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进占遵义后,蒋介石调集薛岳兵团和黔、滇、川、湘、桂军20多万人马,四面进逼遵义,企图阻止中央红军北进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或东入湖南同红二、六军团会合,围歼中央红军于乌江西北的川黔边境地区。有鉴于此,中革军委决定中央红军向黔川边境集中,准备在四川泸州、宜宾之间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汇合。
1月19日,红军分三路向赤水中游的土城镇开进。干部团一营作为军委纵队前卫,向距遵义270公里的土城搜索前进。
各路红军开始推进很顺利,可到26日形势就变了。是日,红一军团虽击溃敌黔军教导师攻占土城,继而又占领赤水城东南的旺隆场、复兴场,可是敌川军两个旅却抢先一步占领了赤水城,堵住中央红军北上渡江的去路。同时,川军名将郭勋祺又率川军教导师第三旅和独立第四旅尾随攻击,已进至土城东北的青杠坡。
赤水被占,红军已无北渡长江的可能,只剩下西渡赤水一条路。而土城地处黔北大道要冲,是赤水河东岸的重要渡口。为此,中革军委决定集中主力,在土城东北的青杠坡先吃掉郭勋祺所率的这股川军,以确保部队渡河不受威胁。
28日拂晓,战斗在青杠坡惊天动地地打响了。彭德怀指挥红三、红五军团从南北两面,同时向敌发起攻击。由于这是中央红军第一次与川军交手,对川军的战斗力估计不足,而郭勋祺部又是川军中的王牌,装备精良,屡经战阵。因而,红军猛攻3个多小时,川军非但死战不退,火力还越来越猛。已经打到中午了,青杠坡硬是拿不下来。
毛泽东有些着急了,命令把干部团拉上去。
陈赓领受任务后,命令特科营重机枪掩护,一营担任主攻。在一个小山洼里,陈赓向一营做战前动员。他指着不远处那硝烟四起的山头,说:“你们都看到了,那就是青杠坡。目前形势严峻得很,刘湘增援部队正源源不断赶来,不赶快拿下青杠坡,我们就只能与敌人背水而战!现在,党中央和中革军委只有我们干部团这一张牌了。攻占青杠坡,势在必得。开始吧!”
丁秋生和李荣奋勇争先,同时上阵,率部向盘踞在山头上的川军发起仰攻。
那片战场地形非常险恶,敌人据守的山头向下延伸出三个山梁,一营突破中间那道山梁后,再发展进攻,既受两侧山梁敌火力的拦阻,又遭正面山头敌人阻击。
这场恶仗打得异常激烈艰苦,一营每向上推进一步,都有人员流血伤亡。接近山头时,一营与敌纠缠在一起,展开了肉搏战。眼看快攻到郭勋祺的指挥部了,山头守敌已渐渐不支,突然敌一股后续部队赶到,嗷嗷叫地对红军实施反冲锋。
一营伤亡过大,寡不敌众,丁秋生只好组织部队撤退,李荣亲率三连一个排担任掩护。这个排最后撤下来时,只剩十来个人了。
此后,干部团二营、三营也相继投入战斗。
打到黄昏时,奔袭赤水城的红一军团也火速回援赶来参战,但青杠坡阵地狭小,大部队难以展开。
正在敌我僵持不下、难解难分之际,丁秋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总部首长来了。”他扭头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总司令朱德和总参谋长刘伯承带着几个参谋亲临火线。丁秋生忙迎上去,说:“首长,你们怎么能来这里?太危险了。”
朱德像没听见,问:“战斗还没有进展吗?”
李荣既惭愧又恼火地说:“这帮家伙很反动,又是居高临下,工事坚固,很不好打。”
朱德正用望远镜查看敌阵地,一位参谋送情报过来,说赤水城以南旺隆场的川军两个旅,已从西北方向我侧背攻击过来。
朱德和刘伯承都觉得情况不妙,说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命令干部团和红一军团的部队立即撤出青杠坡。
当晚,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领导人集中开会,鉴于局面已十分不利,决定改变原定由赤水北上,从泸州与宜宾间渡过长江的计划,立即撤出土城地区,渡赤水河西进。
土城青杠坡一战,干部团伤亡百十余人,光连长就牺牲了3个。一营伤亡最重,共有90多人流血牺牲。全营上下心情都十分沉重。
正在这时,陈赓派郭化若来到一营。
郭化若是黄埔四期炮兵科的高材生,参加过北伐战争,曾和刘伯承等人一起被党送到苏联红军炮兵学校深造;1931年5月中央苏区第二次反“围剿”时,他就担任红一方面军代参谋长。后来受到党内“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打击,被开除党籍,发配到红军大学当教员,长征时编入干部团当个普通参谋。
郭化若把丁秋生和李荣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说:根据今天抓到的俘虏交代,我们对手是川军郭勋祺2个旅,不是我们原先估计的4个团6000多人,而是6个团1万多人。中午的时候,敌廖泽又带1个旅增援上来。敌军在青杠坡共投入了3个旅9个团。所以,陈赓团长要我转告你们:土城战斗没打好,是整个形势的问题,情报没摸准,也低估了川军的部队实力和作战能力。但一营的同志执行上级指示是坚决的,作战是非常勇敢的。你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尽快处理好烈士和伤员同志,稳定部队情绪,马上准备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