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秦始皇兵马俑一号坑再度发掘。虽然这次发掘的面积不过200平米,还不足一号坑14260平米的零头,但仍令考古学家非常期待:一是能否发现文官俑。根据秦朝时期的战阵情况,军队建制有武官必有军师。但从1978到1984年两次发掘一号坑的情况看,6000多兵马俑唯独缺少文官俑;二是能否发现更多的秦代武器。一号坑曾经发掘出长铍,金钩等绝门兵器;三是能否发现原生态的彩俑;四是能否发现欧洲面孔的陶俑。
这些疑问尚是细节性的,由于兵马俑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不能期望这次就能解决太多的谜团。相反,由于考古工作的深入,极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历史谜团。兵马俑代表战阵三军的说法,源于“秦俑之父”袁仲一。但是陕西师范大学的研究却颠覆了这个说法,他们认为,在中国古代丧葬文化中,纳入俑的必须是亲近的人而不是一般的战士兵勇。就此而言,兵马俑应该是指的亲兵和卫士,而非象征驰骋战场的战士。否则,不仅不合礼制,也有违秦始皇千古一帝的自负。
由此引申开来,用实战军阵陪葬的说法也就没有了道理。始皇帝虽然生前杀伐过重,但自一统六国,就希望“使后无战攻之患”,“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如果说始皇死了之后还摆大军事阵仗,那不是死了都不消停吗?此外,秦朝兵阵讲求“伍法”,兵马俑一、二、三号坑的排列组合不合秦军阵法。
着有《秦始皇帝陵近臣侍卫郎官俑与中国古代文明——“兵马俑”证谬》一文的刘九生教授认为,秦皇兵马群俑反映的历史现场应该是秦朝体制下的“郎与郎制”。这一体制包含了我们通常所谓“三公九卿”之“九卿”中的奉常、郎中令、卫尉三个系统。按此解读,兵马俑的意义就单纯了许多,即是皇家仪仗队的真实写照。
确实,从出土的人俑、车马、兵器等形制看,规格极高、标准统一、气象宏大,绝非一般的军队战阵所能比拟。尤其是人俑部分,其身高平均高于现代中国人,相貌堂堂、军容整齐,活脱脱的仪仗队形象。陶俑的色彩艳丽,更是有力的佐证。直至今天,仪仗队的穿着还是要比普通部队讲究许多。
至于出现欧亚人种以及绿脸人的形象,恰恰反映了当时秦朝政治开放的现实。秦自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大胆起用六国人才。而且,秦国源于西北,和西戎地缘交接,仪仗队和军队里不乏来自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人士。
从这次的重新发掘,我们应以宏大的历史文化视野来破解兵马俑之谜,采集真实有效的证据,而不是满足于获得微观的具体的实物发现。秦陵地下的秘密一环套着一环,我们后世人宁愿客观地让这些谜团重叠相加,也不要急切的去获得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