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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亚迪深陷“排污门”,激进扩张后遗症显现

近期,“排污门”事件让国内新能源车巨头比亚迪深陷舆论漩涡。此事一方面和比亚迪的环保处理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公司的生产节奏较快。换言之,这是比亚迪激进扩张的结果。财熵梳理发现,比亚迪自2021年起在企业发展上可谓火力全开,但也因此产生一系列“不良后果”。面对排污、投诉、车辆自燃等事件,比亚迪在激进扩张的同时,也要多一份反思。

  作者|曾锦泉

  主编|谷越

  版式|凌风 

  比亚迪(002594.SZ)最近有点“火”,除了节节攀升的新能源车销量,还有近期引发舆论热议的“排污门”事件。

  5月5日晚,聚集在长沙比亚迪工厂门前,与公司交涉多日未果的居民,怀着满腔怒火,拉起横幅表示抗议。抗议的原因是,居民认为工厂排放的废气,对他们的身体健康造成了重大影响。

  图源网络

  据相关媒体报道,今年4月以来,部分家住湖南省长沙市雨花区的居民,持续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的困扰,比亚迪工厂周边小区上百个孩子出现不明原因鼻出血,大人也出现恶心呕吐、久咳不愈等症状。

  居民们多方寻找原因,最终将矛头指向了附近的比亚迪工厂。他们认为,刺激性气味与比亚迪涂改车间排放的废气味道相似。财熵注意到,在“问政湖南”官网,4月13日起,已有居民就“排放有毒气体”陆续投诉比亚迪。

  面对舆论压力,5月7日长沙比亚迪表示:园区排放符合国家相关法规及标准,针对网传“排放超标引起流鼻血”的情况,属于恶意捏造关联,公司已报警,并将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有意思的是,据界面新闻报道,一位此前参加了沟通会的业主表示,当地环保部门人员及比亚迪公司代表均确认小区能闻到油漆味,比亚迪承认只做了水旋式漆雾除尘,相当于默认了挥发性有机污染物是直排,没有按规定采取处理措施。

  然而,长沙比亚迪后来表示“已报警”。居民交涉多日未果后拉横幅,事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在大企业面前,老百姓(35.750, 0.05, 0.14%)总是弱势的,政府的介入至关重要。5月8日下午,“长沙发布”官方公众号发布消息称,长沙市成立调查组,调查比亚迪雨花区工厂气体排放问题。据e公司报道,当天晚上,比亚迪部分产线已停产。

  比亚迪方面人士告诉财熵,“目前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公司会积极配合,长沙比亚迪工厂附近的多个小区安装了监测设备,实时监控空气质量”。不过,在部分产线停产的背景下能否还原事实真相,还需打个问号。

  财熵发现,作为中国新能源(4.720, -0.03, -0.63%)车领域的绝对明星,比亚迪在环保方面却是个“差等生”。近年来,包括长沙在内,比亚迪在多个城市因环保问题遭到处罚。而此次长沙的“排污门”事件,也不是偶然——因为环保问题,长沙比亚迪和周边居民的缠斗由来已久。

  凡此种种,似乎和比亚迪的激进扩张脱不了干系。

  环保多次违规

  比亚长沙工厂成立于2009年,2012年首次投产,目前已成为比亚迪整车、三电核心技术和智能终端等产业链最齐全的华中总部基地。

  值得一提的是,长沙雨花区工厂是比亚迪DM-i的主要生产基地,也是比亚迪混合动力系统目前在全国唯一的生产基地。比亚迪王朝系列的秦PLUS DM-i、宋MAX DM-i、元Pro以及海洋系列的海豚等,均在长沙比亚迪生产。该基地分两期建设,其中一期为DM-i超级动力建设项目,2021年1月启动建设,7月投产。二期今年4月30日已完成设备安装,目前属于调试阶段。

  财熵在《财熵|比亚迪“All in”新能源车,底气何来?》中写过,2021年以来,比亚迪新能源车持续高歌猛进,DM-i超级混动技术功不可没。而在今年1-4月,比亚迪的新能源乘用车销量39.02万辆,同比增长高达397.63%。在今年3月底的2021年报交流会上,比亚迪方面表示,4S店DM-i的交货周期可能要4-5个月。

  近期长沙比亚迪的“排污门”事件,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由于DM-i车型的火爆让比亚迪加快生产节奏导致的结果。

  事实上,长沙比亚迪并非第一次因环保而“出圈”。而加快生产节奏,或许只是放大了“排污门”的结果。

  据《潇湘晨报》2016年12月报道,长沙比亚迪附近的景环小区有居民反映,晚上睡觉常常因为气味刺鼻醒过来,这种气味持续了一两年。

  2019年6月,长沙市生态环境局官网上公布的《长沙市省级环保督察反馈问题第四十七项整改情况公示》显示,长沙比亚迪因喷涂车间生产废气排放的污染物影响附近居民,作为重点投诉企业,长沙比亚迪被纳入重点监管对象。

  2021年5月8日,湖南省生态环境厅官网公示的《群众信访举报转办和边督边改公开情况一览表(第二十四批)》显示,长沙市雨花区比亚迪制造厂涂装车间油漆味严重、影响居民生活。

  据天眼查显示,在长沙市生态环境局2021年三季度双随机抽查中,比亚迪的“对污染源自动监控设施”和“排污许可管理制度执行情况”均发现问题。

  今年1月5日,由长沙市生态环境局披露的《2021年长沙市重点企业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情况公示表》中,长沙比亚迪仍然榜上有名。整治前长沙比亚迪挥发有机物(VOCs)有组织排放量为708.355吨/每年,远高出排污许可规定的128.205吨/年的限值。

  “长沙比亚迪建厂的时候,它的环保标准就比较低,而标准越高,建设成本就越高。环保方面的问题,附近居民已经反映了很多年了,如果把设备进行更新,需要很大一笔投入,会增加它的生产成本。”中博联智库特聘专家、汽车分析师张翔向财熵表示。

  此外,不仅是长沙比亚迪,财熵注意到,2011年至今,在深圳、西安、天津等多个城市,比亚迪都出现过由于环保问题遭受处罚的事件。可以说,在环保方面,比亚迪算是“差等生”。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长沙比亚迪坐落在长沙市雨花区环保东路。

  2011-2022年比亚迪环保处罚事件(除长沙外)

  狂奔的新能源车巨头

  长沙比亚迪“排污门”事件,一方面和公司自身的环保处理有关,另一方面也和公司加快生产节奏有关。换言之,这是比亚迪“急功近利”的结果。

  比亚迪的“急切”,不仅仅体现在长沙比亚迪一个工厂。财熵梳理发现,最近一两年来,比亚迪的扩张,可谓是“火力全开”。

  在2019年之前,比亚迪只有深圳、西安和长沙3个整车的制造工厂。直到2019年4月,比亚迪才签约了位于常州的第四个整车基地。但自2021年以来,比亚迪开始明显加快节奏,在全国各地积极扩建产能,包括在建项目,目前它共拥有8个整车制造厂。

  比亚迪目前实际投产的整车制造厂有5个,分别是深圳、西安、长沙、常州和抚州,其余的合肥、郑州、济南均处于建设、规划状态。其中常州和抚州分别于今年1月和4月投产。换言之,在2022年之前,比亚迪投产的仅有深圳、西安、长沙这三个整车工厂。可见,这两年它跑得有多猛。

  在财务方面,比亚迪的扩张也清晰可见——2019、2020年,比亚迪的“固定资产+在建工程”均为600亿出头。2021年突然发力,上升了208亿,今年一季度又继续飙升84.5亿,最近5个季度的增量约为2020年底的一半,可谓又造了半个比亚迪。

  数据来源:公司财报

  今年新投产的常州与抚州工厂,满产后产能分别为40万辆、20万辆,合计60万辆。而在2021年,比亚迪新能源乘用车销量为59.37万辆,这两个工厂可谓大手笔。据公开资料,8大基地满产后的产能将达到300万辆左右,最晚的工厂投产时间在2023年下半年。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要知道,2021年中国的新能源汽车销量才352万辆。也就是说,比亚迪已投产和在建的8个基地满产后,将达到中国2021年全年新能源汽车的销量水平。

  近三年比亚迪整车工厂投资及预计投资额

  此外,今年1月,比亚迪与深圳市深汕特别合作区管理委员会签订合作协议,比亚迪将追加投资200亿元,用于建设产能60万辆新能源汽车项目。

  在电池方面,比亚迪也是“大跃进”。比亚迪旗下的弗迪电池,2021年新成立的无为、盐城、济南、绍兴等分公司,达产后合计将为比亚迪新增约90GWh产能。这不是一个小数目,2021年,比亚迪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和储能电池装机总量为37.921GWh,还不及当年新规划产能的一半。

  全球范围看,2021年动力电池和储能电池装机总量为300GWh出头。根据公开资料,目前弗迪电池公布的总产能规划已达到惊人的300GWh,和2021年全球装机量相当。

  弗迪电池产能规划情况

  狂奔的不止是比亚迪的整车和电池。据天眼查数据,自2013年比亚迪开始首次对外投资至今,公司共发生过38家企业对外投资(剔除对子公司的投资),涵盖锂电材料、碳材料、高分子材料、太阳能(7.180, 0.10, 1.41%)电池、矿产、芯片、光电半导体、人工智能、工业软件、数字光学设备等多个行业。

  比亚迪的对外投资,总体来看是围绕新能源汽车、电池及芯片半导体及电池。

  值得一提的是,比亚迪38家对外投资中,在2021年至2022年4月的不到一年半时间,就高达27家,占公司多年投资总数超七成。

  可以发现,自2021年以来,无论是整车基地、电池还是其他对外投资,比亚迪都是“火力全开”,一年多的时间悄然造出一个庞大的投资帝国,将其扩张野心暴露得淋漓尽致。而这些事情,是发生在中国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从2021年初的6%,提升到年尾的20%的大背景下。这也是比亚迪“急功”的表现。

  造车本就是个非常烧钱的事儿,面对如此激进的扩张,即使比亚迪现金流不错,但也会“吃不消”。据比亚迪2021年年报披露,公司于当年1月和11月分别成功完成两次新H股配售,合计募集资金近438亿港元。

  2021年-2022年4月比亚迪对外投资

  激进扩张后遗症显露

  新能源汽车不仅技术含量较高,它还是一个集成化程度非常高的行业,公司扩张越快,伴随而来的副作用可能会越明显。

  近期,比亚迪除了“排污门”事件,今年王朝系列的“唐”家族车型发生多起自燃事故:2022年1月26日,上海一辆比亚迪唐故障车,疑似在拖车途中起火;3月25日,上海车主新提的比亚迪唐在停放状态下发生自燃,车辆烧毁严重;4月2日,广东韶关一家比亚迪4S店内,一辆保养中的比亚迪唐发生自燃。不到4个月发生三起自燃事故,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面对多起自燃事故,比亚迪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备案了召回计划,决定自2022年4月29日起,召回2021年9月2日至2022年3月14日生产的部分唐DM车型电动汽车,共计9663辆。

  近期,除了唐车型之外,比亚迪的其他车型也发生过自燃事件。今年1月,比亚迪“海豚”出现自燃;2月,在广东中山,一辆比亚迪秦PLUS DM-i发生自燃。

  如果说唐DM搭载三元锂电池,自燃可以理解,但海豚和秦PLUS DM-i搭载的都是刀片电池,这可打了比亚迪的脸——“把‘自燃’这个词从新能源汽车的字典里彻底抹掉”,在2020年3月刀片电池发布会上,比亚迪方面曾发出这样的豪言壮语。

  此外,财熵注意到,在汽车品质评价平台“车质网”,在众多车型中,最近3个月的投诉榜前10,均有比亚迪“宋”家族的身影。

  面对“排污门”、车辆自燃、投诉等事件,比亚迪在激进扩张的同时,或许需要多一份反思。某种程度上,这些事情也算给比亚迪敲响了警钟——发展固然重要,但在扩张的同时也需要稳住脚步,质量品控跟上才能实现真正的崛起。而在环保方面,作为一个大企业,比亚迪理应负起它该有的企业责任。

  长沙“排污门”事件,会是比亚迪发展进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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