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叶子最近与相恋六年的男友分了手。这消息让友人们都大吃一惊。大家是眼看着他们相爱的呀,花前月下,如胶似漆。局外人不懂他们,只管唏吁着,恋爱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问叶子,是不爱了吗?叶子摇头,旋即有泪盈盈而下。叶子说,“他可以买大把的玫瑰花给我,却不能给我一个婚姻的承诺。而我,再不需要浪漫了,我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婚姻。”
六年的时光,不过是岁月之河中微小的一粟。但对于叶子说,却几乎流过她最为奢华的青春。蓦然回首,她惊觉地发现,那朵叫青春的花,已在彼岸悄悄地谢了。像隔着一条迢迢银河,千呼万唤,再听不见一点回响。
叶子说,“我老了,我再也等不起了。”
无言。再多的恩爱,若不用婚姻来盛装它,也终如流沙,一一地流散。
我曾跟几个女友在一起闲聊,讨论过男人说得最动听的话是什么。答案纷纭,都是浪漫都是爱。这时,一个女友不紧不慢地说,她以为男人说得最动听的一句是,我等你回家吃饭。她说起她曾因不满平淡无奇的婚姻,负气离家出走,一个人远远地跑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夜晚,那座城灯光璀璨,像一颗迷人的水晶球,她却突然感到孤单无比。她不知不觉拨动了家里的电话,老公仿佛就守在那一头,什么也没问她,只一句,“我等你回家吃饭”。那一刻,她感动得泪水长流。原来,她追求的幸福,一直藏在烟火之中:一张四四方方的桌,桌上的菜冒着热热的气,灯光温暖,一屋的温馨,地久天长。
那天,说的人感动,听的人感动。空气中,有薄薄的花香飘拂。那样的时光,值得记取一生。
我想起一些老式的婚姻,譬如我祖母和我祖父的。在新婚之前,他们一直是陌生的两个。当一顶花轿把年轻的祖母荡荡悠悠载进祖父家的时候,祖母的手上,紧紧攥着她母亲亲手为她缝的围裙,不管那个男人如何,她是铁定了心要和他过一辈子日子的了。
围着三尺锅台,祖母就真的把日子过了下来,不离不弃。到老了,常看到她和祖父两个,相偎着在院门前晒太阳。天蓝蓝的,风轻轻的,岁月安祥。
一日,我和丈夫为谁更应该做饭而拌嘴,回家后对祖母诉说此事。祖母只笑着听,半晌之后,她的手轻轻按在我的手背上,慈祥地说,“孩子呀,好日子是烟火熏出来的。”
从此懂得,爱情的幸福与恒久,在于婚姻。而婚姻的幸福与恒久,在于它的烟火气。《诗经》里那个爱上窈窕淑女的青年男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到最后的愿望,是“钟鼓乐之”。那就是要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啊,和她一起,在一个屋檐下吃饭。这是凡尘中的烟火爱情:柴米油盐地搅拌着,如此,爱情才真正入了味,溶入生命里,和着血液一起流,成就凡俗里的地老天荒。
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就娶她回家吧,给她一段烟火的爱情,让她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就此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