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昕楠
纽约时代广场人来人往。见证了形形色色的企业前来敲钟的纳斯达克，迎来了第一支矿机股。
这时的纳斯达克演播厅里，或许没有人能比张楠赓的心情更复杂。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IPO绝对算得上是职业生涯中的高光时刻。
如潮般的掌声的背后，张楠赓等这一刻等了太久，3 年间嘉楠耘智 IPO 屡败屡战，但仍坚持不懈地递交招股书，才在纳斯达克圆了上市梦。
张楠赓看似温厚老实的外表下，实际上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想要挑战世界，想要做个英雄，哪怕只有 5% 的可能，也要去试一试。
比特币，激活了他的 B 面人生。如果没有比特币，南瓜张可能永远沉迷在用动漫来打发百无聊赖人生的死循环里;如果没有比特币，张楠赓也永远不会以 40 亿身家的企业家的身份出现在胡润白手起家富豪榜当中。
坐上了矿业三大巨头之位后，张楠赓开始一点一点丢掉“南瓜张”的光环。永远不停止折腾，可能才是张楠赓真正的人生哲学。
嘉楠上岸，币圈沾光
纽约时间早上 9 时 30 分，如潮水般的欢呼、鼓掌声中，比特币矿机厂商嘉楠耘智创始人张楠赓双手拍下纳斯达克开市按钮，敲钟铃响。从这一刻起，中国矿机第一股“嘉楠”就正式在纳斯达克挂牌交易了。
此时的北京，已经进入深夜。但北京宝格丽酒店里，一场敲钟现场直播会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
这是嘉楠耘智团队为媒体们举办的一场敲钟现场连线，倒数结束时，北京现场金花闪闪飘下，人人都举起了手机记录下这一历史性画面，工作人员们情绪高昂，在现场群里高呼“yes we CAN”。
当然，不只是嘉楠耘智的人，几乎整个币圈都在为此兴奋。作为比特币的上游企业，矿机厂商成功 IPO，太特殊不过了。
业内人士评价：“嘉楠上市突出的贡献，是股价和币价第一次直接挂钩。”
不过，与向来“低调做人”画风大相径庭的是，嘉楠耘智在上市的宣发上，出手阔绰。
除了在北京顶奢酒店宝格丽举办一场连线会之外，敲钟前夜，嘉楠耘智还买下了杭州钱江新城夜景的 LED 大屏广告造势，沿江一带的高楼滚动播放起了 BTC、区块链、嘉楠相关的灯光秀。
“颇有一番房地产公司开年会的感觉，奢华且毫无意义。”对于声势浩大的嘉楠，有人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嘉楠成功上市，币圈跟着沾光。不仅 BTC 灯光秀航拍视频刷屏朋友圈，敲钟当天“WE LOVE BTC”的标语站也站在了纳斯达克 LED 大屏正中央。
嘉楠借着上市为行业高调造势，实力营造了一场币圈人的狂欢盛宴。
可以肯定的是，今日过后，无人不知南瓜张。
宅男张楠赓开启 B 面人生
用上帝视角再往回看，比特币帮很多人都“改了命”，张楠赓就是其一。
站上纳斯达克时，张楠赓已经 36 岁了。当年的退学创业的初生牛犊长出了白发，但也熬成了矿业巨头。8 年间矿业江湖格局发生巨变，但那片江湖上依旧流传着他以“南瓜张”的身份打下江山的传说。
2011 年，张楠赓还是北航里的一名“穷学生”，靠着 B 站上的动漫番剧打发着无聊的人生。一年看 500 部动漫，不在话下。
回校深造之前，张楠赓曾在航天科工集团担任三年的技术人员，但这份工作并不是他想要的。用张楠赓的话来说，他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些更有挑战性的东西，于是他选择了返校进修。
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楠赓结识了比特币。花了一整晚研究比特币的资料文献后，技术宅男张楠赓瞬间被点燃了。
他看到了比特币的闪光点：比特币有 5% 的可能性，能够改变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改变世界”是一个非常中二的“理想”，但或许对于热衷于热血动漫又正处于迷茫期的张楠赓来说，改变世界，才是真正的人生信条。
即便比特币只有5%的可能性，也值得尝试。
另一边，从 2008 年白皮书披露到 2011 年中本聪消失，期间，比特币逐渐从极客玩具变成了具备金融属性的“货币”一员。比特币迎来了一轮小牛市，当时，Mt.Gox 上的一枚比特币，最高交易价格在 30 美元左右。
矿业也在演进，同年 6 月，世界上第一款矿机 FPGA 出现。显卡组装式的 CPU 挖矿难以匹敌 FPGA 挖矿，FPGA 挖矿能达到的算力更是冲到了 GH/S 的级别。
于是，张楠赓也开始研制起 FPGA 矿机。起初，他只是奔着补贴生活费的心态，为海外的用户提供机器，因此张楠赓以“ngzhang”的 ID 名在比特币论坛中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款产品 FPGA 矿机——Lcarus 与 Lancelot。
张楠赓的 FPGA 矿机生意有了起色，“ngzhang”的口碑和名声也渐渐在圈子里打响，论坛里的小伙伴们给他起了新的外号——“南瓜张”。
退学创业，“南瓜张”成名了
但 FPGA 矿机并没能成为矿机圈的终点，很快，有关 ASIC 矿机的讨论提上了日程。
彼时，美国“蝴蝶实验室”正在开发 ASIC 矿机，并且计划不对外发售。也就是说，一旦 ASIC 矿机被 “蝴蝶实验室”研制出来，比特币网络的大部分算力都将掌握在他们手中，轻轻松松就能通过 51% 攻击的模式垄断整个比特币网络。
为了捍卫比特币世界的和平，“南瓜张”正面迎战了。他决定，通过自行研发 ASIC 并销售的形式，对抗可能由蝴蝶实验室带来的垄断情况。
很快，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学业上任务繁重任务让他无法专注于 ASIC 矿机的开发，但这是一场不等人的生死时速竞争。
29 岁的张楠赓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两全。
但张楠赓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正如他放弃稳定的事业单位回到校园深造时一样果断，他当即决定，向教授申请休学，优先攻克ASIC开发难关。休学提案失败后，张楠赓又在第二天果断立刻决定退学创业。
那几天，几乎从不更新社交动态的张楠赓一连发了 3 条人人网动态交代自己的动向。
11 月 25 日：“准备休学创业。。。”
11 月 27 日：“与导师交涉休学未成，过两天继续”
11 月 28 日：“休学失败，直接退学”
(张楠赓的人人网主页上依旧能看到这三则动态)
没想到的是，后来这场关乎比特币网络生死存亡的“保卫赛”，让“南瓜张”真的当上了“英雄”，他成名了。
不久后，“南瓜张”先于蝴蝶实验室做出了世界上首台 ASIC 比特币矿机，并命名为“阿瓦隆”(Avalon)，这一名字来源于亚瑟王的传说，含义是极乐世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深意——动漫「Fate」中的最强防御武器。
2013 年 1 月 31 日，张楠赓将研发成功的矿机寄给了美国比特币核心开发人员 Jeff Gazik，并获得了 Jeff Gazik 的开箱直播。
2013 年 3 月，一场比特币爱好者的聚会在当时火爆的创业者宝地「车库咖啡」举行，阿瓦隆成为了这场聚会的主角。
三十多位比特币爱好者到场，其中包含了神鱼、赵东、李笑来等如今知名的行业大佬，阿瓦隆矿机也在这场聚会中现身，并且现场演示了它的挖矿算力情况，当阿瓦隆矿机算力达到 70GHash/s 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要知道，按照这样的算力，当时南瓜张设计的矿机每天能产生 357 个比特币，换算成法币，南瓜张开发的矿机一天可产出价值 20 万人民币的 BTC。
于是，人人争相抢购阿瓦隆 ASIC 矿机。有数据显示，当时一台矿机甚至被炒到了 30 万一台。
“南瓜张不仅没有偷偷利用阿瓦隆挖矿闷声发财，反而是信守承诺，把生产出来的第一批阿瓦隆矿机全部销售给了用户，为比特币算力去中心化作出了贡献。”
这时，有业内人士对张楠赓给出了高评价，称南瓜张是个“儒商”。
阿瓦隆成功研发后，同年 4 月，张楠赓与合伙人李佳轩在北京注册成立北京嘉楠捷思科技有限公司。
第一批机器卖座之后，第二批、第三批矿机预售也是瞬间抢空。但在预售产品的过程中，张楠赓曾遭遇质疑。
据彩云网对话中张楠赓透露，2013 年时，预计 10 周内发货的阿瓦隆一代芯片因为封装问题迟迟不能发货，不同时期的订单延迟了 6～10 周。
当时，团队成员的信息被人肉了出来，有人根据地址上门骚扰威胁，随后南瓜张表示将不再预售产品。
采访中，张楠赓耿直又诚恳：“尽管去年我们有很多做得不够的地方，但是请大家务必理解，对于当时刚(用退学的方式)走出校门的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极限了，我已经付出了 200% 的努力。”
艰难过冬，融资续命
于是，张楠赓开始想要走更简单的路——做一个芯片企业，将利润和风险移交给下游矿机厂商，阿瓦隆只赚设计费。
随后，张楠赓决定放弃出售整体矿机，选择将所有低利润的硬件方案开源，团队专注于芯片业务。
没想到，2013 年，政策给了比特币致命一击，BTC 价格跳水，很长一段时间里，张楠赓的矿机芯片生意并不好，一度没有资金进行流片。
竞品却没有停止追逐，就在这段时间，比特大陆正式专注技术研发，2014 年熊市时期拿下一笔融资，渡过熊市后日益壮大，但嘉楠耘智的研发速度似乎没有跟上，反倒是被比特大陆抢占了市场份额。
一直到 2015 年 10 月，似乎是在比特大陆的“倒逼”之下，嘉楠才继续做回矿机整机销售业务，推出了阿瓦隆A6 矿机。
据零壹财经报道，2015 年 8 月，比特大陆开始预售蚂蚁S7 矿机，功耗257.3(W/Ths)。2 个月后，嘉楠耘智才开始发售阿瓦隆A6 矿机，功耗 300(W/Ths)。
比特大陆优势显而易见。据报道，当时比特大陆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80%。紧接着，比特大陆再推出蚂蚁S9 矿机，又一次把嘉楠耘智甩在了身后。
寒冬中，ASIC矿机先行者阿瓦隆蛰伏得太久了。
2014 年 7 月时，张楠赓注册了自己的微博账号，并写下了一句话：“终于，阿瓦隆决定不再沉默。”这时候仍旧没有人知道南瓜张的真名是什么，只知绰号“南瓜张”。
随后，张楠赓开始以本名活跃在圈子里，不断出席各大活动现场，讲述嘉楠耘智的故事和愿景。
前期融资不足的嘉楠耘智从 2015 年开始，走上了融资养梦之路。即便当时嘉楠耘智很多业务并不挣钱，但如孔剑平等投资人依旧看好开发出阿瓦隆矿机的张楠赓。
据哔哔News 报道，在嘉楠耘智走入低谷期时，孔剑平和壹比特掌门人孙奇峰(森林人)分别出资 760 万和 140 万投给了嘉楠耘智。不仅如此，两人还为嘉楠耘智的融资四处奔走，两人拉来了浙江清华长三角研究院杭州分院旗下的水沐泽华基金，为嘉楠耘智再争取到了 250 万资金。
凭借融资 ，嘉楠耘智一点点活了过来。
上述报道中写道，在 2015 年投产 28nm 芯片时，张楠赓为了 3000 万预付款辗转多人找到了雄岸基金创始人及暾澜资本创始人姚勇杰，争取到了暾澜投资的 1700 万元。
图：嘉楠耘智 2015-2019 融资情况 详见此前星球日报文章《嘉楠往事》
为了筹备充足的资金进行芯片开发，嘉楠耘智开始高频地接受外部融资，嘉楠耘智走入了飞速发展期。最直观的表现是，嘉楠耘智的估值在几轮融资后涨的飞快。到了 2017 年，嘉楠耘智的估值就已达到近 33 亿人民币。
快速扩展，“南瓜张”摘下面具另辟蹊径
有了粮草之后，嘉楠耘智的产品也在不断更新：2015 年 28 nm ASIC 量产;2016 年第一代 16nm ASIC 量产;2017 年第二代 16nm ASIC 量产;2018 年第三代 16nm ASIC 量产;2019 年第四代 16nm ASIC 量产……
发展几年后，嘉楠耘智选择了 IPO 之路。2016 年尝试借壳曲线上A股失败后，嘉楠耘智还曾转战新三板和港股，但均以失败告终。此次的纳斯达克之行终于圆梦。
圆梦前的嘉楠耘智经历了太多。
单卖矿机，风险太大了。8 年来，矿业因比特币价格的浮沉迎来了数次洗牌，这也影响着矿机厂商的发展。
这期间，几乎大部分矿机厂商都在拓展自己的业务线，纵向打通上下游的矿场和矿池;横向拓展新的产品线，如AI芯片等。
为了更好上市，嘉楠耘智放弃了前者，选择后者。
据媒体 TMT 观察报道，从 2018 年开始，张楠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二次创业”做 AI芯片上。也是这一年，嘉楠耘智发布并批量生产了第一代用于人工智能应用的 ASIC。
在报道中，张楠赓认为，矿机的产能不够，矿机市场的关注度正在减弱。因此他关注起了 AI，在他看来，AI 芯片产业的大门才刚刚向嘉楠耘智打开。
张楠赓想要舍弃“南瓜张”的光环，再战 AI 芯片。话里话外，张楠赓都是在为嘉楠耘智寻求一个新的增长点。万年老二想要上位，除了努力追赶第一名之外，以一个全新的业务破局未尝不可。
无论是放弃稳定的公务员工作，还是在矿机业务发展最鼎盛只是抽身而退，又或是现在专注 AI芯片开发，张楠赓但留给 80 后创业者张楠赓的时间还有多久呢?
热闹过后，纽约时代广场忙碌如常。开市之后，嘉楠股价大涨 40%，但不到半小时就跌破了发行价，市场表现并不如人意。
但对于币圈来说，嘉楠开了个好头，为当前平淡的行情带来一点涟漪，为动摇的存量币民打下一剂强心针。
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区块链公司，飞去 1 万公里外的纽约，在享受过金花绚烂之后，打开一瓶香槟，庆祝成功上岸。
附录：嘉楠耘智发展大事记
图：嘉楠耘智发展大事记 详见此前星球日报文章《嘉楠往事》
参考文献：
嘉楠往事
南瓜张和他的嘉楠耘智：三次抉择错过一个时代 ——嘉楠耘智简史
嘉楠野史
彩云专访ngzhang：28nm芯片0.5w/G将于 10 日内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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