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晚间，京东集团发布2022年第一季度财报。对于京东近两年的实际操盘手徐雷来说，这份财报的数字并不乐观：净收入2397亿元，同比增长仅为18%，为近几年新低；同时，净亏损30亿元。
近三个季度，京东呈连续亏损状态，总亏损额已近110亿元。
将数字下滑的原因归咎为突发疫情显然有些简单，毕竟在2020年和2021年时京东全年净收入增长均接近三成，2020年时全年甚至盈利近500亿。
值得关注的是，京东年初合并达达带来了沉重的非经营亏损。京东在财报中表示，损失39亿元主要是由于收购达达的股价变动导致确认亏损36亿元，及由于上市公司股权投资的市价波动导致的投资证券的公允价值变动。
但对于一家仍然以零售业务为主的电商平台来说，零售环境整体的变动或许才是数据整体下滑的重要原因。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4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降11.1%，环比下降0.69%，其中商品零售同比下降9.7%；中国信通院数据显示，2022年3月，国内手机市场总体出货量同比下降40.5%，其中5G手机出货量同比下降41.1%。
目前京东账上仍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844.6亿元。近三个季度，京东已经亏损了接近110亿元，这样的连续投入能帮助京东在未来的路上点亮一盏灯吗？此前徐雷曾表示，“一个伟大的企业要穿越两次经济周期，在中国民企能穿过两次经济周期的不是很多，京东要穿越经济周期。”此前，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公布将集团CEO的位置交到徐雷手上时，距离本季度财报周期3月31日仅相差一周。
上一个周期，徐雷带领京东走出内部困境，而在新的周期，徐雷将如何应对外部市场下行的压力？
营收增速放缓
2019年年初，徐雷在实际意义上接手京东，随后带领京东穿越“至暗时刻”，在两年内重回巅峰。今年4月初，徐雷在京东职务更进一步，出任京东集团CEO并负责日常运营管理，向京东集团董事局主席刘强东汇报。
和当时类似，京东集团正在经历一波新的“至暗时刻”，伴随着零售大盘颓势，京东营收速度明显放缓，利润更是持续亏损。
财报显示，京东集团第一季度净收入达239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8%。其中商品收入及服务收入分别较2021年同期增加16.6%和26.3%。商品收入中，一季度电子产品及家用电器商品收入达1184亿元人民币，占商品收入的58%；日用百货类商品收入为860亿元人民币。在352亿元人民币的服务收入中，平台及广告服务收入、物流及其他服务收入各占50%。
利润方面，一季度京东集团经营利润为24亿元人民币，去年同期为17亿元人民币。非公认会计准则下经营利润为4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32.8%。净利润为亏损状态，亏损金额达30亿元。
尽管近年来，京东旗下多个子业务已上市或计划上市，但这家巨无霸公司的主要收入仍然来自零售：京东零售一季度收入达2175亿元人民币，占总收入比例超九成；京东物流收入为274亿元，其中外部客户收入占比近六成；新业务（主要包括京东产发、京喜、海外业务及技术创新）一季度收入为58亿元，占比不足2.5%；由于今年2月28日起京东集团合并达达，此次达达业绩也并表显示，一季度收入为6.9亿元。
徐雷初掌权柄时，困境主要来自京东内部：面对新对手们的强势撕咬，京东营收增速连续多个季度下降，现金流数据与用户口碑也均有所下滑。
此次增速下滑，徐雷面对的挑战则主要来自外部。过去的一年里几乎所有电商企业、电商行业都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去年前11个月线上渠道市场份额占比更是首次下滑。
下沉市场涨不动了
财报显示京东亏损的主要原因是营业成本达2062亿元人民币，同比增加18.5%。其中营销开支为87亿元，同比增幅最大，与2021年一季度相比增加了24%。
通常意义上，营销成本带来的是活跃用户增加。京东方面也在财报中表示，截至2022年3月31日，京东集团过去12个月的活跃购买用户数达到5.805亿。一季度用户平均购物频次创历史新高，ARPU（用户平均贡献收入）值接近三年最高。
不过，此次财报数据中活跃用户增长是近年来的最低值，与去年四季度时5.697亿相比，增长甚至不足2%。
过去几年里，下沉市场支撑着京东活跃用户从3亿级别增长如今的6亿级别。事实上，最近四年各大电商平台财报中都显示主要用户增长来自这个由拼多多撬动的下沉市场。但麻烦的是，这个最后的宝库正在变得干瘪，“很难再榨出油来。”不止一位电商从业者曾如此对《深网》表示。
京东年报中，该数字也有所体验，2020年全年京东新增用户中80%来自下沉市场，到2021年缩减为70%。另外，从多家电商平台公布的财报都可以看出，下沉市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会处于烧钱阶段，客单价较低且边际成本较高。
今年上半年京东裁员方向也大多来自下沉市场，《深网》向多位京东在职以及离职员工核实，目前京东方面裁员主要集中在京东物流、京东健康、京喜等部门。裁员最严重的部门被认为是其社区团购业务京喜拼拼，此前有消息称已全部裁员，整个业务关停。据《深网》了解，去年下半年时京喜拼拼已收缩运营，仍在运营的省份仅为个位数，且大幅度减少了补贴额度。不过京喜在京东内部依然很受重视，有京东内部人士对《深网》表示，“其他部门缺乏下沉市场经验，但社区团购这种模式可能不太需要了。”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市场正在悄然壮大。今年上半年，国内多地爆发疫情，多位电商从业者对《深网》表示，“有近千万甚至数千万消费者收入受到影响，如何更好为这部分人群提供服务或许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电商布局重点。”
在用户增长见顶的同时，电商平台还得面对单用户消费能力下降的挑战。
达达难“即时”
今年2月，京东以5.46亿美元现金和战略资源投入的总交易对价，完成对达达集团的股票认购，增持完成后，京东将持有达达约52%的股份，并实现财务并表。本季度开始，京东本次财报呈现四个分部，分别是京东零售、京东物流、达达及新业务。
在此次财报中，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来自于刚刚合并的达达。财报显示，京东一季度其他非经营亏损39亿元，去年同期为盈利20亿元。京东称，损失主要是由于收购达达的股价变动导致确认亏损36亿元及由于上市公司股权投资的市价波动导致的投资证券的公允价值变动。
截至昨日美股收盘，达达集团股价不足7美元，与之对应2月底并表时股价为10美元左右，两年前发行价为16美元后一路高升至50美元以上。
京东财报显示，达达以6.9亿元的营业收入，录得1.91亿元的营业亏损。而在达达同日发布的财报中显示，第一季度实现总营收20亿元，净亏损为6.04亿元。
不过对于京东来说，仍过度依赖输血的达达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帮助京东在即时零售和同城配送领域打开空间。今年第一季度，达达集团的京东到家业务实现营收14亿元，同比增长80％，在达达总营收占比超7成。与之相对应，在2018年至2021年间，该数字占别分别为39.2%、35.6%、40.2%、58.9%。
更重要的是，京东到家的营收大幅增长本就和其从今年开始就在营销层面上持续的高投入以及疫情期间的囤货相关。达达方面也表示，要“深化京东合作”“共同探索即时零售领域的巨大潜力”。
相比之下，达达集团自有的快送业务，营收占比已下滑至30%左右，数据也有所下滑。今年一季度，达达快送业务实现营收仅6亿元，同比去年一季度的8.95亿元，下滑幅度超30％。
长期投入，短期难回报
京东在财报中表示，亏损来自京东集团对基础设施、技术研发、员工薪酬福利的持续投入，以及支持上海等多地抗疫保供、全面支持合作伙伴减少疫情的影响和让利消费者。
但值得关注的是，抛却抗疫保供等一次性投入外，以上长期投入在短时间内还看不到相应回报。
首先是技术研发。
2017年年初，刘强东在年会上提出，“技术！技术！技术！”随后京东展开了长时间的技术投入，并在多个季度的技术研发上有大额增长。
本季度财报数据显示，研发费用为44亿元，同比去年减少了1亿元投入。有京东离职中层曾对《深网》表示，京东技术研发一直在硬技术与营销技术之间摇摆不定，“硬技术短时间内看不到回报，但高层非常重视。”
其次是支持合作伙伴。
资料显示，因为疫情造成部分商家出现资金压力，京东宣布延后平台商户今年续签时间，这意味着部分收入将转至今年第二季度。
不过从长期大盘来看，商家整体回升并帮助京东提升收入还遥遥无期。徐雷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今年618品牌商、商家将更积极参与，报名积极性和投入力度均超往年。但京东将在此次618期间大量减少各种费用降低商家成本，收入本就将有所降低；同时据《深网》了解，京东或将在此次618推出618历史上最高优惠，而绝大多数中小商家根本不能接受亏损，实际能吸引多少卖家依然存疑。
第三是新兴业务。
零售业务收入占居九成，意味着京东依然是一家纯粹的电商公司。除上文提到的达达外，京东物流、新业务等业务的收入尤其是利润层面，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将继续扮演负面角色。
新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1.7%，但亏损幅度略有扩大，从去年同期的22.8亿元扩大为23.8 亿元；京东物流亏损从去年同期的13.66亿元收窄为7.98亿元。
好的一面是，通过在新业务和物流业务方面的人员优化，人力成本将有所降低。同时随着疫情逐渐过去，上海、吉林等地曾经过高的人力、物力投入也将回归正常值。
随着疫情过去，回归正常的或许还有履约成本。本季度履约开支主要由去年同期的138亿元增加12.2%至2022年第一季度的155亿元。一季度履约开支占收入的百分比为6.5%，去年同期为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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