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四十岁的女子而言,由性保守到开放及放开之间,大概是此岸与彼岸的距离,不是跨一步就人面全非,那是一个渐进和豁出去的漫漫过程。别人看来,却惊讶她的变化之大,然而人真的可能换掉另一个人生。阿岚(化名)从前连与老公光顾时钟酒店也觉羞耻;一年半前离开一段几乎无性的婚姻后,她开始探索性,说“边度跌低,就边度企返身。”自始走上一段跌跌碰碰的性爱旅程。她有这样一次经历,离婚后为解决性需要,想花钱买性服务,在Yahoo Search打了“鸭”这只字,却最先弹出一堆“北京填鸭”,她笑了出来。
阿岚的性爱之旅,有好的性,有不好的性,但她说没有后悔。
阿岚最常形容自己传统女性,对性羞于启齿,没有想过有一日用交友apps认识陌生男子,也没有想过自己尝召男票,这些事发生在阿岚离婚半年后。“离婚后没了性生活,反而有性欲和性冲动。分不清我想被拥抱?还是真的有性需要。”她没有想过,香港地,女人找男票很困难,打个“鸭”字原来只出“北京填鸭”,她在网络翻啊翻到见底,终于找到疑似男票的联络方法,第一次她未储够勇气联络对方。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召男票
找性服务前,她去过性商店买最贵质料最好的按摩捧,打算DIY解决性需要,结果发现性玩具对自己没有太大用处。既然没有伴侣,用不了性玩具,想到付钱买性服务,召男票,直接而无后顾之忧。那时她不敢,但半年之间她在交友apps认识一个温文尔雅的日本男人,志趣相投,拍拖也上床,这次经验有点推她一把,半年后敢约男票交易。
阿岚在wechat由1500元讲价讲到1200元,包所有服务,原来嘴对嘴接吻要另外付钱,她是付钱那个,有权要求或命令对方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包括戴套,包括不要湿吻。他的职业不是写什么性工作者,而写男按摩师,阿岚后来发现他按摩没有料到,一个不懂按摩的“男按摩师”。讯息好多甜言蜜语,说什么令你欲仙欲死。见面时看来身材样子不错,但不是自己杯茶,阿岚有点介意他手的肤质粗糙,猜测对方是大陆人,因常说自己回大陆倾生意。来港三数天做性交易,二人相约在酒店。
那不是一次愉快的性交易,未完事阿岚就叫停,试过才知道有感觉有感情基础才做到爱,有钱可买性服务但买不了合符心意的性。那天阿岚在酒店的浴室沖洗了四五次身,边狂哭了一场,她清楚那种哭不是道德自责,而觉得自己骯脏,怕他有病,一下子最差的感觉涌出来。
试过糟糕的一次,阿岚说糟糕的事到底有价值,释怀于她知道到底想要怎样的性爱。
以前阿岚与前夫的性生活不见得好,她戏称“四季酒店”,两三个月才行房一次,以“季”相隔的亲密接触。每次所谓的亲密接触,阿岚回想,为了交差却从没有享受过。贫乏性生活一路去到离婚前三个月,发现老公有婚外情。“我与另一个女人分享老公长达六年,我懵然不知。”她说。
阿岚四十岁,当公务员,笑容可鞠温柔,和前夫生了两个孩子,最大的那个在读中学。她跌低在她长达二十多年的婚姻里,更准确说,她跌低在“性”这件事上。前夫向她坦白,性需要不被满足,常被她拒绝,唯有找另一个女人。他甚至直白又残忍地形容,那女人愿意为自己口~交,但阿岚不能。
“性对男人好重要,如果我一早知道,大家摊出来讲,未必离婚收场。输在性这件事,我不甘心。”阿岚有时幻想,现在自己不再保守闷骚,对性明了也开放,再回到以前那段婚姻里,或者前夫会重新爱上自己,幻想结局不再一样。
“性关系不好,婚姻十对有十对都出事。”阿岚觉得,性那关过不了,即使性格夹,交流多好都过不了婚姻残酷的试炼。
怀孕的焦虑 性的焦虑
前夫既是她的初恋也是结婚对象,学生时代相识,四分之一的人生就对着同一个男人。结局却因为性,这男人离开自己。
“我被传统思想框死,当时的我,连去时钟酒店也接受不了。”
阿岚有想过婚姻为什么失败,为什么一手把夫妻间的性爱荒废掉,她竟回想人生中第一次性爱,那次是她唯一一次最快乐的性爱,发生在十七岁。“两小无猜,第一次做爱没有戴套,本来很享受那次,后来羞耻和独自面对可能怀孕的惊恐,掩盖了快乐。”阿岚很记得那次真正感受生而为女人的恐惧,女人怀孕就见肚,未成年还得承受外人的眼光,独自承担后果,怀孕的责任与羞耻专属女人。尽管两小无猜那次只是虚惊一场,但以后怀孕的压力有形无形注入身体,阿岚觉得性为生育,不为其他,包括她第一次曾尝过性爱的快乐,她忘记了。“女人的性连系生育,然而我们想找个避孕方法也重重障碍,没有百分百保障,装子宫环也有机会移位。”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