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欲”是导致所有伴侣生活分裂的核心问题。当两人走到进退维谷的绝境,等待他们的只有离婚了。
根据咨商中得到的经验,我确信,几乎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种性速食带来多少精神与身体的残疾。一而再再而三有人因为错误的认知前来咨商,他们已多年不再有性生活,或在性爱过程中体会不到充实的感觉。
他们都觉得自己已被盖棺定论为性无能,因为透过白纸黑字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别人都能比他们获得更多乐趣。德国的伴侣每周至少有两次性生活,东柏林的人甚至一夜就有两次。我们在超市、三温暖甚至大街上遇到的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透过喷溅的奶油、香槟或橡胶与皮革道具享受感官上的乐趣。
这样的统计结果看起来像是其他人什么都可以,却导致无数人迷惘困惑。他们无法理解和接受身体确实的需求、性爱能力的局限,以及情感上的扭捏害羞。而且人们忘记区分这份统计结果与德国卧室里的现实差距:即便是正规学术机构做的匿名调查,仍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因为恐惧而拒绝回答问题。诸如:你多久会有一次性生活?你喜欢采用什么体位?你使用什么性道具?大部分这样的问题不会有人回答。
那么剩下的问题呢?谁愿意承认自己性能力不好?美国科学家在一个科学研究项目中另辟蹊径,希望透过其他研究方式获得真实的结果。他们选择了三千五百名调查对象,对其中有些人追踪多达十五次。结果显示:四分之一的男性以及三分之一的女性表示,他们在过去几年间根本没有性关系,另外的四分之一表示做爱次数很少。
在电视节目、广告、网路、报刊杂志中,我们多多少少会收到感官享受、热情与性爱普遍存在的暗示,每个人都唾手可得。因此,在自己的亲密关系中感觉不到同样的光彩、活力和内在满足时,就会在自己或对方面前扮演假想的角色,沉醉在脑袋中的虚假想像里,对真实的伴侣置之不理。我们装扮、包装自己,或感觉自己做得不对,认为自己没价值。
有一次,我的一位个案哭着对我坦白:“我坐在这里,觉得自己像是个麻疯病人……”她说她已经很长时间完全没兴趣与丈夫过性生活了。当她与丈夫上床时,她要不是假装得到高潮,就是用各类性幻想让自己兴奋起来。事后她都会躲进浴室里哭,并把自己洗干净。许多女性都跟我说过相近的遭遇。而男人的情况是:购买性产品的癖好或定期买春的事一旦被公开,大部分男人会感到羞耻并藐视自己。
不久前,我坐在车里等人。车刚好停在市中心一家情涩戏院门口,当时是午休时间。在我等待的期间不断看到男人踏出戏院门口。独自在一个小房间里或带着一包面纸坐在电影院沙发中,究竟有多少乐趣?
根据我在咨商中的经验,我能了解那些男人刚刚在电影院中经历了什么、做了什么、摆脱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所有这一切此刻都明显写在他们脸上。
不论什么年龄的男人,也不论什么种族的男人,穿着体面西装的,还是头发油腻裤子邋遢,不论矮小、高大、肥胖、瘦削,他们看起来如此不同,但有一点完全相同:他们视线空洞,低头缩肩地走出戏院,快速地离开。他们显得十分不安,好像其他人都在注视他们,但首先被自己的羞耻心追逐。当我的视线尾随他们离去时,内心升起了一股感伤,不禁对他们产生极大的同情。他们有多希望自己能使一个女人真正快乐?
男人常常会向我解释,他们为什么要去买春或买se情刊物,为什么私下把一小部分财产花费在妓院,或者等妻子睡去时,整夜泡在se情网站上。他们的描述像一种疾病的进程,像一种瘾,起因几乎都是察觉到自己不够好。
在他们意识中某个黑暗角落里潜伏着一种感觉:“我不中用,我无法让妻子快乐,无法让她接受我、真正得到她……”他们的身体也极度期待自己能摆脱困扰,献出自己,与一个人真正结合。
糟糕的性生活会终结你的婚姻
好莱坞影片、统计数字、广告宣传——男人和女人一样,身陷大众媒体追逐理想画面、理想伴侣、理想姿势与理想频率的大海中,深深感受到压力。最后他们被增长的需求驱使,竭力要求自己的一切必须尽善尽美。
我认为,表现出色的压力,以及精神上情感上的疲惫,是目前阻碍人们得到性爱快乐的最大原因。整个世界都忙着揠苗助长提高性爱频率,以至于人人“必须”每周有两次性生活,而“每个月只有两次”性生活则变成判断婚姻里缺乏性的标准。正是这个要求、标准和比较导致人们性致缺缺。
在性爱里享受到忘我、放松、自在,才能使身体感受到爱。现在的性爱却讲求技巧,受到控制,或是有过多性幻想与理想,因此完全失衡。正如我在本书开头所说,有百分之七十的离婚是没有必要的,个案们羞耻缠身或因为成瘾而失态的自白让我相信,有同样高比例的婚姻长年没有性生活,或只当作例行公事,两人的心没有结合在一起。
没有人敢说:“我们性生活的次数很少。”就连有勇气对一切数量要求置之不理的人,也无法打破禁忌要求了解性爱频率的准确统计数字,也无法表达自己心中有没被满足的地方并因此饱受折磨。
无数结婚多年的伴侣感觉他们的关系陷入一个周期,他们的性爱只是不断重复,缺乏新意和创意,更不可能有魔力。性感内衣、se情影片、角色扮演、性爱趴、交换伴侣——这些都无助于沟通与交心。
也许伴侣间依然相爱,但是上述手段无法使他们用身体来表达自己的爱。这些手段只会让伴侣关系枯萎变质,或导致两人不断起口角。婚姻迟早会以离异告终。
以我个人经验来看,“性欲”是导致所有伴侣生活分裂的核心问题。当两人走到进退维谷的绝境,等待他们的只有离婚了。分房与分床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经过一段时间,内心焦虑会再现,迫使自己去寻找性灵合一的可能,让身体得以表达自己的爱。
这份渴望出自人类本能,并处处控制我们,在生活设施、习俗与道德里,时时都可以感到这份渴望的踪迹。从长远来看,其强度远远超过伴侣关系初期的亢奋,纵情狂欢和性幻想也不能让它缓和下来。这份渴望使我们想起我们真正想要的:把原本的自己完全交给另一个人——并且完全去爱另一个人真实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