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某个村子里,有一个男孩子要上战场,与他许下一生的女孩为了他,每天默默地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把一棵种子埋在湖边。女孩细心呵护着每一颗种子,因为她深信每当种子发芽时,随着种子所许下的愿望也就能够得到实现。
她的好友问她许下了什么愿望,她也只是摇头笑笑不作回答。
她所许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够平安……
但是战争结束了……
男孩子并没有回来……
女孩仍然执着地守护着她为男孩所种下的每一颗种子,尽管在战争结束的五年后,村里的人都劝她放弃。
父母替她物色了一户又一户的人家,女孩仍旧不为所动。
终于,她的父母被逼急了,在不理会女孩的抗议之下,他的父母硬是把她许给一户城里的人家。
女孩试过用任何的方法去拒绝这桩婚事,但都没有产生效果。
但在举行婚礼的前一晚,女孩突然不再抵抗,乖乖地穿上那让全村女子都羡妒的礼服。家里人知道她终于想开,欢天喜地的去筹备明天的婚事。
却不知道女孩其实已悄悄地下定决心,她要守住自己和男孩子的诺言。
婚礼当天,几乎全村的人都集合在丘上的教堂。
他们都衷心祝福这一对新人,但当新娘出现在地毯的另一端的时候,所有人都呆着了,新娘的礼服不是白色的,它被新娘手上的血染成红色的。
看着受伤的新娘,尽管新郎力排众议要娶她,但所有的男方家人都坚持着要退婚。
女孩终于得到她要的宁静,因为她被逐出家里和整个村子。
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
早在人们忘记这段故事的时候,女孩仍然默默地灌溉她的森林,尽管她已青春不再、轻灵的脚步变得沉重、乌黑的头发早就变得花白、青春的脸庞也被岁月刻下一道又一道的疤痕,但是女孩仍然没有停止。
她还是每天陪伴着她的树,直到天黑在回到自己在湖边搭的小茅屋。
女孩死的很孤独,因为她的树不能在她生病时照顾她,替她叫大夫,救她的性命。
几个村里的小伙子看的不忍心,于是几个人把她葬在湖边的一棵树下。
说也奇怪,从那天开始,尽管其它的树都会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有枯有荣。
但只有那棵树,据说从那一天开始就不曾再掉过一粒果子,谢过一片叶子。
仿佛周围的时间都停留在那一刻,不再流动。
从那一天起,湖边多了一个传说。
不管男女,只要能够跨越那片森林并在许愿树前埋下一颗附有自己愿望的种子,那么他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是真心真意的。
小妍仿佛了解我的心意地回握了我一下。
其实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几乎整个村子的年青人都是听福伯说故事长大的。
但是今天的故事对我特别有意义。
因为,我后天就要随驻守这里的军队上战场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来,小妍答应我。
她不会去送我,因为我离去的时候,她会站在许愿树前为我埋下一颗种子,
但是我希望小妍不会像故事里的女孩那么傻。
没有人需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去证明自己有多么爱地一个人。
因为那只会让你爱的人更加心疼。
“那,那个男孩子到底去那里了﹖”
这是每当我们听完故事一定会问的问题,但尽管我从八岁问到十八岁,福伯永远是用一个笑容,再摇摇头来回答我们,然后再用他的拐杖撑起自己微跛的身躯,缓缓地踱步回家,做为每次的结束。
但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在每一次故事结束后发出同样的问题,因为我们相信福伯只是卖个关子,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们男孩到底去那里了,其实我们早已不下千万次地去臆测故事的结局。
像是男孩子死了、变心了、受了伤所以没办法回来。
甚至连福伯就是那个男孩的说法都出来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妄下断语,因为我们相信,从福伯口中出来的结局,一定比我们的要更动听,也更动人。
“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们那个男孩去那了。”
听到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转身回望这个从一开始坐在我们身后跟着听故事,却毫不起眼的年青人。
他大约二十上下,从福伯刚开始说故事时在我们身后的一棵树下乘凉。
本来也没什么人留意他,但他的惊人之语倒是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了﹖干嘛直楞楞的看着我﹖你们不想知道后来的故事吗﹖”
年青人笑着说。“想!当然想!”
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怪他的唐突,毕竟这个故事从小就在我们脑海和梦境中不知道回荡过多少次。
终于可以在今天听到整个故事,也算是给我的临行践礼吧!
正当每个人准备听年青人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福伯反而说了一句话:“也该是时候了,年青人你跟我来。你的故事,应该是先说给她听。”
说毕,他就拄着自己的拐杖,缓缓地向村子的另外一头走去。
而年青人仿佛也知悉福伯的心意,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福伯的身后,留下一脸错愕的我们。
但是当然,我和小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俩个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偷偷地跟在俩人的后面,留下了更错愕的他们。
福伯缓步走着,年青人也默默地尾随在后,我和小妍也偷偷地跟在后面。福伯三不五时地向后看,显然不想让我们跟着他们,所以我和小妍也不敢跟的太近。
还好这片树林是我们从小的游戏场所,所以虽然我们一直保持一段距离,倒也不至于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