了许多沧桑。看到他,反应最大不是乐儿,而是赵迪,他眼睛睁得像驼铃一样大,结结巴巴地指着周野:“你,你……”然后打开窗子跑了出去。周野并未认出他来,以为他要去报案,跟着追了出去。乐儿以为周野是来报复的,来报复自己的新男朋友的,她从窗子里没跳出去,飞一样地向门口跑去,刚出门口,就看见一辆车疯了一样从左侧窜了出来,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原来赵迪认识周野,那次打架的主谋是他。他原来的一个女朋友跟了周野的一个哥们,他先打算开车直接撞周野的朋友,可是车轮卡在路边石上。只撞飞了用来烧烤的架子。一看没撞成,就招呼手下人用木棍打,砍打砍,被周野用玻璃瓶子划瞎眼睛的那个,就是他的一个手下。事情弄大了,他不敢隐瞒,实话和自己的父亲赵局长说了,赵局长虽主管文教,但是和公安部门的领导多数都认识,这事他没敢惊动公安局长,直接找个主管的科长说了,科长照顾赵局长的面子,见了周野他们几个人,调档案一看,还都有前科,就直接扔给了法院,又给法院的朋友打了电话,说这是赵局长的事。法院的人和他的做法差不多,收了赵局长两万块钱也更觉得做的合理合法了。周野不认识赵迪,赵迪可认识他,那一次打架,想起来他就怕了,没见过那么多木棍和刀下去还能站起来还手,还敢把人的眼睛弄瞎,他不知道周野和乐儿的事,以为周野出来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拼命地跑,跳出窗子,打开车门,加足油门,冲了出去,他没想到乐儿会冲出来,就像想到也会冲过去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乐儿倒下去,都没减速,疯狂逃了。周野看着赵迪撞了乐儿,只觉得心猛一阵子痛,发疯了一样去抓乐儿,可是血已经流了一地。周野抱起乐儿,塞进一辆出租车,掐着司机的脖子喊着医院,一路上没有松手,让他加速再加速……
乐儿终于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命保住了。下肢终身残疾。周野松了一口气,眼泪也掉了下来。双手捂住脸低了下去。乐儿妈妈疯了一样抓他的衣服,骂着难听粗话。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副冰冷的手铐,是张狱警,还有刑警队的人。周野向病房里瞥了一眼,走了。
到了监狱,审讯之后,他什么都招。他已经不在乎刑期的长短了。问完后大睡。第二天,张狱警找他谈话。他随便地问了一句:
“我的刑期一共多少年?”
“十年。”张狱警满脸无奈和遗憾地说。
“十年?不是加刑了吗?怎么十年了又?”周野疑惑地问了问。
“孩子,你相信命运吗?命里应该你在这里呆十年。我是个共产党,不应该这么说,但是的确是这么回事。”你听我细细和你说。
“其实你应该是属于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或是无意伤人。之所以当时判了那么多年,是我们司法机构里有人亵渎法律,没按章办事。我对你们的案子了解了很久,本想帮你们,可是我是狱警,不是刑警。只能帮你们写匿名信,不敢叫你们上诉,因为我没把握,可是信一直被压着,幸好你的那个哥们他的远方伯父了。一开始他们家想找那个亲戚,但是他在外治病,疗养,不是近亲,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张口,最近才回来,我那封信他也看了。你们的案件重新审理了。那天我叫你去买烟,没想你能跑掉,本来想和你说这事,你走的快,我想等你回来说,可是你没回来。还有,我一直等你很久,你要是早回来一个小时,我也就帮你瞒下去了。但是监狱长来了,我也没办法。”
“谢谢你,张伯伯,我……”周野哽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
“孩子,别谢我,我是干什么的?看犯人不是我的责任,帮教才是,帮教的范围也包括洗刷冤案,是不是?我这三十年始终是个小狱警的原因也就这里,得罪不少领导。你接着听我把话说完。”
“害你进来的,主要是赵局长他们父子俩,先是你越狱出逃,然后赵迪肇事逃逸,这件事情引起上面领导的高度重视,表示彻查此事,赵递进去后为了立功赎罪,供出他父亲贪污挪用公款,受贿各种罪行。即日即将审理了。对了,赵迪藏毒,数量不小,数罪并罚,他们没有二十年下不来。你这一折腾不要紧,要了他们的命了都快,你的兄弟都借了你光,翻身了,关键苦了你,你越狱的事是推脱不了的,还有,你都承认了,案子都定了下来,但是监狱长我们商量过,你表现好,会酌情给你减刑,尽量的。”张狱警说。
“唔,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周野问道。
“生命没有危险,保住了,但是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你别难过。”看到周野哭了他说。
“您别劝我。”周野又哭了起来。
“好吧,感情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不干涉,伯伯也年轻过。懂!唉。”张狱警带着一声叹息指了指门口,示意周野该回去了。
六年过去了。周野刑满释放。
半年的时间,周野懂事许多,母亲父亲过早地衰老了。他知道都是因为和自己操心。他话不多,没什么感动和感激的。只是回家一个月接过了自家的生意,半年的时间公司创办完毕。利润连翻了好几翻。其实家里的生意一直不错,只是父母不再上心,经营方式需要换换了。
一个暖洋洋的深秋,他买了一大束的玫瑰,找到了乐儿,乐儿妈妈非常热情地招呼他,听说他是来求婚的,喜出望外,给乐儿的父亲打电话,乐儿的父亲也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乐儿表态。
乐儿说:“我终身不嫁。”表情平静,语气坚决。
“你,你看周野多好啊, 现在这么好的男人那里找去……”乐儿妈妈赶紧接着说。
“妈妈,当初周野落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这么说,我好好的时候你不让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嫁了,你简直蛇蝎心肠。”乐儿激动了。
“那时候你不是小嘛!”乐儿妈妈脸通红赶紧解释。
“是啊,我小,我嫁那个赵迪就不小了。我要不是小就不会那么听你们摆布,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我,赵迪,周野,都是你害的。”乐儿已经很生气了。
“算了,你们不要吵了,乐儿觉得她欠我的,很好,诚实的说,我的确也这么认为,还有,你们欠我的和乐儿的更多,因为你是乐儿的父母,我不和你们计较了。乐儿不嫁有她的理由,我不逼她,你们也放心,乐儿做不了我的妻子,但是已经做了我的心,她以后的生活,有我就一定会过的舒服,乐儿,我要走了,公司有事,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周野说。
“好的。”乐儿这六年第一次微笑。
周野亲了下乐儿的脸,动作和第一次亲她的时候完全一样。
第二天,乐儿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周野推着她,两人没有说话,慢慢的,静静地走了一整天。
月亮升起的时候,乐儿想和解释一下过去的事。周野吻住了乐儿的唇。他告诉乐儿:
“其实,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了,或是开个玩笑。”和老天开玩笑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你还记得我刚入狱的誓言吗?我们今生没有坚持和实现,那么,来世,不,我们一定不把誓言忘记,从现在起,让天上的明月见证我们的誓言!”
“嗯。”乐儿轻轻地答应。
……
他们都没有再结婚,只是在每个月月圆的那几天,周野都要带着乐出去散步,逛街……他们都很满足,那份爱情,就像月亮一样,不断地变换,在满月的时候,人们才会去欣赏,去珍惜……
^︵^品小妖经典语录,论成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