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昌故去有一年多了,他的《一一》这部电影问世至今近九年的时间,九年的时光这世界变了吗?
一个家庭几个角色的一段情感光阴,近三小时长度的影片涵盖了人的生老病死,种种情感,这世上的眼见到的种种无一不在故事里,在这个家庭的不同人身上上演。
人至中年的男主人公简南俊,面临踏实的做事业还是凭一张老实的面孔去投机取巧的选择,同时他又遇到三十年未见的初恋女友。
简南俊的妻子敏敏遵医嘱对昏迷的母亲说话,发现每一天向母亲描述的生活都相同,她忽然间无法接受自己几乎是空白的生活,唯有选择上山用宗教静修来反省自己。
读中学的女儿婷婷不确定是否因自己的原因致使婆婆跌倒,她生活在无人知晓的自责中,同时旁观着邻居女孩莉莉的爱情。
读小学的儿子洋洋是个懦弱的总被欺负的小男孩,他矮小的身影发现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事物的前一面而不知后一面,他用像机去拍摄每个人的背影。同时他幼小的心灵初次萌生了对另一个小女孩的美丽痴迷。
还有欠男主人钱的小舅子阿弟,离婚后再婚生活在两个女人间的纠葛间,一个喧闹的世俗综合体。
影片的镜头如同角落里的隐形人平视着每个人物在自己的生活里进出。这是一个台北的普通中产家庭,他们平静的生活在他人激进的情感和大事件旁。
影片一步一个悬念的向下发展。
小舅子阿弟喜得贵子,酒席上因前妻到场,引发客人间的大打出手,新婚妻儿被带回娘家,小舅子嘴里念道着无意中的一句“什么事都没了”呆住,第二天被抱着孩子回家的妻子发现裸倒在浴室里。
女儿婷婷目睹邻居同龄女孩莉莉的爱情变迁,并接受了被其抛弃的男生的感情,尝试约会,尝试初吻,他们站在宾馆房间的大床前,男生却退缩逃走。
男主人与初恋女友凑巧共赴日本,他们一起追忆三十年前的情感曾经的岁月,当年的不辞而别也是个悬念。他们一起推开宾馆的房门,转身却有各自的房间钥匙。入夜她来找他,说可以结束现有的婚姻再一次开始。儿子洋洋痴迷的远望着总是欺负他的小女生,到小女生游过的无人的泳池,取下书包跳下去,一声惊呼后再无声息。
生活中的每天都在面临着断裂,明天还能继续吗?
小舅子阿弟并没有出事,仅仅是洗澡时没有开窗被煤气打倒。婷婷的初恋只是个充当了莉莉的替代品,他们又旧情复和。儿子洋洋一身水湿静悄悄地安然回家。男主人三十年前为爱情选择不喜欢的人生事业,同时他也选择了悲哀的离开爱情。面临再一次的机会,他道出他从没爱过别人,当年的她却不辞而别。
故事由意外昏迷的婆婆引起,在她一直无法苏醒中延续。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绝望与希望间交替着前行。
投机失败的小舅子阿弟又意外发财。婷婷去安慰男生不必为他们的复合而对自己心存介意,男生歇斯底里的哭骂起来。第二日男生杀了疑似与莉莉有关系的英文老师。
婆婆给了婷婷一个自我救赎的梦境后离开人世。故事至此也将终结。
婷婷的妈妈经过宗教的静修反省,发现其他人的生活同她并没有什么不同。男主人的日本之旅也让他省悟,倘若能再有一次人生的机会,一切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一个可以闻得到空气味道的故事,一部与我们有同等高度的电影,熟悉的身影相同的情怀,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声音他们听得到,如此的近。
简南俊对昏迷中的婆婆说,此刻我对你说的话有多少是真心,我并没有多少把握。对初恋的她说,人是不可能让另外一个人教他该怎样活下去,那会很悲哀。
婷婷对婆婆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我闭上眼睛看到的世界好美。
洋洋在婆婆的灵前说,我不是不想同你说话,只是觉着我说过的话,你老早就知道,不然你不会总是对我说,听话。我好想你。尤其是当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风清云淡的剖开我们人生一个个横断面,童年的洋洋,少年的婷婷,年轻的小舅子阿弟,中年的简南俊和敏敏,老年的婆婆。理性与宗教,感情与生活,梦想与现实,生与死,爱与恨,无数个结点碰撞出真实的生活。这部影片是静夜泡起的一杯茶,浸入肺腑回味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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