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胤禛继承皇位
胤禛如何继承皇位是清史研究的悬案,数十年来争论不休,看法截然对立。篡位派坚持认为,康熙属意其第十四子胤禵,后来被胤禛篡夺。无奈根据汉文还是满文材料,都无法提出令人信服的根据。冯尔康是坚持合法继承说的代表学者,他根据史料做出自己的分析,论述公道不带偏见。笔者认为,坚持篡夺说的依据不可靠,都是猜测。例如说胤禛继位年龄偏大,已经走向老年,所以强行灌参汤毒死康熙帝;胤禛害怕亡灵,不敢与父亲同葬,清算多位太监(如某位老学者说如果没篡位,为何一登基就杀赵昌?其实赵昌没有死,自己犯罪被处分),因为他们窥视传位真相等等,不一而足。这些看法,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人死后灵魂如果不灭,难道换一个房间就找不到了?况且胤禛继位后多次去景陵拜祭父亲,在景山设有康熙帝牌位,数次行礼,又何来害怕一说。
关于雍正天下庶务归一人
《雍正传》指出,雍正在十三年的统治中,励精图治,在施政的各个方面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他坚持天下庶务归一人,利用完善的奏折制度了解不同方面的信息,做出准确快速的判断;他将整治官员腐败和实行养廉银制度结合,使官员在生活有保障的情况下,不敢以身试法,吏治比较清明,而且一直延续到乾隆朝中期左右。他朝乾夕惕,拼命工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花费在处理政务上,堪称工作模范,在其批阅奏折中经常有“灯下所批,字迹可笑之极”、“时夜陋下二鼓,灯下随笔所书”、“又系灯下率笔,字迹更属可笑”等。朱批是雍正勤政最好的记录,他多年坚持不懈怠,雍正八年大病一场后,朱批奏折数量有所减少,但仍然不乏励精图治的精神。当然笔者认为,从管理学的角度看,最高统治者事无巨细的工作,亲力亲为,未必是正确的管理方法,但因为受制于当时制度和执政的理念,只能这样运作。
雍正执政的十三年间,也存在问题。从制度上看,人治管理,终究不是善政,许多弊政无法割除。雍正继位后,严厉打击朋党,甚至牵连到数百年前的欧阳修,认为他的“君子有党、小人无朋”的说法,造成后代的朋党之风,因此,如果欧阳修还活着,“朕必诛之,以正其惑世之罪”,决心可谓极大。但悲哀的是,在其执政后期,鄂尔泰在地方上功绩日益卓著,入职军机处后,位于久历枢机的张廷玉之上,张廷玉虽主缄默,但也不甘心,导致乾隆初期满汉官员各附一人,形成最大的朋党。雍正在执政末年,在自己眼皮底下,却出现朋党萌芽,这是历史对他的嘲弄。雍正元年六月,曾要求内廷太监,凡有御座的地方,太监要以恭敬之心,疾走过去。同年八月申明太监接待朝臣礼节,“诸王大臣官员进入大内,坐着的太监必须起身站立,正在行走的要躲避让路,不许光头脱帽,也不许斜倚踞坐”。无奈执政后期,太监仍出现骄恣的趋势,总管太监苏培盛与庄亲王允禄“并坐接谈”。一次苏培盛吃饭,见皇子弘历、弘昼到来,竟邀请他们并坐而食。以上两件事,充分反映出人治无论多么严密,如何事无巨细,都会走向自己的反面。
本书在史料上对第一历史档案馆整理、刊印的雍正朝朱批奏折使用不多,这些是最原始的档案文献原件。而对隆科多能否成为托孤忠臣,可以武力压制皇子,隔离康熙,杨启樵教授在《雍正篡位说驳难》开篇一文做了全新的、令人信服的研究,明确否定了这种判断,可惜本书没有利用这一最新研究成果。以上两点是稍许的遗憾。当然从一部学术传记角度看,本书基本完成了作者在前言中提出的任务,即“对历史人物评论,力避感情色彩,警惕偏袒、苛求或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