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独有的节奏令她着迷,不是俗气“九浅一深”的所谓节奏,是真真正正音乐感的节奏。有时是急促的非洲鼓,有时如酒醉的蓝调,有时是歇斯底里的死亡摇滚。
大约两年前某个星期五,他带了一支结他上班,晚上飞台湾参加“春浪”音乐会。自此,她迷上他的音乐才华。午饭后昏昏欲睡,他温柔地替她戴上耳机,播放自己创作的音乐,唤醒她埋在工作堆的灵魂。下班晚饭后,他陪她乘地铁回家,一人戴一边耳机,听着同一首歌,穿梭沿途每个车站。她是他的“Muse”,两年间灵感滔滔不绝。
她是个知情识趣的乐迷,知道“Band界大忌”——带女友上“Band房”。她从不参与也不打扰乐队事宜,只是偶尔偷偷熘进去做爱,或带一点外卖给玩音乐玩得迷头迷脑的队员。细心体贴的她,队友无不竖起大姆指。
她鼓励他追梦,他真的义无反顾一追再追,一年前辞退工作,当一个全职音乐人。没有稳定收入,偶尔一两个表演,赚到的连“Band房”租金也付担不来。一年来的生活开支,几乎都由她撑起。
某个周六下午,“Band房”只得他俩,百无聊赖,他把她的衣服扒光。她躺在沙发上,抱着大汗淋漓的他,感受他做爱时的节奏感,情不自禁在他屁股上打拍子。小举动刺激他的肾上线素,兴奋得差点把旁边的乐器推倒地上。
事后她穿好衣服,看看手表,“他们应该——”
“算了,他们只顾赚钱。”他赤裸裸躺在沙发上抽烟,“说过一起追梦,结果我变了傻瓜。”不是每个乐队成员也辞职“夹Band”,他的唠叨愈来愈多。
“其实我不懂,玩音乐和工作真的要分家?不可以下班后——”
“你懂甚么音乐?”他用力挤熄了烟,拿起身边的结他随意拨弄弦线。
“我的薪金真的不够,不是他们只顾赚钱,梦想和钱本来就分不开。”
“梦想是梦想,钱是钱,中间没有等号。”
“租金呢?生活费呢?”
“你不是一直鼓励我追梦?怎么现在开口钱钱钱?”他生气,也为自己的尊严难堪。
“我支持你,是有工作有收入时去追。”她知道说下去也没意思,拿起手机和门匙离开。
“我认得你的匙扣,”他大字形摊在沙发上,“『圣饥魔II』演唱会限定结他拨片(Pick),那个白痴自制匙扣送你,是不?”她在门前沉默不语。
“只有你和『鼓佬』喜欢听『圣饥魔II』,他上网竞投时我已觉得奇怪,打鼓的买来干甚么?难怪最近你的拍子感进步了,原来有人教打鼓——打屁股,嘿。”
“是的,”她深呼吸后点头,“至少他有工作,周六下午还在加班,你却躲在这里抽烟做爱打发时间。”
她离开“Band房”后,乐队也解散了。她不再需要撑起别人的梦,仍旧享受着“春浪”和打屁股带来的乐趣。她知道做爱要同步,“夹Band”要,人生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